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斯尧回到房间，特地没锁房门。
拉开镶嵌在墙上的移门，进衣帽间。脱下校服，换上黑色家居服。
然后，走进浴室，洗了把脸。闭眼，指尖蘸水，喷在两颊。面纸擦拭，伪装成自己哭过的假象。
……
一楼——
姜枝予喂完墩墩。找厨房阿姨要了切好的水果盘，端着，上楼找温斯尧赔罪了。
“温斯尧——”
她推开门，径直往电脑桌走去。放下果盘，环视一圈屋内，瞧见了缩在被子里的人。
走近，食指点了点他的后背，“温斯尧——”
温斯尧躲了一下。
姜枝予吃瘪。
折返，插了一块果肉送到他嘴边，讨好地说：“别生气啦~”
“可以——”温斯尧嘴里咀嚼着，挑眉，“我们复合。我就不生气了。”
闻言，姜枝予垂首瞥了他一眼，没说话。
温斯尧等的心慌。
掀开被子从床上起来，站在她面前，垂下脑袋，晃了晃她的胳膊，“行不行啊？说话~”
胡搅蛮缠。
姜枝予被他搞得有点累了。
用力抽出自己的胳膊，抬头，好看的眸子撞进他深邃的眼眸，缓缓开口：“温斯尧，你到现在还不清楚我们因为什么分手吗？
在我们的两年恋爱里，几乎每一天都会吵架。不管谁对谁错，我都是第一个低头的……还有，我们出门过节，你总是打游戏，打游戏，喊你拍照片也是敷衍了事……”
说完，姜枝予抬手揉了揉眼睛，越说越觉得委屈。
“就像今天，你耍小脾气，又把我一个人丢在了客厅……”
“姜姜。”
温斯尧见到姜枝予流泪，无措地伸手，大拇指指腹轻擦着她的脸，诚恳道歉，“宝宝，对不起。”
姜枝予不语。
温斯尧双手圈过她的腰，带到自己怀里，俯下身，头深埋在她的颈窝处，声音闷闷的，“姜姜，我会改的。”
“温斯尧，我不会信你了。”说完，姜枝予一把推开了他。语气恶狠狠的，“你和你的游戏、影碟过去吧！”
-
那天，姜枝予离开温家，抱走了墩墩。还给温斯尧转了一笔不小的费用。
温斯尧清楚，这是墩墩前几个月的生活费。姜枝予是想和自己断的彻底。
所以，他没收。
……
接下来的几天，俩个人关系降到了冰点。
负责接送他们上学的司机，适应完早晨的安静，也要试着接受傍晚放学的变化了。
……
-
在上海比赛的班柯，接连几天刷到姜枝予朋友圈晒猫的照片，还以为她和温斯尧和好了。
结果给温斯尧发去信息，对方回了个红色感叹号。
班柯盯着屏幕，良久，“我靠！”
退出微信，给温斯尧打了电话。
“你和姜枝予什么情况？”
“她不理我。我也不敢和她说话。”
“所以，你们冷战了？”
“嗯。”
“这次又因为什么？”
“我想复合。”
“姜枝予不同意？”
“嗯。”
“不过，可以理解。你俩每次吵架，都是姜枝予主动找的你。”说完，班柯叹了口气，“你——好自为之吧！”
温斯尧听到班柯的话，有片刻的愣神。缓了一会，开口，“所以，你们早就看出来了，姜枝予……”
他没说完，但班柯能懂他的意思。
“斯尧，说实在的，姜枝予真的很喜欢你……你有错在先……好好想想吧——”
……
温斯尧想了整整一夜。
从他和姜枝予表白，俩人谈恋爱，吵架，和好，过纪念日，旅游……一直到分手。
过往的片段，一帧帧浮现在自己脑海里。他更想姜枝予了。
——
隔天。
姜枝予刚上车，温斯尧便主动递上了一个印着小鱼图案的不锈钢餐盒。
“爆浆芝士饭团。”
姜枝予没接。视线顺着餐盒到温斯尧凌厉流畅的侧脸，问的直白：“你为什么不看我。”
“怕惹你生气。”
“那我不吃了！”
“别——”温斯尧腾出另一只空着的手，覆上姜枝予的手背，“对不起，姜姜。”
姜枝予察觉到温斯尧指节的异样感，垂眼，瞧见绑了透明创口贴的中指，“你手怎么弄的？”
“切海苔不小心切到了。”
“笨死你算了。”说完，一把夺过饭盒，“我会吃完的。”
“……”
八点半，早读课铃声响。
姜枝予和时蔚子偷跑去隔壁空教室，分完了四个饭团。
