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兹蹬了蹬腿,一旁的青鸿还是合不拢嘴,其余众人依旧是沉默的走出了一艘大船——巨大的大理石柱围成了矩形,期间海水恰恰平齐底座,大大小小的船只在海水上稳定的漂浮着,四周的工作人员身上披着锁子甲巡视着,少数憔悴的行人,每个人脸上都显现着颓然。
“各位就是熠氏的人吧,我是接待员,”一位穿着锁子甲,留着短寸的金发,疲惫的眼睛闪烁着微微绿光,泛着金属光泽的绷带缠着修长的左手,另一只手抬着一个金属棒与一众人说:“安全流程各位应该也熟悉,也就是确认信息是否正确,请各位配合。”
“嗯……麻烦了。”青鸿扯了扯衣角从人群中走了出去,顺手接过棒子然后开始在人群中传递。
“嗯……人数身份都没错,接下来请各位不要乱动……集中精神……”接待员接过棒子,然后又从腰间掏出一把折扇,向着杜兹一行人轻轻一挥,一阵微风拂过众人的面庞。
“嗯!”杜兹哼了一声,皱起的眉头僵硬的身体,还有那收缩的瞳孔,大脑里紧绷的轰鸣,如果他是一只猫的话,那他此刻一定没有一根毛发是倒下的。
“嗯……带队的是十二维……居然还有一个十三维的,鉴于其实力,我们需要他的脩脉用来备案……”
“呐……”青鸿拿出了一只圆柱的铁罐交了过去,“这个早就准备好了……”
“好的,现在你们可以离开了,这个是你们的身份卡,只有一张!你们小心点保存,弄丢了会很麻烦的……”接待员说着,一边身体向前一探,浅浅的鞠了一躬:“我不希望会在这件事情上和你们再见面。”
“哈哈,不会给你添麻烦的,我们也有这方面的规定的!”花墨成笑着说,手也搭上了青鸿的肩上,后者轻轻拍掉了他的手,向着接待员拱了拱手,然后大手一挥让众人跟上他的步伐。
“我们也不要在这里浪费时间了,”青鸿与接待员擦肩,又轻轻的向接待员说:“我们是正规部队,请你放心!”说完,青鸿向空中一跃,一行人也紧接着跟上去了。
星零的猴面包树在雪地上就像是雪白的花菜,冷杉鬼斧神工整齐的排列着,左一组又一对的灌木丛嘻嘻哈哈的摇摆着,摆落的雪就像是开心极了时落下的眼泪,落在地上没一会就无影无踪了。
一行人落在一个小山丘上,厚厚的雪,矮了一截的众人,四周密集的树木和一棵粗壮花菜构成了此处一个相对密闭的空间。青鸿清了清脚下的雪,从口袋里拿出了一根白色的羽毛轻轻的丢向空中,一丝丝的火焰在下降过程中燃起,一束白光亮起顺着下落的轨迹回到了他的身上——温暖的气息扑面,一个瘦削的身影在空中挥挥衣袖,篝火于空地处燃起,那种笔直树干做的座椅也围绕着篝火压住了一圈白雪。
“各位,这里就是我们调查的阵地……”
“需要布置检测装置么?”鲁泣元提议道。
“不用,每种机械都有能反制的手段或是无法检测的元素,这一点是未知数,而这点是这种小规模的任务不可接受的失误!我们只能人工巡逻以保障安全,我们没有任何容错空间。”青鸿指了指篝火一边解释原因一边接着说:“这个篝火大家应该都很熟悉了……这个火焰只有可以借助的‘熠氏’力量的人才可以使用,在座的各位应该是没有不可以的吧……”青鸿看着无从响应的众人接着说:“这火是可以直接触摸的,在它的焰心处有着一支羽毛,就是我们最常见的羽毛,用力量灌注便可以进入辰丙级营帐里面就是我们休息,以及调用熠氏大型资源的地方……接下来我们到里面再来讲,这外面还是有些不便的。”说完青鸿看了眼杜兹,然后握住了焰心中的羽毛,然后消失在了火焰中。
众人寻着青鸿的道一同进入了营帐之中,只有杜兹站在众人之末等待着,最终独自一人的他站在篝火旁,他用手伸进焰心,摸索着其间的羽毛。
——“各位,都进来了么?”青鸿看着各位队员说道。
“还有一个……”华安说道。
“嗐……各位应该没有实际操作过里面的各种器械,你们趁这个机会了解一下,我出去看看!”青鸿一边说道一边捏住浮在周身的羽毛消失在了营帐之内——
杜兹感受着火焰那暖人的温度,丝毫没有在意从外焰剥离出来的一丝丝火焰,更不可能注意到那火焰化作的巴掌正在袭来。
“呼!”火焰化作的火烧饼穿过了杜兹的身体。
“嗯?”青鸿散去周身的火焰疑惑道。
杜兹听到声音回过头去,看着一直保持着挥完的动作的青鸿,惊讶的说道:“哥?你不是进营帐了吗?”
