事后的工作做的很顺利,这位名叫闪可的大使似乎已经完备的做好了蓝星的功课,带着一众操着流利普通话的闪星工程师们,开始了对接工作,并且婉拒了联合洲要求在公立海域建立大使馆的请求,执意在张伟所在的华洲首府建立了外交馆,而且和其他国家的文件交换工作,都是华洲官员代做。
并且在正式的签署会谈上,大肆赞扬了张伟在仓库会晤的表现,表达了对张伟的充分肯定,更是声称没有张伟的努力很多条例他都没办法施行,这位人类青年简直是时代楷模,你们不是有那什么杰出青年代表,我看下一个给他就不错。
签署会上当时张伟正站在大使旁边,第一次参加大会的他正左顾右盼看稀奇的呢,就听见这新来的大使夸自己,要不是当时自己真在那里,张伟保准以为自己失忆了。眼看再说下去牛皮就吹上天了,张伟立马打住,说自己只是尽力而为,最大的功劳还得是做主导的闪星的各位才是,而且这些我只是谈了些皮毛,之前工作上给我做指导的方部长才是付出最大的。
旁边作为名义上主导的方文豪方部长被张伟抬了一手,终于走上台前说话了,而闪可作为老油条,见张伟不想出头,也不做挽留,开始和方部长一同向记者介绍各项即将开展的工程。
张伟终于脱离了众人,幸亏这里安保还算严密,记者没有提问的机会。
对了,还有那个名叫亦方的小家伙,现在还在张伟腰上盘着呢,一天下来也没个动静,见张伟到了空旷的地方,才发出几声奇怪的音节,闪星大使特意说过这是宇宙语,并且张伟并不是听见的声音,而是感觉到的,那个议员印记将亦方发出的人类听觉区域外的音波收集起来,用骨传导的方式将其再现。
可惜的是就算声音传过来张伟也听不明白,只得没做回应,挠了挠被捂的燥痒难耐的肚子,上了路边一辆未标明型号的黑色轿车。
“老王你怎么不进去。”这正是老王的车,他正坐在驾驶座上,正在闭目养神,要不是坐的板正,张伟都以为他睡着了。
“我是个司机,就不进去了,而且让人看见不好。”老王似乎不太想让人看见自己。
“那你就在车里打坐呢?”
“你就当车里是我的禅房就好了,这里面坐着踏实。”
“小爱呢?来那会不是她跑的最欢。现在没影了。”
“不知道,估计找人去了吧。你不是主导人吗?这场会议里你是除了闪可第二重要的人物了吧”
“得了吧,那是外星人抬举我,老王你要是这么和我说就没意思了,我是啥人你又不是不清楚,公司小职员普通的不能再普通,这种场面我是真应付不来。而且我也真不是干这事的料”
“不能这么说,大部分人其实都不清楚自己能干什么,只是欠缺打磨。不介意我给你讲个故事吧,顺便抽支烟。”
“你说吧,反正我也闲着。”
老王缓缓降下车窗,难得的点了一根烟,在此之前老王给张伟的感觉就像是同龄人的楷模、别人家的孩子。这个人不仅长的帅,而且好像什么都会,简直是个行走的四库全书,不管办公室里谁有任何问题,问老王他就没有说不会的时候。生活技能更是点满,小到厨房烹饪大到汽车维修,你说他会开飞机张伟都信,更别说他还真有可能会。这样的人并非不能抽烟,而是抽烟好像会破坏他的一丝美感,就好像光洁亮丽的球体表面有一道裂痕,裂痕其实并不重要,重要的裂痕出现后溢出的东西。
“我年轻那会去过中东,认识了一个朋友,是个乡村的小学老师。当时正在打仗,我救下他的时候他跪在一个泥砖围起来的破败校舍,怀里抱着刚被枪决的学生,他哭的差点断气,说那是他最好的学生,学生的梦想就是和我朋友一样,能去和平的地方看看世界,看看一个和平的地方有多么美好,再回来保护更多的人。可孩子被当地军阀打死了,因为这孩子不愿意在身上绑炸药包。整个班十五个学生,除了那个被打死的,其他都背上了炸药为了本地军阀的胜利献出了自己的生命,哪怕他们根本近不到敌人身边就被一个个击毙”老王的眼睛直勾勾的盯着张伟,不带有一丝动容,好似这残忍的事情不值一提。
“然后我的朋友加入了另一个武装集团,里面甚至有很多他的其他学生,他们前后用了五年,死伤惨重才完全占领了那片地区,让当地有了暂时的安宁。我的朋友,已经成了部队首领的他把当初枪杀学生的将军梱到了最开始的校舍里,一枪打死。”又是轻描淡写的一条生命
