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思思点点头，站起来，将盾牌举在身前，然后举起另一只手放在嘴边大喊。“住手！我们不想打架！”
“列队！他们想打架！”
“我不是这个意思！”
士兵们列队，但随后一名看起来像军官的奥尔康人从塔楼冲出来，对士兵们大喊大叫。“别动！别动！不要进攻！”
龙思思深吸一口气，然后坐下。她听到一声弦响，然后眼角余光看到一支箭向他们飞来。范思腾举起盾牌，箭砰的一声撞在盾牌上。她睁大了眼睛。“他们向我们射击！”
两边开始大喊大叫，龙思思几乎听不清对方在说什么，只能听到骑士们大喊大叫之间的零碎话语。
“举起盾牌！”
“我说别动！不要开火！”那人疯狂地试图让手下退下，那些在地上的人似乎在听。有些人甚至开始放下盾牌，但塔顶传来大喊。
“莫德！列队！”
一名电信兵站在塔顶，她能看出他脸上的恐惧。他看起来很年轻，正指着他们。他显然没有听清或没有听到地面上的军官的话。
“放箭！”她听到他的命令。
“弓箭！盾牌！”
“不！别开火！别开火！”军官抬头看着塔顶，最后一次大声命令手下停止射击。地面上的弓箭手继续向龙思思和骑士们射击，这让地面上的士兵更加困惑。
六支箭飞射而来，分别瞄准了不同的人，她面前的士兵大声叫喊，告诉她他们不会退缩。其中四支箭没有射中目标，最后两支射中了尹思美和德雷克的盾牌。突然，她听到身后传来一声更大的弦响，一支箭飞了出去，射中了一名弓箭手。那人扭动了一下，然后从塔边翻倒，在翻滚的过程中从塔边弹开，最后落在下面的一名士兵身上。
混乱从糟糕……变得更糟。军官周围大喊“别动”的士兵们呆在原地，但巡逻归来的士兵从侧面跑来，冲向商队，并大声叫喊。六名士兵从侧面冲来，龙思思知道是时候阻止这场混乱了。她站起来，引导一些法力，然后向冲来的士兵发射闪光弹。
士兵们大声叫喊，但被阻止了。
“我说，停下！”龙思思用尽全力大喊。
“龙思思！趴下！”
范思腾一把将她拽回长凳，躲在他的盾牌后面，这时又有箭射中了盾牌。她失去了对盾牌的抓握，盾牌掉了下来。她想去捡，却看到另一名男子抓起标枪，向后拉手臂准备投掷。他向前迈了一步，一支箭出现在他的胸口。
纪思然大声叫喊让雷鸥停止射击，但为时已晚。
之前试图阻止自己士兵的军官在第二名士兵被弩箭击中后一定改变了主意。他大声叫喊，士兵们举起了盾牌，开始向前移动，小心地避开骑马的骑士。
纪思然一脸无助地看着龙思思。龙思思喊道：“我们撤退吗？”
奥尔康女人躲过了一箭，因为地面上的士兵开始从距离仅半个足球场的地方进行射击。另一支箭射中了艾德楠的马，正好射在盔甲之间，导致马痛苦地仰起头来嘶鸣。太阳精灵几乎坚持了下来，但马突然重重地摔倒，艾德楠从马鞍上摔了下来。他设法滚开，躲过了另一支箭，然后跳了起来，似乎没事。
“该死！够了！到此为止！”龙思思喊道。
范思腾睁大眼睛看着她。“你在做什么？！”
龙思思没有理会瑞特，而是站起来引导法力。龙思思专门针对手榴弹制作了一个新咒语，但第一次在旅馆酒馆区域使用这个咒语……效果很糟糕。她知道她看错了，并试图改变它以适应它原本不适合的媒介。
这个法术并不适合装在小手榴弹里，它应该发射出去。这不是她需要的爆炸性法术。这次失败让她意识到法术有不同类型。她专注于目前与她更相关的那些。
根据她关于法力系统框架的新理论，她开始用类似的方法思考她的法术。似乎越来越合适了。有些持续性法术也会产生被动效果。这些法术属于自己的类别，例如知识或实用。对她来说，这意味着她的符文知识、魔像视野或伊丝梅尔的奥术控制。这些法术似乎总是赋予她一种与生俱来的能力，但如果她专注于这些法术，效果会增强。持续施放法术会产生额外的好处，但似乎会消耗她的精神。
然后是主动法术。其中，她的法力弹和奥术弹幕是导弹类型的法术，而闪光弹则是实用型法术。她确信还有更多，她学过的另一种类型是火炮。
龙思思感觉到法力在她体内涌动，她将法力吸入体内，注入法术中。她举起手，仿佛要扔棒球一样，将法力凝聚成一个球体。然后，她按照自己的意愿改变炮术咒语，并抛出，或者更确切地说，她只是做了个动作。一个篮球大小的球体不需要物理操作，因为它会向所有人头顶上方抛出一个弧线。
所有人都停止了叫喊和动作，仰头看着那个紫色的大球。不可思议的是，当球到达顶点时，咒语似乎加快了速度。这种势头持续增加，直到球直接穿过了瞭望塔的墙壁。片刻之后，奥术爆炸发生了，该地区任何剩余的噪音都停止了。
