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低垂，月光在蜿蜒河面上泛起了点点银光。
唐玖在演武场上练得有些不尽兴，他提着练习用的软剑，走向河边的竹林，心里决定临时抱佛脚，调整一下状态。
紧握剑柄，他感受到手中的寒意，脚尖轻轻点地，身形如灵猫般飞跃而出，软剑划破夜空，带着一股凌厉的寒光。
剑风扫过，河面瞬间被划开一道浅浅的波纹，月光下的水面随之微微颤动。
他练得很投入，每一招每一式都力求精准到位。
他能感觉到剑身与他血脉相连，仿佛是身体的一部分，越练越觉得兴奋。
“哈！”唐玖大喝一声，手中的软剑如蛟龙出海，带起阵阵风声。
他额头渗出细密的汗珠，但在月光的映照下，却显得格外精神。
突然，眼角的余光捕捉到一道熟悉的身影，唐玖的动作一滞，剑尖微微颤抖。
是她？
那是一个女孩，身影纤细，长发如瀑，在月光下显得格外飘逸。
她正站在河岸边，目光迷离，似在对着河水发呆。
唐玖的呼吸急促了起来。
他认出她了。
从一个多月前开始，他就重复做着同一个梦，梦里的场景模糊不清。
唯有这个女孩的身影，每次都如此清晰。
女孩似乎遇到了什么麻烦，眉头紧蹙，嘴里似乎还在喃喃自语。
唐玖心中一紧，一种强烈的保护欲油然而生。
他下意识地收起剑，几个箭步就冲了上去。
“姑娘，你没事吧？”唐玖的声音刚出口，却感到一阵头晕目眩，眼前的一切都开始变得模糊不清。
他只觉得背后一痛，一股剧烈的麻痹感瞬间传遍全身，他的身体软绵绵地倒了下去，手中的软剑也滑落在地上，发出一声清脆的响声。
在意识彻底消失之前，唐玖只看到那女孩神色慌张，脸颊染上了淡淡的红晕。
这一次，他明确的感到身体一阵剧烈的上下起伏，本就昏昏沉沉的他更加头晕目眩。
他无力地闭上了眼睛，任由自己陷入那片混沌的漩涡……
……
再次醒来时，唐玖发现自己躺在一张陌生的床上。
身上衣衫不整，凌乱不堪。
房间里弥漫着一股淡淡的檀香味，让他感到些许安心。
他挣扎着坐起身，环顾四周，发现房间的陈设古色古香，却又透着一股说不出的诡异。
“这是哪里……”唐玖喃喃自语，脑海一片空白。
他努力回忆起之前发生的事情，但只记得自己在河边练剑时看到那个女孩，然后……接下来的记忆一片空白。
他犹豫了片刻，伸手轻轻推开了门。门发出一声低沉的“吱呀”声，缓缓打开。
“你醒了？”一个温柔的声音传来。
唐玖抬头望去，只见一个身穿红衣的女子站在门口，脸上泛着一抹微妙的绯红。
“这是哪里？”唐玖低声问道。
因为之前的梦，他根本不敢抬头看她。
“啊，这里是……你们宗门隔壁呀。”女孩微微红着脸，抬手指了指窗外。
透过窗户，正好可以看到千光门那简陋的阁楼一角。
“隔壁的……合欢宗？！”唐玖听到这句话，心中猛地一震，整个人都僵在了原地。
“那我……那我们？”唐玖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女孩，语气颤抖，眼神中满是慌乱。
“嗯。”女孩微微点头，脸色绯红，低下了头。
“糟了……现在是什么时候？！”唐玖猛然抬头，看着窗外已经大亮的天色，脑中闪过——
今天不就是内门试炼的日子吗？！
他再顾不得多问，匆忙套上衣服，嘴里支支吾吾：“对不住了，姑娘……我有事，先走了！”
话音未落，他便一溜烟冲出了房间，直奔千光门方向，脚步匆忙得几乎带起一阵风。
终于回到了千光门，唐玖长长地松了一口气，正准备稍作歇息，目光却被不远处的一群人吸引。
那些人身着太阿剑派的服饰，正一脸嘲讽地盯着他，嘴角挂着不怀好意的笑容。