“你小子还在干嘛,马上要分配任务了,为啥还不进去?”青鸿收回手臂说道。
“这个火好奇妙啊,之前只在书上看到过,根本不知道有啥特别的……”杜兹把腿伸进火焰感受着奇妙的温度。
青鸿看着杜兹感叹道:“也不知道师傅咋想的,让你来执行外务……这任务太危险了,不适合让你练手……况且你等级也不够。”
“我咋了,不是还有一个小朋友么,我至少比他有用吧?”杜兹不太在意的说道。
“哈?你是在说鲁泣元?”青鸿抬抬眉毛微微上扬的嘴角。
“对啊……他不是一个小娃娃么,那么矮的个子,总不会是侏儒症吧?”
“什么病?人家那是年纪小还没发育,不过他的心理年龄已经到了标准,而且他的等级已经超过标准了,还比你高了四个等级啊!”
“侏……儒……症,很早就没有了,以前的不治之症,会抑制生长激素的产生,表征就是不太高……”杜兹听了他的话只是解释了一下侏儒症是什么,眼睛手都没有离开过火焰,只是眼神变得木讷了。
青鸿听完杜兹的话,看着杜兹说:“这里面的每个人都是熠氏新的血液,都不会比你差的。”
“我并没有觉得他们比我差,我只是想知道他到底是为啥那么小就来了。”杜兹搓了搓手接着说:“还有就是这个任务里我应该是胜任不了任何工作的……我不明白,这种任务肯定不是我能碰的。”
“你很有潜力……”青鸿看着不说话的杜兹接着说:“师傅说的,我没有他的远见,我也不明白他究竟说的是哪一方面。就这个任务来说他牵扯太多,肯定是不简单的,也确实不会是初级的练手任务。”
“要是从前……我肯定会相信我是个天才,什么任务都可以轻松完成,可是这么多年来,我渐渐发现我只是个普通的人,等级提升的慢,也不是什么好人,仰视着伟人的智慧却站不上伟人的肩膀,甚至是学习他们都难成其就……所以我的潜力在哪呢?”
