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考结束，学生们又恢复了往日的懒散样……
男生们无趣的上学、回家的生活中，最近新增添了一项——放学去温斯尧家排练。
当然了，女孩们也很忙——
秦漾参加了话剧。
时蔚子有自己的芭蕾独舞。
姜枝予本来不参加的。但，原定的一名校舞社同学不小心崴脚了。队长亲自来邀请，姜枝予硬着头皮也得上。
——
正式彩排当天。
意料之中的，一群漂亮女生趁着灯光调试的间隙，跑上台和班柯他们要联系方式……
孟时闻借口时蔚子。
季浔和班柯抱团，一唱一和。
唯独温斯尧，无依无靠——兄弟弃他，姜枝予不管他。
对了！
想到姜枝予。
他紧急扫了一圈台下……
姜枝予坐在底下聊得前仰后合，压根无暇顾及他。
仔细看看……
姜枝予前后左右围的全是男生。
不过！温斯尧认为他们都没自己聪明、帅气，以及会讨姜枝予开心。
-
毕竟，没人能做出捧着电脑熬到深更半夜，是去陪输的。
反正，自己被爆头越惨，姜枝予笑得越高兴。
然后，她擦鼻涕眼泪的纸能少点……何乐而不为！
“……”
时蔚子的芭蕾舞表演刚好排在四人组乐队的后面。
舞台灯光暗下，台顶的聚光灯从上方垂直投射，柔和的光色铺在舞台中央穿着白色芭蕾服的女孩身上。
一切都显得格外的恬静、美好……
孟时闻目不转睛地盯着舞台上翩翩起舞，身姿轻盈的女孩……悸动的心弦随着芭蕾舞裙的摆动而晃荡起伏。
分明和时蔚子认识好多年。
这好像是第一次，他坐在台下，她站在台上，他安安静静地欣赏着她引以为傲的芭蕾舞演出。
姜枝予扫了他一眼，俯身，身体越过温斯尧，伸出手，在他眼睛前打了好几个响指，语气轻佻，“看傻眼了？”
猝不及防的几下。
孟时蔚轻咳了一声，立身，“我没有！”
嘴硬！
姜枝予噙起一抹笑，“我家蔚子很招人喜欢的，你要是再不主动，以后后悔求月老，月老都懒得理你。”
说完，刚要撑住椅子扶手起身。班柯两手一把攥住了她的手。
眼神乞求，脸上谄媚，姿态谦卑。
“姜枝予，我下周过生日，你能不能帮我问问齐嘉啊——看她有没有空……愿不愿意和我们一起玩。”
话落。
坐在他旁边的三位男生和姜枝予同频率侧头，表情是难以置信……然后恍然大悟……
姜枝予第一个反应过来，向下用力抽出自己的手，借助温斯尧的膝盖直起腰。
偏过头，看向可怜兮兮的班柯，属实有点不忍心。
便如实相告，“估计悬……她半个月前和她妈逛屯，碰到星探了。最近几天，忙着和那难缠的星探大叔斗智斗勇呢。”
班柯，“她不想进？”
“嗯。比起进娱乐圈，她更愿意出国继续念书。”
出国念书。
这件事，班柯清楚。
抢答，“她喜欢玩音乐，所以想出国进修几年。”
“知道的挺多！”姜枝予指了指温斯尧，好心提醒道：“齐嘉讨厌忸怩的男生，喜欢他这一挂的。”
闻言，班柯瞬间焉了。
然后，一直沉默的温斯尧开了口。
脱口而出，“那你喜欢我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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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斯尧——
脑子聪明，长得帅，家世好，事事有回应，情绪价值高……
从众多优点中，随便挑出几个，轻而易举地迷倒姜枝予。
不过……
姜枝予也嘴硬。
仔细打量着温斯尧，从立体深邃的五官，微微凸起的喉结，到隆起的锁骨，线条流畅紧致的小臂，向下……
突然的，“啧”一声。
身体后仰，靠在椅背上，轻飘飘的，“算了吧。”
算了吧！？
温斯尧一度怀疑自己听错了。
可转头看清她的态度——
确实！自己没听错。
阴阳怪气的，“难怪你小时候和班柯感情深。”
俩一路人。
半斤八两！
姜枝予睨了他一眼，双手环胸，交叠的腿左右轻晃。漫不经心道：“我俩但凡感情深到有点什么，哪轮得到你。”
是实话。
所以，温斯尧听完，气得半死。
作势起身要走，被姜枝予一把摁了回去。“秦漾他们还没上呢，听完再走。”
秦漾，秦漾，天天秦漾。
温斯尧瞪眼，“你不会想牵线搭桥我和秦漾吧！？”
“少胡思乱想！”姜枝予夹住他脸，挤了两下，小声嘀咕了句，“舍不得。”
-
温斯尧可以爱上秦漾，但绝对不能是自己的推波助澜和拱手相让。
……
