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红的火焰逐渐熄灭,地宫的黑暗重新笼罩。空气中弥漫着一股焦灼与腐败交织的味道,仿佛整个空间刚刚经历了一场浩劫。
陆无尘踉跄地从废墟中走出,掌心的红光早已暗淡,像燃尽的烛火。他的脸色苍白如纸,嘴角依然带着未擦干的血迹,但那一双眼睛却无比清醒,仿佛刚刚经历生死,却依然咬牙走了回来。
“无尘!”红烟第一个冲上前,她的短剑早已脱手,扶住他摇摇欲坠的身躯,“你……疯了吗?你差点把命丢在里面!”
陆无尘喘了口气,勉强笑了笑:“我还活着,这不就够了吗?”
“活着?”刺蜂也走了过来,脸上满是难以置信,“你居然还能从九幽之源里爬出来?!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九幽之源被压制了。”陆无尘低声说道,目光扫向祭坛中心,那原本悬浮着九幽之源的地方,此刻空无一物,只剩下一片焦黑的裂痕,像是被火焰灼烧过的伤疤,“它的力量被封印了——至少暂时不会再作乱。”
“暂时?”黑山提着大刀,缓缓走近,目光复杂地盯着陆无尘,“书生,你到底做了什么?为什么你还能活着?”
陆无尘没有回答。他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掌心,那本该燃烧着赤红火焰的地方,此刻却隐隐泛着一丝漆黑的纹路,像是九幽之源的一部分正在与他的血肉交织。
“这不重要。”陆无尘轻声说道,语气中透着一丝疲惫,“重要的是,地宫不会再有怨灵作乱,至少……这一切暂时结束了。”
“暂时?”红烟敏锐地捕捉到这个词,皱眉问道,“无尘,你是不是瞒着我们什么?”
陆无尘没有回答。他的目光落在远处的废墟,那里是黑袍人倒下的地方。漆黑的气息早已消散,黑袍人的身体像被火焰焚尽,化作一片焦土,只有一张破碎的面具孤零零地躺在那里。
他走过去,弯腰拾起面具,目光中带着几分复杂。
“这个人……到底是谁?”刺蜂低声问,语气中带着隐隐的恐惧,“他和九幽之源的关系,为什么会这么强?”
“他不是普通人。”陆无尘盯着那面具,语气低沉,“他和九幽之源一样,早已超出了凡人的范畴。他可能是九幽阵法的缔造者之一……或者说,是阵法的某种残留执念。”
“执念?”红烟愣了一下,随即皱眉,“你是说,他不是活人?”
“他的身体是活的,但灵魂……早就不属于这个世界了。”陆无尘缓缓说道,将面具放入怀中,“九幽地宫的秘密远比我们想象得复杂,而他,只是其中的一环。”
“可他已经死了。”黑山冷冷说道,语气中带着不屑,“再复杂也没用,现在整个地宫崩塌,九幽之源被你搞没了,我们总算能回去交差了。”
“回去?”陆无尘低笑了一声,抬起头,目光冰冷地看向黑山,“你以为这就是结束?”
黑山一愣:“你什么意思?”
“九幽之源的力量不可能彻底消失。”陆无尘的声音低沉而坚定,“我只是压制了它,让它不再直接威胁这里,但它的本质……依然存在。”
“依然存在?”刺蜂皱眉,语气中带着几分不安,“你是说,那玩意儿还会回来?”
“会。”陆无尘毫不犹豫地点头,“或者说,它从未真正离开。九幽之源是天道之外的力量,它的存在本身就是一种‘反抗’。无论我们做了什么,都只是延缓了它的觉醒。”
几人沉默下来,空气中弥漫着一种压抑的气氛。
“那我们现在怎么办?”红烟问道,目光中透着一丝复杂,“就这么放任它,假装什么都没发生?”
“当然不是。”陆无尘缓缓说道,声音中透着一丝冰冷的决然,“九幽之源的力量必须彻底解决,而解决它的唯一办法,就是找到它的源头——它从哪里来,为什么会出现在九幽地宫。”
“源头?”黑山冷笑了一声,“听起来像是天方夜谭。你以为自己是天命之子,能解决天道的问题?”
陆无尘看向黑山,目光中带着几分疲惫,但语气却平静无比:“如果我是天命之子,恐怕早就死了。”
黑山一滞,哼了一声,却没有再说话。
“走吧。”陆无尘转身朝着出口的方向走去,声音低沉,“这里已经没有留着的必要了。我们回去,告诉打更人司这里发生的一切,然后……再做打算。”
几人对视了一眼,最终默默跟上他的脚步。
九幽地宫之外。
当陆无尘一行人走出地宫的瞬间,刺眼的阳光刺入眼中,让他们一时有些不适应。外面的空气清新而温暖,与地宫中的死寂截然不同。
“总算出来了。”刺蜂长长地吐出一口气,一屁股坐在地上,脸上挂着劫后余生的笑容。
红烟没有说话,只是回头看了一眼九幽地宫的入口。那本该深不见底的洞口,此刻已经塌陷,彻底被尘土掩埋。
“结束了吗?”她低声问。
“结束了。”陆无尘看着远处的群山,目光中透着一丝深思,“但只是一个开始。”
“开始?”黑山冷哼了一声,“书生,你总是喜欢把简单的事搞复杂。我们这次的任务算是完成了,你就不能歇一歇?”
“歇?”陆无尘转头看向黑山,嘴角勾起一抹冷笑,“等九幽之源的力量再度暴走时,你觉得我们还能歇多久?”
黑山被他怼得无话可说,只能哼了一声,别过头去。
陆无尘没有再理会他,而是看向远处的天空。
那一片晴空下,仿佛隐藏着更深的阴影。
“九幽的秘密……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