“老师说你的思想很跳跃,但是思考的都很快,总是能将毫无关联的两者结合弄出点怪名堂来,我也觉得老师说的对,很多东西学的都快,不过……哈哈哈……就是学的不精,要是把你那懒散的性子改改,多去把你的想法做做,可能潜能就出来了吧!”青鸿在那里笑着安慰着。
杜兹侧过头来看着青鸿笑了笑说:“我觉得我现在挺好的,而且我不懒散好吧!”说完杜兹自己都有点点不自信的笑着。
“哈哈!你小子自己都不自信了吧!别想了……进去吧,我们可没有太多时间在这里闲聊啊……”青鸿拍了拍杜兹的肩说道。
“嗯……”杜兹轻轻的应道,手里摸着那根羽毛,眼前出现了那个瘦削的身影,只是有些虚渺罢了。杜兹仔细的去看,但是却看不清脸,不过他的力量却以细线的形式进入了杜兹的经脉,最后进入了羽毛里,火焰也在此时爬上了杜兹的身体,将其化作虚无。
——仰头望去,天上几只金乌成为了里面的光源,一个三维沙盘放在身旁的方桌上,杜兹随手搭了上去,撑着身体环看四周。远处是石头围起来的篝火,一旁简单的帐篷有着不多不少十个,还有一口井散发着淡淡的清香。
“嗯……额,不是这为啥除了金乌感觉都挺……”杜兹正在吐槽着,但被青鸿接过话来。
“挺旧的么?没办法,我们的营帐只有这个等级的,不过东西都有,只是看着简陋而已。”青鸿站在到桌子旁边接着说:“好了!各位!过来分配任务,这边有地图,你们来熟悉熟悉。”
众人都聚集了过来,一齐看着三维的地图,青鸿站在一角,手里指向了一林冷杉:“阿惬你往这里去探探,如果没有特殊情况你就在这里接应着其他人;乾二爻,你往这里守着,如果有比强的人你就去找阿惬准备撤退,每晚戌时回来和我汇报。”青鸿指着冷杉前面的一棵大面包树说道。
二人听了应了句,听见了应声,青鸿正准备接着说,但是一旁杜兹悄悄的拍了拍他的肩,低声的说道:“哥,我们在哪啊,地图上我找不到……”
青鸿惊的回头,看了一眼杜兹道:“你不是武器使用全合格么?”
众人刷的一下就把眼睛聚焦到了杜兹的身上。突然僵硬的身体让杜兹的话音不由的结巴:“啊……对啊……成绩……成绩都摆在那里好吧……”
“呐!”众人顺着青鸿的手看向地图边缘海岸的山丘上一个燃起的篝火,众人统一的沉默,除了脸上的表情,“我们现在处于北州边缘,瑞黎城邦的边缘苏斯,离中州最近的北州城市……你小子又给我打岔!”
杜兹看着青鸿的手指,笑了笑,缩了缩头说:“你接着说……你接着说……”
“嗐……”青鸿把视线重回了地图,继续布置起了战术:“既然已经提到你了,那你听好了这里,看到了么……你要去这里找一个人,”青鸿一边指着地图上一个城市群,一边说:“他将是我们这次任务的重要线索,切记要保证他的安全,花墨成你也一起去。”
“我要做些什么?”花墨成抬了抬手示意自己所在的位置。
青鸿看了一眼花墨成说道:“肚子的等级太低了,而且他第一次外务不太会隐蔽,太容易暴露自己了,你刚好可以帮他熟悉熟悉。”紧接着他走到另一边指了指一座城邦说道:“这里就是苏斯的主要城市群,华安你去这里做情报工作,尽可能的去找到‘羊’提供的那几个‘园丁’,具体信息你收到了么?”
“嗯,收到了。”
“鲁泣元你来做联络工作,华安、武眉你往这几个地方去,这里是之前猜测的虫点,你们尽力去侦测找出来。”
“我没学侦测专业,只懂一点皮毛可能会拖后腿吧?”武眉的声音清脆传入了青鸿的耳朵里。
“……忘了说你们两是要一起行动的,你要保障他在侦测时的安全。”青鸿解释完,接着说:“李倾微你和杨翊儒一起在这几个点为他们准备物资,而这里……你们都听好,如果受伤了就去往这里,这里是上次准备好的锚点,那里可以为你们提供一个短暂的庇护所,她们每天会中午会去那里填充检查物资,那个时候她们可以为你疗伤,如果伤势很重,会由鲁泣元通知她们前往你们所在的锚点……那里面有紧急物资,以及一些紧急战斗设备,紧急情况的反击或者隐蔽是完全没有问题的。”
青鸿说完指了指那些帐篷,开口说道:“那些帐篷一人一个,里面有个金锁或是银镯,那是必须护具,十二维下除了一些特殊能力都是无法击破的……”
听到这,杜兹眼睛一睁,身形挺起刚要说些啥,青鸿就看着杜兹说道:“不过也不是无敌的状态,并不是十二维等价防御……”
“啊……嗐!”杜兹叹了口气,原本离开桌子的手又按了下去。
华安看见杜兹那起落的身形,扬起的嘴角半嘲弄道:“这位小兄弟啊……倒是个喜欢冲阵的勇士,这盾不坚倒也不用如此叹气吧!”