擦完嘴，走出教室。姜枝予脱下校服外套，把饭盒藏到里面，装作刚从厕所回来，直接后门溜到了位置上。
刚打开英语书，准备看几眼。下课铃响了。
门口等候已久的班主任吴达，抱着一沓A4纸，推开了教室的门。
“拉桌子，随堂测验。”
两句话丢下，在班级里引起了不小的反应……
时蔚子咬住下唇，转头看向教室最后排的姜枝予，做着口型，“怎么办？”
姜枝予摇了摇头，表示自己也不会。
-
开学一星期，她基本上是混日子的。天天上课睡觉，下课便利店，上的最用功的课是自习课。
现在，是死到临头了。
……
45分钟的数学随堂测试。
吴达特地坐在了姜枝予旁边的过道上，屁股不带抬的。
碍于他在，姜枝予压根不敢抬头去瞟隔壁温斯尧的答案。只能抓耳挠腮的，在演算纸上画了一个又一个的圆圈，“解”字写了擦擦了写。
终于，吴达看不下去了，“姜枝予。”
“呵呵……吴老师。”
此时此刻，姜枝予笑的比哭还难看。转头看着吴达，静候发落。
吴达，“把小聪明放到学习上，你也不至于像现在这样视死如归的直面我。”
前面，抄答案抄到一半的时蔚子听到这句话，笑得肩膀止不住的颤抖。一只手捂住嘴巴，一只手飞快地在自己纸上记答案，既担心笑出声又怕测验是0分。
左右为难。
还好，班主任善解人意，直接抽走了她的测验卷。
“时蔚子，你和姜枝予半斤八两，别光顾着笑人家了。”
说完，又看了眼快抄完的卷子，赞了一句，“字写得不错。”
时蔚子听不懂是反话还是夸奖，弱弱喊了一声：“吴老师。”
吴达，“你和姜枝予，下课找同学教你们。我明天来检查。如果以后的课再不认真听，我就要罚你们站着上课了。
……
好了，时间到了。大家从后向前，把卷子传上来。”
“……”
——
姜枝予打心底里惧怕吴达。
所以，他的话不敢不听。
趁着下节自习课，她难得没有跑，安安稳稳地坐在位置上，打算求学了。
温斯尧把自己的演算纸给了她，上面写下的求解的每一步都有详细的图形、文字解释。
“你先看，看不懂我教你。”
-
在学习这方面，温斯尧一直游刃有余。
大大小小的理科竞赛，机器人比赛，口语辩论……拿奖拿到手软。
相比之下，姜枝予就有点弱了。
所以，他们之前谈恋爱，放小长假出去玩，温斯尧都不忘晚上在酒店监督她完成作业。
因为这事，姜枝予甚至背地里和时蔚子吐槽过，“温斯尧是唐僧吗？”
……
“姜枝予，解出来没？”温斯尧修长的指节敲着姜枝予的作业纸，说：“给我看看。”
姜枝予抬起双手，他抽走。
看了几行，眉头蹙起。拿起桌上的橡皮擦，擦掉了姜枝予写的最后几步，“错了。虽然算出来是1/2，但是你求的是AB的长度不是DF。”
说完，温斯尧把卷子还给了姜枝予。拉着椅子，靠近了她一点。
从背后看，俩人的姿势亲昵，胳膊肘互相抵着，脑袋不自觉地向对方依靠……
温斯尧握住笔，不停地在演算纸上圈画。
姜枝予估计听得不耐烦了，眼睛左瞄右瞄，捋完头发又抖腿。
“……”
温斯尧写完最后一步，侧头，看向女孩的侧颜，“听懂了吗？”
“嗯。”姜枝予点头，眨了眨眼。
过分的真挚。
温斯尧眼底闪过一丝的狐疑，“真的？”
“真。”
“那我看着你写。”
“行！”
……
姜枝予虽然走了一会神，但是关键的步骤，她一字不落的全记住了。
从开头到结尾，一步都没有犯错。
睨了眼温斯尧，嘚瑟交上测验卷。转身，移出右脚，刚要抬屁股走人，肩膀一下子被人摁了回去。
姜枝予错愕回头，望向温斯尧，压低了声音问：“想干嘛？”
“再写一题。”
“什么！”
“快点！”温斯尧神情严肃，语气不容置喙。把平板架在她桌上，朝她单挑了下眉，“写完就放你走。”
“？”
“嗯？”
……
姜枝予只能认命地拿起电容笔，痛苦落下一字“解”。
“……”
温斯尧，“好好写。”
姜枝予拧眉，“我知道。”
-
早知如此，早上就不理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