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上白云缥缈间,孤鸿无意入云端,天因乞与长生道,使我不得逍遥游。
少年躺在落霞山的草坪上悠哉悠哉的反复念着这几句话,语气里虽然有着迫不得已的无奈,却还藏着一丝窃喜与侥幸的意味。
只是他的眼神却不知不觉从高高的云端移了下来,顺着他的目光而去,那里正是缥缈阁的主峰,御仙宫。
就在这时,一位少女焦急的御剑赶来。
“云师兄,你快走,离阳宫的人打了过来,师傅命我护你下山,在不走,就来不及了!”
“玉溪师妹,你觉得你师兄我的道法如何?”云孤鸿却像没听见似的,自顾自的说着。
玉溪显然被云孤鸿的话给整得哑口了,心中吐槽道,拜托师兄,如今大敌来犯,命都快要丢了,怎么还能这么气定神闲,难不成是被吓傻了吗?
虽然看起来师兄已经被吓傻了,不过玉溪却不能忘了师尊的命令,还是调整了一下表情,含糊的回到“师兄的道法逍遥自在,师妹一介俗人却不知晓。”
“行了,我知道,你心里还是觉得我是废物,可过会儿,师妹,你就会发现其实你师兄我已经悟得了大道。”
不理会玉溪那看精神病的眼光,云孤鸿只是继续平淡的说着“今天的风有些喧嚣了,不过却也该停了。”
其实不怪玉溪傻眼,因为云孤鸿在缥缈阁是出了明的混蛋不修道法,却整天都在捣乱。
别人在修道,他就跑厨房偷吃,吃完后更是贴心的捡起各种药材与食物一通乱炖为辛劳练功的师兄弟们送上暖暖的福利,险些害得宗门英杰是全军覆没。
当别的女弟子在沐浴之时,他便溜进浴室窃人内衣,要说窃就窃了,可他却不满足,非说,在没有确保食物,不对是内衣主人之前,绝对不动筷的,搞得宗门女弟子纷纷是希冀自己被偷内衣,这可羡煞了其余男弟子,纷纷是有样学样,直到一个倒霉蛋偷了一位女长老的内衣被发现物理阉割以后,才草草结束了这场闹剧。
不光如此,他还经常欺骗宗门师兄的口粮去喂养后山的家畜,却从不给他们分一片肉,甚至将后山的药田烧成了肥料开辟成了农田……
诸如此类种种恶行实在是罄竹难书,可偏偏他如此混蛋,别人却拿他没有丝毫办法,因为他是关系户,宗主是他亲爹。
云孤鸿,拍了拍沾着草的袍子,平淡的看着御仙宫的方向,对着已经无话可说的玉溪道“师妹,该出剑了!”
此时的御仙宫下尸体躺了一路,鲜血染红了每一片衣襟,每一处安宁,滴血的长剑胆寒的震颤着发出嗡鸣声。
“云霄,今日便是你飘渺阁覆灭之时。”
大腹便便,满脸络腮胡的中年男子握着手中森然的宝刀咆哮着对着宫台上的云霄说道,他的身后跟着两位锦衣华服背负长剑的形销骨立的老头,其后是清一色的离阳弟子,当然也有着些投诚过去的缥缈弟子与长老混在其中为他们带路,不然,他们也不可能这么轻松的杀进来。
云霄用手拂去嘴角上的血迹,握着云霄剑的手背在身后已经止不住的颤抖,望着底下磨刀霍霍的众人,云霄自嘲般的笑着,“想我缥缈阁不过区区小门,竟然值得你离阳宫下如此功夫,同时派出三位无为境的强者,当真是好手笔。”
所谓无为境者就是顺得天地道法自然,至无为而无不可为,晓阴阳,识万物,灵力如江河奔涌,又如日月星辉,呼风唤雨,移山填海,化灵为盾,自在一方逍遥。
“云霄,你既知小门却还故作清高,不听我宗号令,妄想凭着这一亩三分地自保于外,可谓是愚不可及,死不足惜,今日我刀霸天就亲手送你上绝路!”
“师尊您快走,弟子们誓必为您杀出一条血路来。”大师兄岳鹏风领着剩余的弟子说道。
剩余的弟子们看了眼满地的尸首,决绝的握紧手中的剑,在御剑宫前摆出剑阵,对着敬爱的师尊喊道。
破损的衣襟,带血的容颜,一路的尸体,云霄知道眼下他们已经无路可走了,可听着他们的肺腑之言却不免留出一滴滚烫的眼泪来,随后爽朗的笑着“哈哈哈,天虽亡我却能有你们这些弟子作陪,黄泉路上也不无聊了。”
就在这时一位道士匆匆从后方走向刀霸天身旁,耳语了一阵。
刀霸天讥笑道“你们啊真是傻得可怜,被人当剑用,却还要夸别人用的好,当真是贱啊。你们也不想想,你们在这拼死付出的时候,不过为了你们师尊的废物儿子争取逃亡时间罢了,你们觉得值吗,为这样一个废物,白白浪费了性命划得来吗?”