“啊?”杜兹听着话茬,笑了笑道:“我只是有点怕痛……哈哈……”杜兹的声音渐渐变小,略微尴尬的气势却在他的心中疯涨,脖子胸前渐渐有了蚂蚁上树的感觉。
“哈哈!”花墨成笑着打趣道:“没想到看起来这么开朗的人居然是和惬哥一样的瞻前顾后啊!哈哈……”
众人皆笑,轻轻的笑声萦绕金乌之上,篝火中冉冉升起的火焰,劈里啪啦的声音愈发响亮,炭火的辐射伴随着声音一起,暖和由心中扩散,那是熟悉的安宁的气息。
“我那是高瞻远瞩好吧!”闻人惬笑道,语气伴随着假生气,恰好融入在笑声中,亦如平常嬉笑一般。
青鸿笑着向人群中甩了甩手,一边示意着众人散去,一边说:“好了~好了……赶紧出发吧……各位。”
众人闻言笑着散开,杨翊儒与李倾微伴着走向相邻的帐篷,鲁泣元站在武眉和花墨成中间一齐走向了一个方向……杜兹含着笑意独自走向一旁,时不时环顾四周,打量着众人,看了一眼悠哉游哉的乾二爻,下一眼与闻人惬对视,柔和中掺杂着的凌厉,只那一会他便收起了目光,只身入了帐篷中去了。
“已连接家庭模块……”
空空的前方由地底下伸出的金色丝线构建出一棵树,树干中间镂空的树干,松软的被褥,熟悉的枕头,那种熟悉的气息——这就是他家那张床。
“唔!真的一模一样,连柔软度都一样……”跌进床里的杜兹不住的感叹道。
“金锁还是玉镯……”空洞的声音让杜兹回过神来。
“玉镯……吧!”杜兹看着头顶的金色羽毛,看了看左手的戒指说道。金丝盘旋环手而绕,“叮……”应声而成的手镯在灯光下闪烁起了光亮。杜兹站了起来,眼睛里一个只飞鸽缓缓的浮在空中。
“隐讯,语音接受!”杜兹整理了下躺乱的衣角,听着声音准备离开。
“人名‘斯奇克’,瑞黎城邦,风芮人,四维等级……”杜兹用手拨开门帘,恰逢对面的房客也离开了帐篷。杜兹抬眼看去,正巧离开帐篷的杨翊儒睁着眼愣愣的看着这边。二人相视,她笑,他愣,他瞪了瞪眼,须臾间,雨落花开,笑含蓄柳风拂面,心似蝉鸣艳阳天……
咚咚的心跳声扰了杜兹的神,他立马低垂下了眼帘,略带慌乱的走向了青鸿。杨翊儒见此微微抿嘴,也是垂了垂眼帘,环首寻觅起李倾微的身影。
“哥,那个花……花……”杜兹来到青鸿身边问道。
“花墨成……他还没出来,那些资料你看了么?”青鸿没抬头,眼睛一直盯着方桌上的地图。
“听过了,还没看过。”
“赶紧看,没有那么多时间给你去记,你们今天就要找到他,你知道他在哪个城市么?”
“嗯……”杜兹回忆着听到的东西,脑子里只有一两句的刚才听到的:“……风芮?”
“就知道你小子没仔细听……”杜兹顿时明白,那会的走神让他漏听了关键部分。“而且还没仔细听我的布置……”
“是在哈斯夫尔吧?”花墨成微笑着来到杜兹身边,开口提醒道:“那时候指的是那个地方吧。”
“嗯……”青鸿抬头看了一眼花墨成,然后一巴掌打在了杜兹头上:“你看看人家,还没睡醒么!”
