槐树流出的黑树脂发出腐肉般的腥臭，林飞抹了把溅到下巴的黏液，指腹下的山河印正灼烧着皮肤。
三十步开外，王掌柜的半张脸在触须末端诡异地笑着，嘴角几乎咧到耳根。
坎位水涌！五行术士的铜铃震得人牙根发酸，街边排水渠突然炸起三丈高的水墙。
青灵发间玉簪迸出银芒，在众人头顶织成菱形光网，堪堪挡住裹着黑鳞的黏液雨。
残月突然扯住林飞腰带向后急掠，原先站立处的地砖轰然塌陷。
六十四片黑鳞悬浮成环，中央浮现的图腾竟与林飞今早在鬼市当掉的玉佩分毫不差。赵老头给的赝品...他喉头发紧，当年用全部积蓄换来的护身符此刻正在漩涡里泛着血光。
别动！光明牧师的银十字架突然倒转，羊皮卷轴上渗出金液，顺着地缝渗入二十八星宿图。
风长老的道冠被气流掀飞，白发如银蛇狂舞：戌时三刻！
林飞猛然惊觉，那些汉代隶书的宵禁二字正在地砖上渗出朱砂。
朱雀大街地下传来齿轮转动的闷响，他山河印映出的倒悬鬼市里，突然亮起七十二盏青灯。
黑暗使者的匕首就是在这时破雾而来。
残月的弯刀刚架住三条触须，后颈寒毛乍起。
林飞的空间跳跃在领域压制下变成可笑的踉跄，左肩炸开的剧痛反而让他清醒——匕首残留的黑暗能量正在伤口处啃食灵力。
接着！雷灵仙子甩来的耳坠在空中炸成雷网，光明牧师的净化术却将电网染成诡异的紫金色。
五行术士突然咬破舌尖，将精血抹在铜铃上：离火生土！
地砖上的宵禁二字突然熔成铁水，林飞怀中的古旧符篆自动跃出。
这是三年前赵老头醉醺醺塞给他的酒钱，此刻符纸上的童子抱鲤图正疯狂吞噬黑雾。
乾坤倒转！青灵突然尖叫着扑向水渠，玉簪在空中划出的裂痕里，众人分明看见倒悬鬼市的茶楼掌柜，正把林飞当掉的玉佩系在腰间。
符篆爆开的金光中，黑暗使者化作黑烟遁入地缝。
五行术士的阵法核心突然传出龙吟，吞噬剩余黑雾的漩涡竟凝成块墨玉令牌，令牌背面赫然刻着林飞母亲生前常哼的童谣片段。
当最后一缕黑雾渗入青石板，朱雀大街上所有宵禁隶书都变成了鲜红的启钥。
残月弯腰去拾墨玉令牌时，她靴底沾着的黑鳞突然显出半幅地图——那轮廓分明是林飞昨夜醉酒时，在教会密室随手涂鸦的鬼市路线。
风长老捡起燃烧殆尽的符纸灰烬，在掌心搓出星辉：汉代少府监的辟邪朱砂。他抬头望向林飞的眼神突然变得古怪，你三日前典当的玉佩，当票编号是不是地字七十一？
远处传来更夫梆子声，本该是戌时的钟鼓却再未响起。
青灵突然指着排水渠颤声道：水在倒流！众人低头看去，水波中映出的长安城飞檐下，密密麻麻挂满了他们昨夜商议教会事宜时用的黄纸灯笼。
林飞捻着符纸灰烬的手指顿了顿，风长老掌心的星辉将地砖上的启钥二字映得忽明忽暗。
青石板缝隙里渗出几缕细沙，在倒流的水波中凝成半透明的沙漏形状。
地字七十一当票...他喉结滚动，三日前典当玉佩时，当铺掌柜曾用朱砂笔在票据背面画过三枚铜钱。
此刻回忆起来，那铜钱的篆文竟与墨玉令牌背面的童谣笔迹如出一辙。
残月靴底的黑鳞地图突然发出蜂鸣，五行术士腰间的八卦盘应声炸开三道裂痕。
光明牧师用银十字架挑起块沾着黏液的黑鳞，净化术的金光下，鳞片显露出长安教坊司的飞檐纹样——正是他们昨夜密谋建立教会的地点。
陷阱连环套。风长老突然抬脚碾碎星辉，燃烧的符灰在他掌心凝成支青铜钥匙，从鬼市当铺到朱雀大街...白发老者突然剧烈咳嗽，指缝间渗出的血珠竟化作黑鳞簌簌落地。
