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如水,洒在这处山泉之上。山泉清澈见底,水底的石子和游鱼都清晰可见,泉水潺潺流淌,发出悦耳的声响。
空气中弥漫着泥土和树叶混合的清新味道,偶尔传来几声清脆的鸟鸣,婉转悠扬,仿佛是大自然演奏的美妙乐章。
这里静谧清幽,仿若与世隔绝,远离了尘世的喧嚣与纷扰。
黑衣男人缓缓开口:“这里是我年少时练功的地方,我从来没告诉过任何人。”
蓝鸢心中涌起一股暖流,他似乎对自己有着超乎寻常的信任。
或许也是因为自己如今这孩童之身,让人不自觉地放下防备。
她望着眼前的美景,不知怎的,一句“你会一直陪着我吗?”脱口而出,话一出口,连她自己都愣住了。
黑衣男人沉默良久,没有说话。
蓝鸢见他这个样子,心中有些失落。
黑衣男人思虑许久,才缓缓说道:“若是十年之后,你还记得我,那我就答应你。”
“可以。”
蓝鸢几乎没有思考,便脱口而出。
区区十年,在桃花山上,她度过的一千年都如白驹过隙,这十年又算得了什么?
黑衣男人闻言,微微一怔,随即轻笑出声。
蓝鸢眼中满是期待,问道:“十年之后,你可以日日都陪着我,去吃桃花糕了吗?”
黑衣男人看着蓝鸢那满是期待的眼神,心中微微一动,轻声说:“好。”
“嗯,我一定会记得这个约定的。”蓝鸢认真地说。
两人在山泉旁又待了一会儿,便离开了。
走了许久,黑衣男人将蓝鸢带到一家名为阳绛楼的酒楼前。
他叫来老板娘,低声吩咐了一些事。
“这里是阳绛楼,今后你就在这里住下吧,老板娘会待你好的。”黑衣男人看着蓝鸢,眼中带着一丝不舍。
蓝鸢心中一紧,问道:“你要走吗?”
黑衣男人点了点头,说:“嗯,我不能带着你。”
蓝鸢心中虽有失落,但想到他答应十年后会回来陪自己,便又觉得有了盼头。她望着黑衣男人的背影,呢喃道:“你会回来的,对吗?”
这时,一个中年女子从身后走来,她面带微笑,双手扶住蓝鸢的肩膀,和蔼地说:“你叫蓝鸢是吧?我姓陈,叫我陈姨就行了。”
蓝鸢望着黑衣男人逐渐消失的背影,眼神有些落寞,转头问陈姨:“陈姨,你知道他是什么人吗?”
陈姨微微叹了口气,说:“我也不知他是什么人,但看这身穿着,应该是京城中来的贵族,他是这辈子我们攀不起的人啊。”
蓝鸢心中一震,那是何等尊贵的身份?他会不会因为这些权势地位,而忘了与自己的约定?她心中一阵担忧。
“鸢儿,你去收拾一下桌子,顺便去招待客人吧。”陈姨的声音打断了蓝鸢的思绪。
蓝鸢疑惑地看着陈姨:“招待客人?”