“没说点啥?”张伟觉得这种故事最后应该讲点什么才算结束。
“没有,我朋友和我讲的时候都是笑着说的,他说那个将军哭的像个婴儿,嘴里一直祈求着不要杀他,甚至因为哭泣呛了喉咙干呕了一地,我朋友说他学生死的时候都没哭过,只是死后的眼睛久久没有闭上,不知道是不是在想下辈子的美好和平。”老王风轻云淡的说着一切。
“哦那些不重要,重要的是那个老师现在已经成了当地一个军阀的将军并且声名显赫。所以有些事情你总要试过才知道自己适不适合对不对。”
“我谢谢你嘞,这例子举的歪的够远。”张伟甚至觉得这厮是不是在蒙自己。
“往后好像没活动了,我先送你回去?”老王看了一眼手机,看起来是方部长发话了。
“送我回家吧,今天在那站了一天,累死了。”没错,张伟来这里的第二天,名下的一切都置办好了,从大到自带一片花园的小别野,小到门口超市的不限额购物卡。甚至于在这里最近的一家澡堂子都有张伟的一张满额充值卡。
只能说自己被“照顾的很好。”
回到家里,还有专门的保安和大妈,屋里还有一只据说前主人留下的柴犬,张伟就姑且叫他大黄了,那大妈和保安肯定也是安排监视自己的人,张伟也只能将大黄当做自己的心灵伴侣了。
张伟将盘在身上的亦方扔到了厨房里,亦方则是熟练的将厨房中煤气灶的电池扣了下来,然后打开开关,将煤气灶喷出的气体尽数吸收到腹中,看起来应当是在吃饭。“记得关了之后把电池安回去。”张伟已然见怪不怪,只是庆幸亦方吃的挺干净,没让自己煤气中毒,另外这闪星大使说话也不靠谱,说好的手背上的这个议员标很快记就会让自己学会宇宙语,但这都已经半个月了,自己还是一点反应都没有。张伟心中诽谤,现在自己每天和亦方说话,都不知道它到底知不知道自己的意思。
但要说变化也不能说没有,在张伟的观感世界里,之前半米之内模糊的近视眼开始变得渐渐清晰,对光线的敏感度甚至能够自动调节,不再被高强度的强光刺得睁不开眼,在夜晚有一点亮光便足以看清周围的环境。听觉更不必说,亦方发出的次声波信息都能被张伟所接收,只不过她还不能从其中提取到有用的信息。并且在印记的改造下,张伟其实能够发出次声波的信息,只不过张伟不会罢了。
“已完成自动监听功能,云端数据库储存完毕,信息同步完毕,议员编号177517你好,我是您的智能助理,近期的信息收集中显示您的姓名为张伟,是否用此名称进行议员登记。”
正当张伟郁闷时,手背上的印记突然光芒闪烁,投射出一个奇怪的符号,并且发出声响。张伟大喜,这本书难不成还是个系统文不成?不过这系统貌似最近一直能监视周围情况,那自己以前偷偷奖励自己莫不是。。。。。
“是是是,登记吧。”张伟不敢深想,只能回答这智能助理的问题。
“登记完毕,张伟议员,宇宙图书馆已为您开放议员权限,建议先完成宇宙通用语言的学习,其有助于您更好的理解其他知识。”
“还得我自己学?你们不能醍醐灌顶吗?这科技水平怎么这么拉。”
“每个种族的生理结构不同,掌管记忆的结构不同,目前图书馆内只收录您的基因信息和蓝星文献,目前初步推断可以通过刺激脑内海马区神经元进行外部辅助记忆。但具体方法需要自行研究。”
“算了,这种东西你就留给有缘人享受吧。”张伟可不愿意做第一只小白鼠。
“根据蓝星文献考察,在您学习期间,我们会刺激议员的多巴胺分泌,以帮助提早完成目标。”
“得,我现在成了饿死在外语堆里的小老鼠了。”张伟想起了那只为自己蹬车寻求快感而死的小白鼠。
这智能助理的数据处理能力一流,听明白了张伟的意思。“人类相较于小白鼠具有较强的自我意识,不会仅受激素驱使,激素的作用仅仅是辅助。”
人的潜能是巨大的,更何况还是个在家里也没地方去的阿宅,部门的事情也不用张伟这个花瓶,仅仅半年时间,加上助理和亦方的陪练,张伟也算是终于学会了这门语言。同样的,激素刺激功不可没,张伟从未在学习上获得过如此强大的满足感。要不是助理控制,张伟甚至会因为不能继续学习而产生强烈的戒断反应。