“哎哟……”杜兹摸了摸脑袋笑着说道:“我记性不好,你这不是知道么……”
“快去吧!”青鸿一脸嫌弃的挥了挥手开口道:“墨成麻烦你迁就他了,虽然熠氏都有教,但他这性格确实让我不太放心……”
“哈哈,怎么会……束先生看重的学生徒弟肯定有独到之处的。”花墨成圆润的脸上笑意十分和善,让人亲切万分。
“老师可不是看上他这点才教他的……”青鸿笑了笑,抬手揉了揉杜兹的脑子:“你们快去吧,路上小心,城里是有眼线的,你们在找人的时候低调些……你小子赶紧去看一遍发给你的资料。”
“好……”杜兹拖着长音走向了篝火,一旁的花墨成看着青鸿笑了笑,跟上了杜兹的步伐。
火焰燃满了杜兹全身,花墨成紧跟其后,二人身后杨翊儒与李倾微找上了青鸿,武眉也在此时找了找上了他们——
雪落在了火焰上,温暖的火让其化作水珠落在了杜兹的脸上。花墨成落在杜兹身旁,一只手拍着自己的圆肚皮,另一只手在空中挥动着,他看了看四周,在空中挥动着手中编织出了一颗金属球。
“跟我来吧……”花墨成用力一捏,金属球化作铁水缠上了整个手臂,覆盖了整个手掌,就如同缠上了绷带一样。杜兹闻言跟上了他,看着那只手在空中挥舞只得唤出了那柄素剑,警戒着四周的情况。“不需要这么紧张,把缠手装上就行了,这样远处是不会引起注意的。”
“啊……好。”一挥手散去了素剑,从怀中掏出了“缠手”赋予手臂之上。
闻人惬走出了火焰,看了一眼杜兹二人,默默的走向了那片冷杉林,淡淡的黑色加粗了他的线条,勾勒出他身上突出的轮廓,他随手按在一颗冷杉上,幽幽树影不知为何显现出一股更深的黑色纹路,若隐若现的深色像极了一个老鼠的模样。
——鲁泣元的帐篷里除了一张机甲仓式的床以外空旷无余。青鸿走了进了鲁泣元的帐篷,看着里面唯一的物体是张床开口问道:“还没对接好么?”
“没有,隐讯正在对接我的权限……”鲁泣元躺在机甲仓内发出了一种闷闷的声音。
“那不要一会,你对接完成后你整理一下信息,把‘伊甸园’的基本信息发给杜兹,然后把那些‘羊’和‘园丁’的信息发给闻人惬、乾二爻、花墨成……杜兹也发,还有就是华安在虫点侦测时会联通,你将他汇报的的记录进档案。”青鸿交代完,没等鲁泣元回应便转身就准备离开,但是鲁泣元的回应紧接着青鸿的交代。——
杜兹跟在花墨成身后,看着仔细的阅读着发来的信息:“任务目标‘伊甸园’,头目被称作‘牧羊人’,管理人员被称作‘牧犬’,客户被叫做‘羊’,而商品被叫作‘草’?‘园丁’是拐卖者……园丁、草和羊?”心中的默念,让他明白了要做些什么。
“前面有人……”
杜兹舒展眉头,侧身越过花墨成的背影看过去,前方素白一身的身影依靠着面包树:“那人看起来很瘦啊……”杜兹不断加强自己的五感却感知不到任何的生机。
“好像死了……”花墨成转变了方向,准备绕开这个貌似被封存的生命。
“不去看看么?说不定可以救他。”
“原则上是不需要冒险去确认他的生命体征的……但是你如果一定要去做这个小概率事件也可以……保证自己的安全的同时不要让自己的身份以及目的暴露,外务时尽量不要因为不必要行为导致任务有出现意外的可能……”花墨成站在一旁和杜兹说道:“这是准则,不过他确实已经死了,没有必要浪费时间。”
杜兹听着,但是步子却没有继续跟随花墨成:“你咋这么肯定,就没有一点生机么?”
