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边赵祥风达成了自己的目的,那边军师已经到了他家门口。
夫人出门迎接了他,军师摸了摸自己的胡须。
“那位小姐所在何处?”
“这边请。”
夫人在前面领路,恭恭敬敬的将军师送到了汙郸和怀茵的住处看着他走了进去,才交代身边人。
“军师并非普通客人,定要小心照顾才是。”
“是。”
这才放心离去。
长胡子老头坐在屋子正中间的位置,微眯着眼睛打量着房间的布置,仆从泡了上好的茶水斟好放到桌子上,在一边小心候着。
怀茵听说有人拜访,还是赵祥风的军师,立时整理衣衫出来见客。
“不知您来访,实在是怠慢。”
军师上下打量他一遍,抬手摆了摆。
“未告而来,哪能怪你这小女娃怠慢?”
“不知军师因何而来。”
怀茵在侧坐落位,军师斜着看了她一眼。
“听赵祥风那小子说怀丞相之女来拜访他,我也来看一看。”
怀茵觉得有些被冒犯到了,但是行事礼仪依旧做的十分到位。
“多谢军师记挂父亲。”
自从斜着看了她那一眼之后,这位军师的目光就再也没落到过她的身上。
“女孩子家家,家里遭了难,就应该找个安稳的地方呆着,怎么就从京城跑到这里来了?”
他说话十分不好听,怀茵略微皱了皱眉,到底是想着初来乍到咽下了这口气。
“如今这种地步,哪里还有安稳的地方?不远千里来到这里,也不过是想寻个安身之所罢了。”
因为对眼前这个军师的底细并不了解,她并不想将自己的真实目的说明,这老头听了她说的话,冷哼一声。
“行了,赵祥风已经将事情始末和我说了,不过都是想拼一把罢了,还这么拐弯抹角的做什么?”
怀茵皱眉,不再说话。
“不过你一个女娃,也是太过于离经叛道了些!”
这话就显得有些严重了,怀茵低头拂袖。
“父亲生前,未曾因为我是个女娃便不将家业交于我,父亲死时,也未曾因我是女娃便不让我为他报仇,反而是实施勉励,望我能做出一番自己的事业来。
我父对我尚且如此,如今军师在这,又是以什么身份说教于我呢?”
听了她的话,长胡子军师气的拽断了自己的几根胡须。
“你你你!你这不识好歹的女娃,我见你辛苦,规劝两句,竟敢说出如此不敬尊长的话!”
“您哪里算是我的尊长?看在赵将军和以后要在一起做事的份子上我尊称你一句,但您也要摆正自己的位置,莫要强压我一头。”
即使是这种与人为难的话,用怀茵的语气说出来,依旧显得十分温柔,她含笑起身送客。
“既然军师今日并非为共谋大事而来,那就恕小女子未能招待妥当,毕竟我不过为一介女子,眼界不如军师,军师莫要同我计较。”
说完,她转身就走,不管身后气红了脸的老头子,老头子气哼哼的又拽断了几根胡子,像是感觉不到疼一样。
“气死老夫了!真是气死老夫了!”
一旁候着的下人使劲憋住了笑,见军师要站起来,连忙上前去扶,却被这个糟老头子甩开。
“哼,还是怀丞相的女儿呢,怎么被教养成了这样!”
下人在心里暗骂,但还是恭恭敬敬的将军师送走。
这边老头子刚一出门,那边夫人便已经知道了这边的事情。
“怀小姐当真是这样说的?”
“真的不能再真了!”
下人眉开眼笑的站在夫人旁边,看那样子比过了年都要高兴。
“莫要如此喜形于色,让军师知道了,又要生气。”
夫人也高兴,但她不能表现出高兴来,还得训斥身旁的下人,下人虽然知道她不是真的训斥,但也依旧收了笑脸。
“知道了。”
夫人将这几日都在绣的绣品刺下最后一针,举在阳光底下看了一会,交给旁边在调整面部表情的下人。
“拿这个给大公子做件衣服。”
“是。”
下人接过绣品,转身退下,夫人走到水盆前净手之后擦干,又出门往汙郸她们的住处走去。
等到了地方,就发现汙郸和怀茵已经在前厅等她了,见她来,怀茵满面愧疚的迎上去。
“今日军师到来,我言语无状,实在是抱歉。”
刚和军师交谈过没多久的夫人只觉得和眼前的姑娘相处如春风拂面一般,心里清楚究竟是何人的错,又哪里会埋怨她?
“与小姐无关,只是军师年纪大了,说话难免难听了一些,没有什么坏心思,希望小姐不要往心里去才是。”
“哪里会,夫人和军师不怪我就好。”
“本就不是小姐的错,小姐只要放宽心就好。”
夫人满面温和地拍了拍怀茵的手。
“等夫君回来,我自然也会将此事告于夫君。”
怀茵脸上却显出几分为难的神情,叹了一口气,说道:
“一些小事罢了,哪里还要惊动将军,今日之事也是我没忍住脾气,不全怪军师。”
“哪里的话,小姐受了委屈,我心中清楚,不能让小姐白白受了。”
一番话,让两人如遇到知己一般,还是扯着手进的屋子,坐在椅子上,夫人便问在家中住的是否习惯。
“夫人准备的都很妥当,甚至比在我家时候还要好上一些。”
“哪里能比得上小姐在家时住的地方?只要小姐不觉得委屈,我便放心了。”
汙郸就这么站在一旁看着两人说话,露出一副若有所思的神态。
这边两人你来我往的试探了一番,那边汙郸也学了个十成十。
等两人聊完,怀茵将夫人送出门,满面的笑意收了个干净,有些无奈的揉了揉眉心。
“真是费心劳力。”
夫人回到自己的房间,娘家陪嫁来的丫鬟轻轻的给她按着额头,四下无人,她幽幽开口。
“这下可好了,除了那个不会说话又看不起女人的军师,又来了个说话得拐个十条街的怀小姐,这两个人还不和。”
她摇了摇头,看向手中的针线,轻笑一声。
“还好她们两人不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