她对秦漾的印象，从一开始的过度热情带来的别扭与不适，到现在的越来越深的相处，她感受到了她内里的坚韧和勇敢。
既然他们是时蔚子的捧场观众，也可以成为为秦漾喝彩的观众。
……
等到秦漾走下台。
温斯尧问姜枝予：“你们今天不参加彩排？”
姜枝予，“宁曦拷贝歌曲出问题了，我们跳不了……你等正式演出那天吧！”
“……”
——
这几天，因为姜麒瑞和黎韵订婚的事，姜家每天和过年一样热闹……
一天24h，姜家全体成员有12h是处于接客、陪客、送客的状态。
黎家夫妻来，俩家公司共同的合作伙伴来，婚庆公司的老板来，婚纱设计师来……一群人围在客厅，聒噪得很。
姜枝予讨厌这场喧闹，甚至厌恶他们的笑容。
她接连几天回家，都是走别墅后门，穿过花园和佣人房上楼进屋的。
碰巧这天走了狗屎运……
她和往常一样，下车拿钥匙开别墅后门，穿过花园的鹅卵石路，手刚搭上院门，就被一声清脆的咳嗽声打断了。
突兀的一声“咳”。
姜枝予轻啧，手松开门把手，蹙眉转头。再看清是付稚后，眼底划过一瞬的慌乱，“妈！？”
付稚站在原地，面上没什么表情。
与姜枝予四目相对……下一秒，眉间竟浮现出了几分无奈与怜惜。
她实在没想到，自己带队出去巡演，才不在家一周，家庭关系居然快分崩离析了。
付稚尽量放缓语气，放低姿态，同姜枝予讲话，“爸爸告诉我，昨天和黎家吃晚饭，你没有去。怎么了？不舒服……还是……”
最后的话没说完。
姜枝予回得直白：“不想去。”
平淡的眼眸对上母亲不解的眼神，一字一句道：“姜麒瑞结婚和我没半毛钱关系。”
短短一句话，全是难消化的字。
付稚语气染上几分无奈，“姜姜——”轻叹了口气，嗓音依旧温柔，“别闹了，好不好？我们是一家人……”
“一家人？”
姜枝予自嘲一般，仰头笑出了声……
落日夕阳美丽，柔和的琥珀色光芒照得她鼻尖一酸，盯得久了，眼睛居然会发涩，甚至感觉到隐隐的疼。
她咬了咬下唇，开口，“姜麒瑞提前毕业、回国接手公司，你知道，爸爸知道，唯独我不知道。
我担心他回国，公司那帮老头针对他，针对我们家，行——没关系，我愿意主动出国。
是……过去的10年里，他在国外过苦日子，我在国内吃香喝辣。然后呢……我得赔上我的后半生！？”
付稚没有讲话。
姜枝予接着说道：“你知道我第一次和你们出去参加晚宴，那帮人是怎么议论我的吗？
他们说我是质子，你们留我下来是为了安抚集团老董事们……当我一次次想从你们身上自证这句话是错误的时候，你们呢？
缺席我的家长会，出国……送我去夏令营，也是为了出国……我从马上摔下来进医院抢救，你们还在国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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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有时候真的想不明白，父母既然做不到一视同仁，为什么还常把爱挂在嘴边。
“……”
姜枝予抬手，擦去眼角的泪珠，低声道：“只要姜麒瑞幸福就行。”
“咣”的关门声落下。
付稚单手扶住墙壁，身体慢慢下滑。垂首，双手紧捂住嘴巴，发出痛苦的呜咽声。
心底的情绪翻江倒海般涌上，后悔与愧疚交织，一点一点地啃噬着她的五脏六腑。
……
等到姜云霆送完客，进后院找人——
第一眼瞧见的，便是蹲在角落，哭的双肩颤抖的妻子。
他蹲下身，温声唤了句，“阿禾。”手覆她的头顶，轻抚了两下，嗓音沙哑，“对不起……真的对不起……”
伸展开双臂，付稚落进他怀里，头埋在胸口，重复道：“云霆，我们错了，我们一开始就做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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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以为对两个孩子最好的安排，实际上，在生活的潜移默化中，已经伤害到了他们……
以前是12岁的姜麒瑞，现在是18岁的姜枝予。
手心手背都是肉。
两位都是他们最爱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