爆炸的中心位于塔楼，塔楼首当其冲。木结构建筑没能拯救附近的人。事实上，它几乎没能保护住商队。纪思然匆忙竖起了龙思思见过的最大的盾牌，刚好挡住了爆炸产生的灰尘和泥土，它们撞上了红色能量墙。当盾牌几乎完美地将所有力量和灰尘引导到马车队伍周围时，车队似乎进入了一个风洞。
她不确定过了多久，但最终空气和周围环境都恢复了平静。尘埃落定，爆炸的结果变得显而易见。
塔楼已经不在了。好吧，碎片就在那里……那里……还有那边一点。营地也不见了，帐篷的布料都碎裂了。她没立即看到的是人。莫德喘着粗气，龙思思顺着她的视线看到了第一具尸体。他们被埋在泥土里，有些……甚至没有完全埋进去。
龙思思看到这一幕时愣住了。
当她站在那里时，一种深深的疲惫感似乎直透骨髓。她全身的每一块肌肉都在隐隐作痛，她开始感到头晕。
她记得自己屏住了呼吸。她不记得自己是什么时候再次呼吸的。她不记得自己是什么时候闭上眼睛的。
当她终于睁开眼睛时，周围一片漆黑。车队沿着一条道路行驶，唯一的光亮来自马车上的灯笼。他们慢慢驶过左边的森林，龙思思屏住了呼吸，因为她发现纪思然驾驶的马车就在她旁边。她感到肩膀上有东西，然后意识到自己挤到了长凳的中间。她肩膀上的一团红发和湿漉漉的布料是她唯一能判断莫德就在那里睡着，口水流到了她的肩膀上。
“纪思然？”
“嘘，很晚了。我们必须尽可能远离这里。”
“发生了什么？”
“你休克了。我——对不起。我逼得太紧了，”她低声说道。
“他们会在攻击我们之前停手吗？”
“不会。他们被什么吓到了，弓箭手们自作主张。特别是雷鸥也吓坏了之后，他们更不会停手。他们可能先开火，但我们先杀了人。从那时起，我们就没有回头路了。我们最终不是死就是被俘。”
龙思思深吸了一口气。“那我就做了正确的事。”
“在当时的情况下，你已经尽力了。我只能要求这么多。对吗？错吗？我们最好不要纠结于此。世界不是非黑即白，它不像你说的那样文明。”
龙思思想点头，但一动就会晃到莫德的头。她感到胃里开始发酸。
“纪思然？”
“是的，龙思思？”
“如果这是最好的选择，为什么我感觉这么糟糕？”
“你不习惯这种生活。你来之前从未杀过人。你能应付得如此之好，这是对自己的证明。将来会有更多类似的情况，这是肯定的。你不可能每次都做出正确的选择，但你必须做出选择。”
“我不这么认为。我正在努力看清曾经的龙思思和现在的龙思思。我的女儿就在外面。如果为了找到她，我必须杀死一千个人，我会的。我只是……我从未想过事情会变得如此简单，或者用我的自我意识来纠正自己的行为会如此困难。我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我都不认识自己了，纪思然。”
“你是个坚强的女人，龙思思。你比我所认识的任何人都要坚韧和执着。我希望我能说事情会变得简单。但事实并非如此。我不想说得这么直白，但你需要弄清楚这一点。你一直能够临危不乱。但正是这些事后的时刻，会让你或其他人丧命。”
龙思思把头靠在马车上。“你说得对。对不起，纪思然。”
“别跟我说抱歉，龙思思。这是你需要自己解决的问题。这不是在旅馆里发生的，也不是在逃离城市时发生的。为什么不是？你有什么不同的行为、感受或想法导致了这种反应？别告诉我，但这是你需要弄清楚的。”
龙思思闭上眼睛。这是什么？我在城里没有呆住。在巷子里被暴徒袭击后，我有了反应，现在又这样。为什么？
她坐下来，梳理自己的思绪和情绪。努力想弄清楚为什么她会有这种感觉——内疚。我对自己如此轻易地杀死他们感到内疚。
她微微转过头，看着那束头发，头发正朝着更舒服的位置移动。龙思思从眼角看着纪思然，看到她在看着李拓然领先他们骑行时傻笑。我不应该为此感到内疚。我的行为让他们安全。我还是原来的我。内疚不会帮我找到顾雯。我对自己发誓，如果需要的话，我会不惜一切代价。
够了。我来了，顾雯。是时候不再阻止自己去做需要做的事情了。
龙思思感到自己下定决心了。但这种感觉很快就过去了，因为接下来她感到了一些龙思思不想在此时此地深刻反省时感受到的东西。
她扭动了一下。“纪思然？”
“怎么了？你想明白了吗？”
“是的……但是……”龙思思开始说道，然后轻轻咳嗽了一下。
“我动不了，而且我要尿尿。”
纪思然发出一声长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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