“我已经感知不到他的心脏跳动的频率了,不过眼见为实……”
杜兹转头看着站在一旁的花墨成,心中暗道:“好聪明的方法……”不过他面对已经近在咫尺的尸体,只好怀着自己那份美好的念想清了清雪说:“希望心肺复苏可以创造奇迹吧!”他伸出双指,感受脉搏的律动——死寂——他动了动念想,脩从手指进入尸体,然后围绕着心脏开始不断往复挤压松开……
“嗐……”杜兹收手走向了花墨成,眼睛里略带失落,看了看手指,搓了搓通红的指尖,跟上了才转身离去的花墨成。
这边华安与武眉来到了第一个虫点,这里巨大的岩石围绕着一棵苹果树,树上刀子的划痕,还有一些符文,不过说是文字更加准确。
华安抚摸着树干,轻轻的击打,树枝上的雪洋洋洒洒的落了下来。他俯身靠近,树上的伤痕渐渐愈合,伤痕简单的首尾相接或是有意无意的断开连接,模模糊糊的让他难以分辨是何文字。
“按理说他们应该不会在遗弃的虫点留下线索吧……”武眉不解的在一旁说出了自己的疑问。
华安没有说话,只是抬头看了看四周的岩石,然后扫了扫雪,仿佛在寻找什么。一旁的武眉见华安不理自己,只好向前走了几步来到了华安身边,低头也去寻寻觅觅。
“稍微有点脑子就不会留下什么线索,”华安看见武眉低头一同寻找着什么开口道:“不过涉及空间总有会留下一点裂痕的,如果他们不修复那就需要掩盖,而我就是要找他掩盖的痕迹,不过还是得从外部开始,破解总是从最笨的办法一步一步来的。”
武眉搔了搔精干的短发,晃了晃脑袋上的雪开口道:“那要是这处的裂痕被修复了咋办……”
华安看着树上的纹路开口道:“先不说他们有没有这技术,就从修复所需要的资源来说,从任何方面来说都是很不划算,特别是这种大型的虫点,修复起来那资源就像是瀑布一样,哗的一下就没了。”
“可是他们应该不缺钱吧……毕竟他们什么赚钱干什么。”武眉飘在空中盘腿坐下,开口和华安说道。
“所以我们要检查啊,如果我在不到修复点或者瑕疵的话,那就只能从纹路去破解了……”华安操一边作着隐讯的界面一边开口道:“希望今天可以少跑点路吧……”
“联通中……”骨头轻微的震动传来了声音。
“这里是鲁泣元,能看得到么……”华安的眼里出现了那个年轻的小孩。
“我要准备开始检测了,你开始记录数值吧……”华安轻声说道:“等我先清一下雪……”
“嗯?”武眉挺直了胸膛,锐利的眉眼睁的更大更灵动了:“这个我来!”
华安转头看向武眉:“额……没必要吧……”
“这个我很轻松就能搞定的!”说着武眉笑着开始了行动——眉心跳动了一次黑色光亮,锐利的瞳孔,轻挑的嘴角,双手环胸交叉昂首挺胸,青春洋溢的少女英气此刻溢满而出。
武眉的话音刚落,雪缓缓的飘起,颗颗粒粒,片片朵朵,雪花雪团仿佛随着时间递进不断倒流重回天上,直到离地几丈高,形成一面雪天。华安抬头看着天上的雪,又低头看了看被挡住的阳光,一挥手拿出了自己的金锁,让它亮起了光。
“其实也没必要弄那么大阵仗的,只是要把树周边清一下就好……”华安将亮起的金锁挂在脖子上,带着微微上扬的嘴角,接着说:“不过你还是把雪聚在那边吧,这样有点显眼了吧!”
“哈哈……”武眉笑着伸手,将天上的雪汇集成一颗小小的雪球,接着说道:“帮不上忙就想着大干一场,有点闲了……哈哈!”