而且在半年的学习以及和亦方的对话中,张伟的世界观,或者说宇宙观发生了变化。
就像是之前闪星大使介绍的一样,宇宙语不依靠声波或者震动进行传播,而是依靠电磁波传递。所以它和人类说话有本质不同,寻常人类说话的声音随空气传播,需要一个个音节说出来,所以大部分说话是边想边说的。这样如果大脑换了想法,说的话也可以随时调节。但是电磁波
“今天能出去了吧,我来你们地球可不是为了陪你做家里蹲的。”说话的是亦方,在张伟钻研宇宙语的期间,这货可是实打实的话唠,每天缠着张伟给他讲述蓝星的社会人文情况。要不是这只蜥蜴没有视觉系统,张伟早就让他自己上网冲浪了。但也正因如此,张伟的宇宙语进步神速,与亦方的拌嘴已然处于不落下风的阶段。
“走吧,去部门里转一转。”这半年来小爱每隔一周来探望一次自己,不仅带来各种好吃的,还总是和他吐槽部门里的各种奇葩事情,也算是张伟为数不多的消息来源渠道。最近几天没见小爱来他这里,甚至有点想她,张伟脑海中一想起那可爱的模样,心中不禁泛起异样的思绪。
“老王!你可真准时啊。”刚一出门,老王的车子就在门口等着了,就好像上次来这里之后就没走过一样。
“我也是刚到。”老王耸了耸肩。
“最近部门里忙啥呢?”张伟瞅着专心开车的老王,心里再次感叹这脸是真的帅。
“工作挺多的,核聚变发电站和近地折跃设备闪星人全权承包了,但是建设外包了很多,部门的人需要一直盯着。空间站本来闪星人也想接手,但部长收到命令,说是核心建设还是我们自己来的好,虽然慢,但迟几年总比被人卡着脖子强。”
“没想象中那股子时代跃进的调调。”
“基础科技还是有一些差距的,目前主要是安排闪星的技术员和各个学校的学者对接,看能不能学到一些技术。”
张伟和老王有一句没一句的聊着,便到了外星管理部的楼下,现在的部门已然成为了全洲的重点关注对象,部门的楼宇也安排在了交通的要道,相传之前是什么重点的国家机关,现在足以体现华洲对于此事的重视。
张伟刚下车,便看到两团光球正在楼前说话,看起来像是闪星的技术人员。
“为什么给咱们安排这种差事?这些未开化的低等生命连正统语言都不会,还得我们专门翻译。”
“赶紧干活吧,闪可安排的工作我们必须要完成,虽然不知道为什么这次安排人手这么急促,要是以往建立外交,咱们至少半个纪元才会干活。”
“这是在增加我的工作量,不行了,我在闪星一个纪元才割弃一次冗余记忆,来蓝星半年就得割,这简直就不是人呆的地方。”
两人说话自然是宇宙语,周围的人类明显不知道他们在说什么,可是张伟却听的一清二楚,看起来双方的交接工作做的并不是很顺利。至于他们口中的冗余记忆,也是闪星人的特质,闪可曾经详细介绍过,他们的中心像是一台超级计算机,有专门的存储空间,闪星的生命依靠定期删除储存的记忆来维持自身的生命,不然内核越来越大,营养供给不上。
至于他们的态度张伟倒是无所谓,这些闪星人和地球上的员工一样,发牢骚归发牢骚,该干的活肯定是不会落下的。
在老王的带领下,张伟来到了位处九楼的办公室,据说是方部长特意预留的,虽说张伟半年没来,但里面却是一尘不染,看起来一直有被打扫过,如果说有什么异样的话,就是办公椅上正仰天躺着一位娇小可人儿,正是小爱同志。
此刻的她正睡的香甜,丝毫没有感觉到有人进了房间。
“这姑娘家家的怎么这么没有睡相”张伟不禁吐槽到,此时的小爱面部朝天小嘴大张,一股清澈的哈喇子从嘴角流了下来,属实没什么眼看。
“昨天我们处理了一整宿的文件,准备今天和闪星大使签协议。我去接你那会还干活的呢,估计现在处理完了。”老王平淡的说。
张伟心想你大爷的可是真厉害,加班一晚上还过去开车接我,过劳驾驶犯法啊你知不知道。而且老王你身子比铁还硬啊,多大的人了通宵工作看着还这么精神。
“你nb”千言万语汇成三个字,张伟冲着老王竖起了大拇指。
由于九楼确实没什么重要的地方,张伟安排保洁阿姨给袁爱爱拿了条保暖的毯子后就离开了,同老王前去顶楼会议室找方部长。
