繁星在帐中直愣愣的坐着,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
“那么久了,这就像昨天的事一般。”繁星擦去脸颊上的泪水,狠狠的揉了揉自己的脸,揉开了脸上的泪痕。
头上的那一片玉筹慢慢的消失不见,只能听见虚空中传来淡淡的一声叹息。
繁星似有察觉,回头看去,却什么也没见着。
“奇怪刚才好像有人在看我,但是感知不到,这没有修为的人还是太弱了点。”繁星自嘲道。
再次运转星力,居然发现疼痛阻塞之感少了许多。
内视自己的经脉,居然发现那沉积的旧伤好了不少。
“这心魔幻境还有这样的作用?怎么从前没有听说过。”
“不,不对,三师姐说是时光回溯。可是这是真的么,万一这也是幻境中的一环呢。”
繁星心中有些烦闷,不知为何,从这心魔幻境之中出来后,就觉得浑身不自在。
从前他也听说过,可自己却是第一次碰到,心魔幻境原来是这么一回事么。可是自己怎么会无缘无故的触发心魔幻境呢,而且真的是幻境么?
之前自己也凝炼过星力,甚至比现如今的经脉更加破损不堪。可是为什么这一次就触发了呢?是有什么特殊的源头么。
而且触发这一次幻境后自己的旧伤居然有所好转。也没听说过幻境可以治伤啊。
可是在自己身上发生的实实在在的事,又不得不让自己多想。毕竟太过匪夷所思了。
“公子!”帐门口传来春儿的声音,随后就走了进来。
“怎么了。”
“怕你肚子饿,给你拿了一些吃食过来。你也有许久没吃东西了。”春儿边说边把手中拿着的食盒放在繁星面前。
繁星愣了愣,摇着头笑了笑。这孩子,定然又是嘴馋了。
公子我虽然经脉受损,可是也不至于现在就饿了,前面出城前还吃了个糖饼呢。
春儿坐下后,自顾自的拿出东西吃了起来。繁星也不拆穿,就笑着看春儿吃东西。
春儿被繁星看的有点脸热,偷偷瞥了一眼公子,发现繁星在看她也不吃东西。
春儿虽然红着脸,但也不见她停下嘴。
繁星就那么看着她。想着春儿永远不会长大多好,但是不经意间又想起了那幻境中怀着孕的母亲,和那个现实中已经出生了的没见几面的妹妹。
如果,当年自己没那么犟,现在应该能陪她长大到现在吧。可惜没有那么多如果,一切都是命中注定吧。
繁星看着春儿的目光说不出是溺爱还是关怀了,依稀记得春儿跟在自己身边的时候她四岁,自己也才十岁。在她最懵懂的年纪跟到了自己身边,如今她都已经十五了。
繁星吃完了手里拿着的东西,走出帐子。
天已经有点黑了,看着满天璀璨的星辰,倒也是觉得心情好了不少。
之前这杜丽所说夜鸦部的实力,与自己所知道的信息相差甚远,可是具体的攻关时间看来还是要靠她去了解才行了。
“时间还早,去找她聊聊吧。”
繁星散着步,一路上凤梧骑的兵士们看见了都向他行礼问好。
繁星脚步一顿,居然透过营中的篝火看见杜良那老头子和慕容聊的不胜欢喜,杜老爷子那手舞足蹈的涨红脸的样子,真是看不出到底是激动的,还是偷摸着在营中藏酒了。
繁星本来只是看一眼,转身就向着杜丽所在的帐子走去,半道上想起一件事来,感觉不问出口,心里刺挠的很,于是转身朝那二人走去。
两个人聊的正欢,慕容先看见了繁星,起身就行礼。
这杜老头子,定然是喝酒了,这摇摇晃晃的样子可以看得出喝的还不少。
杜老头看慕容起身行礼,就知道这不是给他行的,转头看去,一个人自上而下的看着自己,那脸上透着笑意,嘴里还入出了一排白牙。
看的他一个哆嗦。虽然自己是这个营原先的老人,但毕竟这是军营,军营内喝酒,还是战时,这可是大忌要打军棍的。
繁星看着杜老头颤颤巍巍的站起来,还把酒囊袋子往身后塞,忍不住笑了。
“干嘛,藏什么好东西呢。让我看看。”
“没什么没什么,不是啥好东西。”
繁星看着杜老头这样子忍不住又逗起他来。
“看着你这脸红红的还有点酒气,你莫不是喝酒了吧?”