陈姨笑着说:“哦,你还小,我教你。”
蓝鸢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如今是孩童模样。
在这陌生的人间,她虽已千岁,却如同一个懵懂的孩童,对一切都充满了未知与迷茫。
或许正好可以借这模样来适应人间的生活。
时光荏苒,十年转瞬即逝。
如今的阳绛楼,依旧人来人往,热闹非凡。在二楼靠窗的位置,坐着一位身着便装的女子。她单脚随意地撑在椅子上,手中拿着酒壶,仰头大口喝着酒,姿态洒脱不羁。
“蓝鸢,给我们上两壶好酒!”楼下传来客人的呼喊。
“好嘞,二位爷,这就来!”蓝鸢大声应呵道,随后跳下椅子,熟练地倒了两壶好酒,下楼给客人送去。
“两位爷,这酒乃是我阳绛楼最出名的酒,二位尽管喝!”蓝鸢笑着说道。
就在这时,楼下突然传来一阵剧烈的打斗声。蓝鸢从二楼的栏杆处望去,只见碗碟摔了一地,桌椅也被砸得东倒西歪,原本热闹的酒楼瞬间空无一人,客人们都跑到门外看热闹去了。
在酒楼中央,有两人正激烈地打斗在一起。
其中一人身材粗壮,手持一把大锤,身穿灰色长衫,虽长相敦厚朴实,但此刻满脸怒容,眼神中透着一股狠劲。他挥舞着大锤,每一击都带着千钧之力,仿佛要将眼前的一切都砸个粉碎。
另一人则手拿一把扇子,身着一袭白衣,身姿挺拔,风度翩翩,宛如画中走出的公子。他长相极为标致,剑眉星目,唇红齿白。
面对灰衣男人的猛攻,他神色镇定自若,手中的扇子如灵动的蝴蝶,或削或挑,每一招都精准无比,巧妙地化解着对方的攻势,同时还不时反击,直指灰衣男人的要害。
灰衣男人怒吼道:“小白脸,我今日定不会放过你的!”声音如洪钟般响亮,在酒楼中回荡。
白衣公子嘴角勾起一抹轻蔑的笑意,冷冷道:“哼,你这粗鄙的样子,若是让沈姑娘知道了,她定会嫌弃你。”
“少废话,看招!”灰衣男人怒不可遏,抡起大锤,再次疯狂地砸向白衣公子。
两人你来我往,招式凌厉,打斗愈发激烈。
白衣公子身形飘逸,如行云流水般在酒楼中穿梭,他的每一个动作都优雅而流畅,仿佛是在翩翩起舞。
而灰衣男人则如一头愤怒的蛮牛,铁锤舞得虎虎生风,锤影如山,带着破空之势,所到之处,空气仿佛都被撕裂。
蓝鸢见此,手托着下巴,不由的思索了起来。
这两人就这样打下去肯定不行的,先不说酒楼损失惨重,这两人万一有一个死在这里了,对他们酒楼的声望可是更不利啊。
得想个办法才行。
蓝鸢从后门出去绕到了前门,随便拍了拍一个男人的肩膀,问道:“大哥,你知不知道他俩为什么打起来了啊?”
汉子上下打量她束着粗布围裙的装扮,压低声音道回答道:“估计啊,是因为沈府千金。那灰衣男人本与那沈姑娘是青梅竹马,而白衣男子是从京城来的,叫唐锦言,风流倜傥玉树临风的样子,惹的不少女孩子家喜欢。”
“嗯,然后呢?”蓝鸢指尖无意识摩挲着腰间丝绦。
“那沈府千金也是个大家闺秀,过段日子京城不是有个述清园会么?听闻沈府千金也要去京城,想必这唐公子也是因为这个才认识的沈姑娘。”
“唐公子这般风流,难道是因为,他在灰衣男人面前开了几句沈姑娘的玩笑话,然后那灰衣男人就当真了?”蓝鸢挑眉,笑着猜测道。
“嗨呀,姑娘还真是聪明,刚才就是因为唐公子开了一句玩笑,灰衣男人才为了沈姑娘打抱不平呢!”汉子竖起大拇指。
蓝鸢轻笑了一声,原来,这就是英雄难过美人关啊。
“诶,大哥,那你知道这俩人是什么来头吗?”
“唐公子乃是京城著名的风流公子,家世不凡。不过那个灰衣男人呢,是个普通人家,没什么背景。”汉子摇了摇头。
蓝鸢看着俩人打斗的身影,眼睛转了转,似乎想到了什么,挑了挑眉,理了理被风吹乱的碎发,逆着人流重新踏入酒楼。
此刻灰衣男子的大锤正与唐锦言的折扇死死相抵,两股内力相撞,震得二楼悬挂的宫灯左右摇晃。
蓝鸢敏捷的身子跳入酒楼,用脚踢了汉子的大锤,站到了两人中间,隔开了两人。
“两位大哥,两位大哥,有话好好说,君子动口不动手嘛!”
蓝鸢眯着眼睛,笑眯眯的看着俩人。
众人瞧着一个丫头出来,不免又多了几分好奇。
女孩一身棕色外袍黑色裤子,袖口挽了起来,腰间系着一条同色的丝绦,她的发髻高高挽起,用一根木簪随意地插着,几缕碎发调皮地垂在耳畔。
她的眉眼灵动,暗红色的眼眸透出三分无辜,六分冷漠,一分灵动,让人看不透她的想法。
鼻梁小巧而挺直,微微上扬的嘴角,未施粉黛,却也玲珑精致,脸上似乎总是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