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阳光，费力地穿透京城上空那层薄薄的雾气，洒落在红星轧钢厂的厂区大道上。
何雨泽像往常一样，迈着稳健的步伐走进厂子，可刚一踏入那扇熟悉的大门，他就敏锐地察觉到，今日众人望向他的目光，透着一股子别样的炽热。
一路上，工人们纷纷侧目，眼神里交织着敬佩、震撼，还有按捺不住的兴奋。
时不时地，有人会像突然想起什么似的，冲着他高高竖起大拇指，那模样，仿佛他是凯旋而归的英雄。
何雨泽心里虽有几分疑惑，但面上依旧保持着波澜不惊，只是脚下的步子不自觉加快了些许，径直朝着保卫科的办公室走去。
“怎么了这是？”
一进办公室，何雨泽便故作轻松地打趣道，目光佯装疑惑地扫过众人，“我脸上有花吗？
怎么大家看我的眼神都跟见了稀罕事儿似的？”
话音刚落，坐在角落的李小花“噌”地一下站起身来，她本就生得明眸皓齿，是保卫科里公认的“科花”，此刻那双眼更是亮得惊人，像两颗璀璨的星星，直勾勾地盯着何雨泽。
“何科长，您还不知道呐！”
李小花的声音清脆悦耳，带着几分少女特有的娇俏，“厂子里都传遍啦，就您昨儿那酒量，简直神了！”
”硬生生多喝出来六千斤五花肉呐，这可都是实打实的福利，咱们厂一人能多分一斤多呢，您现在妥妥就是咱们厂的大英雄啦！”
说着，她还不自觉地往前凑了凑，双手交叠在胸前，满脸的崇拜溢于言表，“我还听他们说，您抱着那盛汤用的大海碗，十瓶酒往里一倒，仰头就‘咚咚咚’一口气干下去了，肉联厂的朱厂长当时下巴都惊得快掉到地上啦，真有这事儿不？”
何雨泽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谦逊的笑意，抬手摆了摆，温和地说道：“小花啊，你可别听他们瞎传，不过就是多喝了两瓶酒，没那么夸张。”
说着，他顿了顿，目光在办公室里环视一圈，“你先忙着，我去值班室那边瞅瞅，要是有事儿，让人到那儿找我。”
这保卫科，在厂子里布局颇为讲究，办公区分作两处。
一处稳稳扎在厂办公大楼里，几间敞亮的屋子，是科长、内勤等核心人员平日里运筹帷幄之地；另一处，则是独立的一幢小楼，略显低调却暗藏乾坤，大部分干事的办公室、那神秘兮兮的小黑屋都隐匿其间。
何雨泽熟门熟路地转到小楼这边，刚一露面，迎接他的又是一阵热情的簇拥。
他也不吝啬，从兜里掏出烟，笑呵呵地给屋里众人分发了一圈，而后才不紧不慢地点上一支，深吸一口，吐出个烟圈，这才切入正题：“许大茂醒了没有？”
”交代了没？”
老李，这位在保卫科摸爬滚打多年的老员工，原本早该下班回家，享受家中那片刻的宁静与温暖，可今儿个，他却特意留了下来，就为等何雨泽，好把这棘手事儿汇报清楚。
见何雨泽发问，他赶忙上前一步，先是谨慎地环顾屋内一圈，确认旁人都在各司其职后，才轻轻拉着何雨泽的衣角，往角落里挪了挪，声音压得极低：“何科长，人是醒了，可嘴硬得很呐，一口咬定自己断片了，啥都记不得了。”
老李顿了顿，眉头微微皱起，眼神里透着几分凝重，继续说道：“还有啊，我们昨儿在小树林里仔细搜了个遍，虽说没找着许大茂的裤头，可倒是发现了几张纸，那上头的味儿……”
说到这儿，老李的脸微微一红，似乎有些难以启齿，犹豫了一下才小声嘟囔道，“是咱男人那东西的味儿，就是，咳咳，那玩意儿多了会流出来的那种。”