青灵突然扯住林飞衣袖：水渠倒影里的灯笼在移动！众人转头时，排水渠中映出的黄纸灯笼正顺着朱雀大街排列成北斗七星阵。
当第七盏灯笼飘过水中的教坊司牌匾时，地面突然传来机括转动的轰响。
退！林飞拽着残月扑向街边拴马桩，原先站立处的地砖轰然塌陷。
五道裹着黑雾的青铜锁链破土而出，锁链末端拴着的竟是缩小版的汉代宵禁钟——这正是他们今晨在教会密室见过的沙盘模型。
五行术士突然将铜铃按进塌陷的地坑：戌土归位！铃舌震出的气浪掀翻三块青石板，露出下面用朱砂绘制的二十八星宿图。
残月甩出的弯刀精准钉在危宿星位，刀柄缀着的银铃突然发出凤鸣。
当心！光明牧师的圣光结界刚罩住众人，塌陷处突然喷出墨绿色毒雾。
青灵发簪射出的银芒在雾气中织成渔网，却反被腐蚀出蜂窝状的孔洞。
林飞怀中的墨玉令牌突然发烫，令牌正面浮现的鬼市地图竟与残月靴底的黑鳞纹路严丝合缝。
坎位生门！风长老的白发缠住五行术士的铜铃，铃铛震出的声波将毒雾逼成球状。
林飞趁机将墨玉令牌按进地缝，令牌背面的童谣文字突然化作金色蜉蝣钻入地底。
大地深处传来齿轮卡壳的异响，五道青铜锁链应声崩断。
宵禁钟坠入地缝的刹那，众人耳边突然响起三更梆子——本该寂静的戌时长安，远处平康坊竟传来胡姬的嬉笑声。
空间叠层。青灵指尖颤抖着指向水渠，倒影中的黄纸灯笼已变成七十二盏血灯笼。
林飞山河印映出的鬼市轮廓正在与现实中的教坊司重叠，卖糖人的老贩子推车碾过现实与虚幻的交界，车轮上沾着的正是黑暗使者匕首的黑鳞碎屑。
残月突然扯下腰间香囊砸向空中，爆开的紫雾里浮现出古塔虚影。西北三里！她弯刀劈开雾气，黑鳞在发烫！众人奔过仍在抽搐的地面裂缝时，林飞瞥见教坊司的牌匾背后，有人用新鲜的血渍画着赵老头最爱喝的三勒浆酒坛标记。
距离古塔百步时，五行术士的罗盘突然疯狂旋转。巽风带煞！他甩出五枚铜钱钉在槐树根部，树干应声裂开，涌出的却不是树脂，而是粘稠的墨汁。
墨汁在青石板上蜿蜒成汉代隶书的止步二字，每个笔画都嵌着细小的黑鳞。
光明牧师突然撕开圣典扉页，烫金的经文悬浮成桥。
众人踏着经文冲过墨潭时，林飞注意到经文缝隙里闪过半张人脸——正是三日前当铺里擦拭玉佩的哑巴伙计。
古塔门环上挂着的青铜锁突然自动弹开，锁芯掉落的瞬间化作王掌柜常用的翡翠烟嘴。
林飞伸手推门的刹那，怀中的墨玉令牌突然浮现母亲哼唱的童谣全篇，而第一个音符的形状，竟与赵老头当年教他的空间符咒完全一致。
腐朽的木门吱呀着开启，塔内涌出的阴风掀飞风长老的道冠。
在残月弯刀的青光映照下，众人看见积灰的供桌上摆着七盏油灯——灯盏样式与林飞典当玉佩换来的护身符底座如出一辙，灯芯燃烧的却是赵老头酒葫芦里特有的松脂香气。
塔心旋转的铜制星盘突然投射出幽蓝光影，斑驳的墙面上，二十八星宿图正以诡异的速度重组排列。
当危宿星位亮起血光时，林飞后颈的空间印记突然灼痛——那分明是母亲生前给他刺的平安符样式，此刻却在石墙上扭曲成陌生符文。
青灵发簪坠落的玉珠滚向黑暗深处，弹跳声渐渐化作水渠倒影里的更鼓节奏，而本该在现实中的宵禁钟声，此刻正在古塔穹顶幽幽回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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