华安听完,看了一眼鲁泣元,轻轻的笑着,也关闭了金锁的光芒。一旁的武眉见状笑着一拢手,天上的冰球便飞入了她的手中,低头摊掌,冰晶玉洁的雪球在手中反射着彩色的光泽。
“好了,鲁泣元我要开始了……”话音刚落,华安眼睛里便闪起金色的光,树上的纹路也伴随着一起亮起,周围的空气被电离,闪电在空气中吱吱作响,但是平静的空间内没有空间扭曲的迹象。武眉在一旁等待着,在这方面没有任何技能的她,只能继续看着手中的珠子,不断把玩着。
“怎么样……”华安略显失望的问着鲁泣元。
“没有,甚至是痕迹都没有发现,如果如果这里真的是过去的虫点的话,那这里的裂痕就被修复的很好,至少现在的技术是无法精细的……”
“嗐……那就先断了,我先去下一个虫点了。”华安挥手示意着武眉离开。
“嗯?”武眉在空中翻了个身来到了华安身边,“来啦!”
那边杜兹二人来到了哈斯夫尔,高大的圆顶建筑,大理石混合着铁块搭建起中心的摩天大楼,闪闪发光的斗兽场外壁,还有一座十分显眼的教堂,剩下的呢就是简单的铁皮方屋。杜兹走在前方,迥异的服装让铁皮房子下的孩童投来了好奇的目光。
“欸……我这样会不会太显眼了……”杜兹低头微侧,向着花墨成说道。
“不会,来这里的有钱人很多,比他们穿的好的不在少数,等我们进城后就没事了。”花墨成一个跨步搂住了杜兹,笑着低声说道:“别紧张……我们有特批经费,虽然也不多,但是在这里不被发现是没问题的。”
杜兹听完平复着心情,保持着脸上的笑容向城市中走去,但是颤抖的手只能用宽松的衣袖遮挡住。
“来小孩!”花墨成挥手叫来了一个碧发蓝眼的小孩,变戏法似的在手里变出了一颗燃着火的金色糖丸,轻轻的丢了过去,“带个路吧~”
小孩手忙脚乱的接过糖丸,一边跟上杜兹和花墨成,一边把糖丸塞进了嘴里。淡淡的甜味在小孩嘴里散开,同时头上燃起金色的火焰,就像是一盏精灵化作的金色提灯,指引着杜兹二人前行的方向。
三人走进了小巷,棱角分明的街角,灰暗的墙边衣衫褴褛的醉汉紧闭着双眼,烟雾缭绕的拐角喘着粗气的、哈哈大笑的、歪歪扭扭的“君子”们堵住了那个阴暗的路口。
“你为啥会带糖啊……”杜兹拍了一下花墨成的肚皮问道:“还有多的么?”
“咋了……你也想吃?”花墨成从口袋拿出一颗递给了杜兹,然后摸了摸男孩的头:“小孩你叫啥?”