何雨泽微微挑眉，心里暗忖，这事儿可真是越闹越大了。
面上却不动声色，只是追问道：“那依你看，这能说明许大茂确实在搞事儿喽？”
”问出他跟谁了没？”
老李无奈地摇了摇头，摊开双手说道：“他死不承认呐，怎么问都是那套说辞，咬定自己喝断片了，脑袋里一片空白。”
何雨泽沉思片刻，又详细打听起以往厂子里处理这类事儿的规矩。
老李挠了挠头，回忆了一番，缓缓说道：“以前呐，咱厂都是按情况轻重来处置的。”
”要是双方都是未婚，或者丧偶的，那简单，直接让他们结婚，以后在屋里咋折腾都成；要是一方或者双方已婚，那就批评教育，严重的给个纪律处分，再严重点，闹得家里人不依不饶的，那就直接开除，送派出所去，咱厂可不能被这烂事儿抹黑咯。”
末了，老李像是突然想起什么，凑近何雨泽，小声提醒道：“何科长，您可别忘了，这许大茂跟后勤的李主任走得近呐，这事儿，是不是得先跟李主任通个气儿？”
何雨泽心领神会地点点头，心里清楚，这李有福在厂子里可不是个简单角色，背后似乎有着不为人知的背景，听说日后还当上了厂长，在这错综复杂的人际棋局里，自己还是小心为妙，能不得罪，尽量不得罪。
在何雨泽看来，这四合院的世界，不过是人生中的一段短途旅行，轧钢厂的职位高低、权力争斗，他虽身处其中，却也没太多执念，只求日子过得舒心自在，别被人暗中使绊子就好。
所以，在这人际交往的暗流里，他一直秉持着中立的态度，不贸然站队，却也不得罪人，如同在湍急的河流中，稳稳驾着自己的小船，随风而动，顺势而为。
想着，何雨泽抬脚朝着关押许大茂的小黑屋走去。
推开门，一股潮湿闷热的气息扑面而来，混杂着些许霉味。
许大茂正颓废地靠墙坐在地上，棉裤松松垮垮地套在腿上，整个人像是霜打的茄子，没了往日那副油滑劲儿。
听到门响，他像是惊弓之鸟，猛地抬起头，待看清来人是何雨泽，眼眶瞬间红了，手脚并用地爬过来，一把抱住何雨泽的大腿，嚎啕大哭起来。
“何科长，您可一定要救救我啊！”
许大茂鼻涕眼泪糊了一脸，声音颤抖得厉害，“我真的没干那缺德事儿啊，我就是喝多了，断片了，啥都不记得啦，现在可咋办呐！”
何泽雨看着眼前狼狈不堪的许大茂，心里虽有些复杂，但脸上依旧挂着和煦的笑容，缓缓蹲下身子，双手轻轻扶起许大茂，语气温和地说道：“大茂哥，你先别慌，事儿既然已经闹到这份上了，也不是我一人说了算的，咱得按程序来，对吧？”
说着，他伸手接过身后干事递来的饭盒，递到许大茂面前，那饭盒里，是热气腾腾的窝头，虽说这会儿已经有些凉了，但在饿了一夜的许大茂眼里，无疑是救命稻草。
“你先吃点东西，填饱肚子，吃饱了才有力气配合调查不是？”
”等会儿，我就去找领导，好好给你说说情，尽量让他们从轻处理。”
许大茂闻言，像是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忙不迭地接过饭盒，也顾不上什么形象，大口大口地往嘴里塞着窝头，含糊不清地嘟囔着：“可我真的啥都记不起来了呀……”
何雨泽看着许大茂狼吞虎咽的模样，心里却惦记着另一件事儿——这都闹成这样了，系统的奖励怎么还没个动静呢？
他暗暗叹了口气，心想，这事儿，怕是还得再折腾折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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