等电梯门一打开,张伟就听到了熟悉的机械音普通话,正是使用了翻译器的闪星大使闪可。
“方部长,我想提醒你,按照你们的时间算,我们已经投入建设快半年的时间了,但是我们的需求你们根本没有任何答复,每次你都要推脱,但事情却毫无进展,据我所知,你们国家为其他国家做建设也是要从中牟利的吧,难道我们提供技术为你们做建设,你就想白嫖吗?如果今天你再不给我答复,我就只能去找张伟议员了。”在宇宙文明里,受承认的其实只有张伟一人,若不是张伟将谈判权利交给了方文豪,闪可对这个油腻的滑头没有一丝兴趣。
“没必要没必要,我们内部也需要做工作嘛,而且您提的要求对于我们整个人类的历史上来说都前所未有,我们必须要有一个严格的审批和内部预测,希望你能考虑到我们的难处。张伟议员身份比较特殊,对合同的内容可能缺乏一些理解,所以我们还是交给专业的人来解决最好不过。”方部长的言语间道尽了陈恳,若不是时代特殊,就差对天发誓了。
“没关系,我这不是来了嘛,有什么问题的咱们现在就可以商量商量。”听完方部长的言论,张伟其实是有些不高兴的,毕竟自己也算整个行动的一份子,一上来说我能力不够专业不行怎么可以,为什么你能谈我不能谈?今天我非要表现表现。
可刚一出头张伟就后悔了,毕竟自己确实不太了解,万一人家是要占地建个租界呢,还了得,自己几百年后得建在市中心让人唾弃。于是赶紧补上一句“至于商量完能不能执行,可能我们内部还需要协调一下,不过不会太久。”
“张议员,你来的正好。”闪可飘了过来,迎合着张伟入了会议。
“方部长我听听不麻烦吧。”张伟坐到方部长下位,对着方部长点了点头,悄悄说到。
“没关系,这事情本来就该你做主,不过把握好分寸就行。”方部长对于张伟的到来有些害怕。
“我们的要求很简单,只有两件。”闪可打开了投影仪,将月球的影像投射到了幕布上。
“首先第一件事我们要申明的一点,我们对地球上的所有资源毫无兴趣,但我们希望能够在月球背面开采一种名为提坦石的矿物,这种矿物是我们星球建造工业设施必备的矿藏,但我们本星球的已经被挖掘殆尽,所以我们需要新的矿藏来维持我们生活的正常运转。”
说到这里闪可突然停嘴了,并且让在场的所有人诡异的感觉到这个光球在看着方部长,示意他接着讲。
“嗯,是这样的,我肯定是同意的,闪星方面提交的矿石报告我们已经查过了,对于人类来说,这种矿物除了硬度达标,没有任何其他作用,甚至说对于我们来说甚至是废矿,甚至于提取都要花费极大的成本。”
“那既然如此,为什么不能直接签订合约,将开采权交给我们。”
“中国有句古话,叫‘不患寡而患不均’月球并非是我们华洲的月球,更属于蓝星上的每一个国家,我们已经在和别的国家做交涉了,只有在联合国上获得全票的通过,我们才能保证你们能够顺利开采。”
“这种矿物不是对人类没有用处吗?你们处理它难道不就跟处理垃圾一样吗?这种需要考虑很久吗?”
“可问题就在这里,给您举个例子,地球上有一种价格昂贵但结构简单的东西,名为钻石,它早已能够被人工合成,并且地球上的钻石储量也相当庞大,但他依旧被人们以高价购买,哪怕同样做工优良的人造钻石能够买几万个。”
“可这和月球有什么关系?”
“当提坦矿这个钻石有了商业价值以后,各个国家就会给各自属于自己的那份标上一个高昂的价格,我们就必须为期付出一定量的成本,由于闪星主要和我国在交流,其他国家就会以为以为我们暗藏资源,从而提高自己钻石的价格,来防止自己不会吃亏,所以我们目前正在和各国做工作,力求完美的把这个合同落实。”
相信这对话双方已经说了很多遍了,此刻的复述不过是讲给张伟听的罢了,此时的会议室又陷入了宁静,不管是闪星方面的诡异注视感,还是部门的同事,无不看着张伟。像是一群争吵的谋士,等着主公的最后定夺。
“张议员,不知道你怎么看”闪星的人都是直肠子,对于闪可来说张伟的意见比谁都重要,而张伟作出的决定,同样也是一个未知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