“呦，这不是千光的师弟吗？我还以为你迷路死在外头了呢！”其中一个身形矮胖的人拿着一柄剑，在手中随意地把玩着，语气中满是轻蔑与挑衅。
唐玖怔了一下，随后猛然意识到——他错过了今天的测试！内门试炼已经结束。
这意味着，他失去了进入内门的唯一机会。
一股深深的懊悔与不甘涌上心头，唐玖紧攥着拳头，却终究只能垂下眼眸，咬牙忍下了所有情绪。他知道，一切都已无可挽回。
“你迟到了，测试已经结束了，你没有机会进入内门了！”一个高瘦男子走上前，手中的剑直直抵在唐玖的胸口，脸上带着几分得意的笑容，“你还是老老实实地在外门混日子吧！”
外门意味着永远无法习得山门的真传，只能练一些强身健体的粗浅功夫。
唐玖紧紧攥着拳头，指节泛白。
“你……你不要得意！”唐玖怒吼道，他想要反抗，却发现自己根本无法动弹，他的双腿仿佛被钉在地上一般，动弹不得。
“哈哈，你还真是个废物！”矮胖男子讥笑着，声音里满是轻蔑。
他举起手中的剑，就要朝唐玖刺去。
就在这时，一道红色的身影骤然出现在他们之间。
女孩动作迅捷，如风般闪电般地抓住矮胖男子手中的剑，用力一拧，锋利的剑刃瞬间脱手，被她稳稳地握在了手中。
“谁允许你欺负他？”女孩的声音冷冽如冰，语气中充满了杀气。
矮胖男子看到女孩的身影，顿时面色苍白，心中一慌，连忙后退几步，“打不过就找相好的帮忙！真是一伙烂黄瓜！”
唐玖气得胸口一阵翻涌，忍不住愤怒地喊道：“你说谁是烂黄瓜？！”
女孩手中的剑直指太阿众人，冷冷地扫视着他们。
对方一群人被她凌厉的气势震慑，冷哼一声，低头搀扶起挨了打的矮胖男子，灰溜溜地离开了。
待众人走远，女孩收回剑锋，缓步走到唐玖面前，将剑递给他，脸上浮现出一抹淡淡的微笑：“拿着，这是你的。”
唐玖愣了一下，缓缓接过剑。
低头一看，剑柄上刻着两个字——破山。那字迹古朴厚重，隐隐透着一股威严之气，与剑本身的沉稳锋芒完美契合。
正是破山！师兄反复叮嘱他要选的那柄剑，竟然在这里，以这样意想不到的方式，落入了他的手中。
唐玖的手微微一抖，心中顿时五味杂陈。
可是，现在的他再拿着破山剑，又能有什么意义呢？
他的年纪早已到了最后期限，这次试炼没有通过，便再也没有机会了。
超龄的外门弟子，连继续修行的资格都没有，只有自己离开山门，找个地方过日子，更无法接触内门的真传。
更何况，他还打伤了人，肯定会引来太阿剑宗的报复。
他不能继续留在千光门，只会给师父和师兄们带来麻烦……
唐玖心头沉重。
他觉得自己已无颜再继续留在千光门，不如将破山剑交给肖师兄。
反正自己已经成年，外面的世界广阔，找个工作应该不成问题。
看出了唐玖的犹豫，女孩气得跺了跺脚，恨铁不成钢地说道：“你就这么甘心吗？手里拿着这么好的剑，却只想着跑出去找工作？这可是许多人梦寐以求的机会，你知道吗！”
唐玖低着头，握紧了剑，半晌才抬起眼，小声说道：“可是，我现在也没脸再留在千光门了，我……我只会给大家添麻烦。”
女孩叹了口气，盯着他看了片刻，终于说道：“好吧，既然你铁了心，那我就带你去找你师兄。但我丑话说在前头，他要是骂你，你可别怪我没提醒你。”
唐玖一愣，随后疑惑地问：“你怎么知道我师兄在哪？”
女孩的脸色微微泛红，带着一丝嗔怪说道：“我怎么会知道呢？不过你们千光门的男子都是有数的，肯定有师姐知道他在哪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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