“这样,我给你们最后一次机会,只要你们之中谁能够取了云霄的首级,我便放过谁,甚至还能让你加入我离阳。”
云霄听了此言没有逃避,大方的认了下来。
早在他们攻山之际,云霄就已经让周玉溪护送云孤鸿下山了,想来此刻因该也已经到了山下,虽然这么做确实有些可耻,但为了儿子,他认了。
剩下的弟子们面面相觑,显然其中有人已经意动了,可是都不想做第一个,而是等着其他人。
“诸位师弟且听我一句,你们莫非真的觉得只要我们杀了师尊,他就会放过我们吗,我告诉你们,想都别想,到头来也还是死,况且师尊还站在这里,云师弟的何去何从重要吗,当下我们唯有死战,也只有死战。”岳鹏飞举起剑向着身后众人说道。
显然这话也点醒了这群人,他们如今的结局似乎这么样都是死了,还不如死得其所一点。
云霄感激的看了眼自己的这位大徒弟,随后与众弟子说道“今日就算血洗苍穹,拼尽我一生道法也定不会后退分毫。”
“死战!死战!”众弟子在岳鹏飞的带领下高亢的喊着。
“聒噪啊,既然给你们机会你们自己不珍惜,可别怪我了。”刀霸天一声令下,身后的众人就像一条条恶狗冲了出来。
岳鹏飞,将剑一横,喊道“众师弟随我应敌!”
锵鸣的剑音似乎要扯破了天,无数的剑气划过,俨然成了一座绞肉窟,血肉与断肢横飞。
云霄提着剑,凌空而起,一人直面三位无为境的强者。
“云霄,你不过刚刚踏入无为境,对上我一个便已经十分吃力了,何况我这还是三个无为境呢?”
云霄没有理会,手中的云霄剑已出动,因为先前的一番交手自己的丹田便已经受了伤,握着云霄剑的手已经忍不住颤抖了,无为境后期圆满当真强如挂。
剑气纵横三万三,惊起孤鸿却回头,云霄剑法第九式——孤鸿剑。
随着云霄一声呐喊直接放大,那三万三的青紫色剑气,便从云霄剑里分裂出来,先是两道,随后四道,以此类推便成了三万三道剑气。
云霄手指掐诀,大呵一声,剑气径直向刀霸天三人而去,就在将要接近之时,剑气又慢慢聚在了一起,凝结成一只孤鸿,孤鸿嘹亮着,发出雷鸣的声音。
只此一剑,剑光便已闪烁了整个落霞山。
落霞山美,最美不过孤鸿。
不论是缥缈阁的弟子还是离阳的人,都被这强大的剑气的威慑下狠狠的压制住,一些修为弱者,更是跪倒在地。
不光是人如此,就连他们手中的剑都匍匐于孤鸿的威慑之中。
尽管他们想要握住自己的剑却发现自己的剑好像生出了灵智一样,向着孤鸿而去。
半空中,刀霸天身后,两位持剑老者也不由脸色抽动,刚刚他们手中的剑竟然也有要冲出去的架势。两人对视一眼,心中默契的想着;想不到,这云霄不过区区无为境,竟然就能使出如此剑招,当真有些天赋,只是可惜了,似这等杀招只怕是他的极限了吧……
“不过是雕虫小技,看我一力摧之。”
半空中的刀霸天持刀横握,灵力外泄,战力飙升,血红色的刀意从刀尖慢慢膨胀扩大,成为一个巨大的圆球,将所有人都紧紧包裹起来,就像是进入了他的领域一样。
云霄的脸色也不由得一变,已震颤的说不出话。
竟然是刀域,当真是老天瞎了眼了,莫不成,天要亡我于此地不成,岳鹏风心底愤愤的想着。
“刀域之内我为尊,再怎么挣扎都是徒劳的。”
刀霸天,举刀似是在蓄力,血红的刀域内,死亡紧紧缠绕着云霄和地下所有的人,刀意像丝线一样连成一块,织成一张巨网,血色气息由虚到实凝聚成一只巨大的蜘蛛,张开了血盆大口。随着刀霸天一声大呵,刀落下,蜘蛛向着孤鸿而去。
漫天的血红色,像海洋瞬时间淹没了青紫色的孤鸿,孤鸿只传来一声凄厉的尖叫,就被那蜘蛛撕扯成了碎片湮灭于世,仿佛落霞山,刚刚煌煌的一剑从不曾出现过一样。
云霄像受到了巨大的反噬一样,一口鲜血直接喷涌而出,染红了白衣,那蜘蛛继续向前似洪水呼啸,又做海浪扑打,大有要将底下所有人吞灭的迹象。
不论是离阳弟子还是缥缈阁的人都被这骇人一幕夺了魂魄,大乱起来,恐怖的是当他们想要逃却发现无路可走,还有什么是比明知将死却什么也做不了要绝望的呢?
刀霸天身后两名持剑老头欲言又止,到最后也只剩下一声叹息。
刀霸天敏锐的听见了这叹息,不屑的说着“蝼蚁死了就死了,有什么可值得叹息的,况且这种货色,满天下一抓一大把,有的是人愿意干。”
就在这血色波涛即将席卷众生之时,天边一道银白色的光,似闪电一般飞来。
伴随着这银白色的光还传来一道温润儒雅的男子之声,这声音虽是儒雅平淡,却又仿佛隐隐有着一道威慑,像是仙人俯瞰众生蝼蚁的不屑与凛然。
刀霸天的表情凝固如临大敌,刚刚桀骜的表情也成了庄重。
背后两位持剑老者,也不由出声“这缥缈阁除了云霄以外怎还会有此等高手,观之灵力绵延有若山脉,好似涛涛江海想是无为境圆满的高手,看来事情有些难办了。”
他们的谈论刀霸天自然听见了,心中暗暗嘲笑,你们不过刚刚入无为境当真是浅薄,想他自己已经是无为境后期的高手,却在面对这来人的一道气面前便露了怯,哪里会是区区无为境,还要往上数,不过无妨,有这二人拖他一时,情况不对,也好跑路。
云霄那满是苍白的脸上也透露出疑惑与不解来,心中惊叹,莫不成,还有高手,可为何这声音如此像我儿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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