杜兹的头上燃起了同款金色火焰,仔细的观察着四周的环境。
“瑞比……”小孩含糊不清的说道。
“那好瑞比!把我们带到你们这最好的酒馆看看吧。”花墨成松开搂着的杜兹,揉了揉瑞比的脑袋,轻声道。瑞比在花墨成的手下点了点头,抬手指了一个方向,三人一致前行,远看就像是一个身旁绕着两团火的火仙一步一步走向了巷子深处。
深远的树林中乾二爻坐在面包树树干顶树叶下,清开一些树枝燃起了一团火,盘起腿感知着四周的变化。天上老鹰翱翔,不知为何盘旋在乾二爻头顶,松软的积雪下不知什么在鼓动。“吱吱”的声响和破雪而出的声音一起发出,三只老鼠应声探出了脑袋,抬着头吸了吸鼻子,望向了乾二爻的方向。天上的鹰并未久久盘旋,反倒是落在了乾二爻的肩上,左右左右的摆起了头,就像是一个安静的卫士。树下的那三只老鼠也没安生,破了雪便一溜烟的爬上了树来到了火焰旁边,他们抬起头看了看,没有害怕老鹰,只是安安静静的在乾二爻面前等待着。
这边锈迹斑斑的铁皮屋在杜兹眼前展现的,里面一堆堆瘦骨嶙峋的男人伏在昏暗的桌上喝着满是泡沫的啤酒。三人走进去,屋顶上烟雾缭绕,若隐若现的人影在空气中显得十分神秘,嘈杂的人声尽显癫狂,鲜艳的火焰从不能吸引酒鬼的目光,但是偶尔的抬眼却总是聚焦于显眼的火光。
“嘿嘿,那边来了几个体面人……哈哈嗝……”
“吼吼……边上那个小孩不是他的吧!他们是园丁!快去叫戒官!”一人一拍桌子站了起来,但是却没有任何人在意,只有周围的朋友在那里咧着嘴笑着。
“兄弟,你在说什么呢!怎么会有人把孩子拐到酒馆来呢?你是不是膀胱里的酒溢到脑子里了啊?哈哈哈……”
“就是就是,你这死酒鬼,喝又喝不了,又喜欢喝……哈哈哈!”那人脸上挂不住,只好一屁股重重的坐下,拿起啤酒挡住了自己的脸。
花墨成在吧台坐下,一手示意着杜兹坐下,一手向着前方往下一滑,一张银色的卡片就出现在了桌上——那是一张百钱的卡片。
“你好!”花墨成将身子撑了起来,等待着酒保的到来。一旁的杜兹在一旁不解的环顾四周,轻轻的在隐讯里“默念”起了消息——为什么要来这,我们不是要去找斯奇克么,怎么在这喝起酒了……
“你好,请问你要喝些什么……”一个带着一半面具的金发美女来到了杜兹三人面前说道,“那部分酒我们这都有!”
“给我来个甘夏酒,给这小孩来个果汁……两杯果汁……”这边话音刚落,杜兹的隐讯里便传来了花墨成的消息——斯奇克是伊甸园里的‘草’,遇上我们子宗的人才得以从死人堆里出来,怎么敢在城里客流量相对就较少的时候出来和我们对接,等到晚上人多了,伊甸园眼线就不容易发现我们。
“我要橙汁!”瑞比举手大声说道,
“好的,稍等……”酒保回应完瑞比向着杜兹问道:“你呢?也是一样的么?”
“啊?我来杯西瓜汁吧!”杜兹说完趴在桌子上,想要补一觉。一旁花墨成见状一把搂了过来,一股响彻心灵的声音传了过来。
“别着急,我们晚上可有得忙的,要以最快的速度找到字宗给的那个临时锚点,最好的情况是今天可以离开……而且他们也在找斯奇克,如果他们先找到我们这一趟就白来了,说不好还走不了了……”
声音响起的同时杜兹耳旁花墨成开口道:“等到了晚上这里热闹了,我就带你去这里最好玩的地方!”两种声音重叠,但是又各自清晰,伴随着那些客人们嘈杂的声音,一时让杜兹难以得到完整的信息,直接愣住了。花墨成看着杜兹在那愣神,笑着松开的杜兹,转头揉了揉瑞比的头,静待自己的酒到来。
小一会,那个酒保从廊长的桌子那头推了过来,西瓜汁、甘夏酒、橙汁,恰恰停到了他们面前。三人那股子陌生的沉默被嘈杂的声音给掩饰,果汁的到来让瑞比心里欢喜,悄悄的对着花墨成说了声“谢谢……”
“哈哈……这是你的工餐,是你应得的!”花墨成听完笑着对瑞比说道。
杜兹趴在桌之上,透过鲜红的果汁,恍惚间看见了杨翊儒的身影,他将嘴埋进手肘,但是微眯的眼角却藏不住笑意。他就这样盯着,西瓜汁冒起的泡泡响起“砰砰”的声响,就像是自己那时的心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