“没!别瞎说,我这脸红,红,红那是因为...”给杜老头急的都吐不出一句囫囵话来了。
“热!对,我那是热的。”杜老头一指边上的火堆。
繁星都是没有想到还能这样。
“那酒气呢?”
“酒气,那是我用来涂抹关节的,年纪大了总觉得手脚关节处寒,所以涂抹点酒揉搓,这才有酒气,我可从不会在军营里喝酒。。”
繁星看着那‘据理力争’的杜老头,摇头笑了笑。
“是么?原来修行者居然有风湿症啊,还以为遇到酒友了呢。”
说话间繁星从腰间摸出一个玉瓶来,正是那瓶谪仙酿。繁星打开瓶盖的时候这杜老头,眼睛都直了。
“那什么,你这,是什么。”
杜老头耸着鼻子走过来。这酒的香气,把杜老头的酒虫勾了出来,简直是难耐的折磨。
繁星浅浅的咪上一口。“哎呀真是好酒啊。可惜不多了,就那么一小玉瓶。”
繁星仰头像是要喝掉瓶中所剩的最后一点酒。
“等等,等等,那什么,公子你这能不能让我喝一口。”
“这可是最后一口了。”
“我自己要喝的。”
“就一口,真的就一口就行。”
“你不是不在军营喝酒么。”
“一口也无碍,就一口就行。”
“真的?”
“真的。”
繁星看着急的想抓酒瓶的杜老头,笑出了声。
“行那就给你一口。”
繁星又掏出一个普通的碗倒上半碗的酒,给杜老头。
杜老头小心翼翼的接过碗,深深的嗅着。那陶醉的表情,简直是把这酒当了个宝贝
“杜老头,你说你姓杜,,你有孩子么比如一个女儿叫杜丽?”
蹲在一旁篝火边的慕容闻着酒气本就有点不稳了,听见这话都差点一个摆子扎进火堆里面。
“啥?女儿?老头子这一生孑然一人。可没什么儿女。”
这杜老头,端着手里的碗,头也不抬的回了繁星一句,咪上一口,砸吧一下嘴,简直是回味无穷。
繁星想着应该也是,这杜老头长的这副模样如若真有杜丽这般漂亮的女儿,定然不是他有问题就是他家的内人有问题,亦或者是隔壁家老王?
繁星不疑有他,转身就走。
“哎,小公子,下次能不能再给我多倒点。”杜老头在后面冲着繁星嚷嚷。
“没了,最后一点全给你了。”
“小骗子,明明是个法器,还说最后一点。”
闻着手里的酒,却没人看见,那脸上早已没有一丝对酒的痴迷。微凝的双目深深的看了繁星的一眼。这手上的青筋浮起后又淡下。
转身离开的背对着他的繁星脚步走的格外稳重。
只有繁星知道这杜良骗了他。
那碗酒,虽然澄澈见底,但是那个碗却不是普通的碗。月光下会反射碗底的光斑,从侧面看如同镜子一般。
他看见了他问话时杜良的脸色,那可不是什么好脸色。
还有这酒也不是没有深意,他拿出来就是为了给那杜良看见的,这是测杜良的方法之一。
以之前杜良展现出来的修为可承受不住。
身后的杜良又咂了一口,这第二口当下就感觉出这酒的不对劲来。
“哎,这小骗子,还是被他发现了。”
只有繁星自己知道那藏在袖子里的手攥紧,松开,再攥紧。
也不知道是为什么繁星总是觉得莫名的心悸,果然不是无由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