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子航站在病房门口。
按照记录这是路明霏的房间，他没有立即敲门进去，而是静静地听了一会儿。
这是他的习惯，在踏入战场之前收集尽可能多的信息。生与死的转机，也许就藏在某一个微不足道的细节上。
====
楚子航听到了
→1～3、什么都没有
4～6、谈笑声
7～9、呼救声
10、大成功/大失败
ROLL : d10=d10(1)=1
====
寂静。
让人不安的，死一样的寂静。
像是一个漆黑到没有反光的洞，所有落入其中的光线都无法逃离。
楚子航不再犹豫，他抬手敲门。
不紧不慢，不轻不重。
木门的振动声清脆明快。几秒后有脚步声传来，又快又急。咔哒一声门被推开了。
是夏弥。
素静无暇的少女站在门口，背后的阳光透过白纱窗帘照进来，少女整个人都染上一层温暖的光色。
只是她的表情有些恶狠狠的。
夏弥不由分说地把楚子航拉进门，比了个噤声的手势。
“她还没醒。”
顺着夏弥的视线，楚子航注意到了病床上被各种管子、线路和仪器环绕着的路明霏。
她看起来比平时更瘦小，披散的头发在阳光下呈现栗色，长长的睫毛搭下来，在夕阳下浓密如帘。
“情况怎么样？”楚子航压低了声音。
这让他想起来芝加哥酒店的那一夜。路明霏也是这么睡着了，而他和夏弥用很小的声音交谈，像是担心吵醒孩子的父母。
“不是很好。”夏弥靠在窗边，缦纱温柔地拂过她的手背，“两天内出现了不可逆的器官衰竭、肌肉萎缩和神经坏死。按照医生的说法，她可能再也站不起来了。”
“原因？”
“医学无法解释。”
那便是神秘学的范畴了。
“等价交换。”楚子航表情凝重，“炼金术在透支她的身体索求代价。”
“唉，傻姐姐。”夏弥叹气。
====
距离路明霏苏醒还有
ROLL : d60=d60(49)=49
分钟(小于10视为立即苏醒)
====
“学院对处理这种情况有经验，炼金术一直是我们的必修课，副校长自己也是一位炼金术大师。”楚子航说，“不用担心。”
“晚上吃什么？”夏弥突然没头没尾地来了一句。
楚子航愣了一下，“什么？”
“有什么好吃的，我们吃完顺便带点回来，说不定姐姐晚上就醒了呢，老是输营养液多不健康。”夏弥看了眼楚子航的表情，“你说的嘛，反正学院有经验，专业的事交给专业的人。”
这个女孩思维跳脱的像是踩着高跷旋转的兔子。
“食堂的猪肘子还可以，德式风味很正宗。”楚子航以专业的眼光给出评价。
“猪肘子？”夏弥夸张地吐了吐舌头，“哇哪有给女孩子送猪肘子的？”
楚子航确实也感到了不妥，“热牛奶泡麦片？”
“打住打住。”夏弥生无可恋地制止楚子航，“唉还是我去吧。师兄你就留在这里看着姐姐。”
她不由分说地把楚子航拖到病床边，按在椅子上坐好，然后蹦蹦跳跳地推门出去，带起一阵温暖湿润的风。
风散后病房里重新安静下来。
只有仪器的滴滴声还在回荡。
楚子航低头，路明霏很安静地躺在床上，呼吸平稳而微弱。
窗外的夕阳渐渐西沉，最后一缕余晖透过窗帘的缝隙洒在路明霏的侧脸上，为她苍白的肌肤镀上一层淡淡的金色。
看起来不太健康，是得多吃点。
楚子航悄悄在心里评价。
病床前的电子钟温吞地跳着数字，时间似乎还早，也许他可以给自己找点事情做。
====
楚子航决定
→1～3、看看书做做功课
4～6、换下身上的绷带
7～9、睡觉
10、大成功/大失败
ROLL : d10=d10(2)=2
====
楚子航坐在床边，依然在翻那本“炼金化学三级”的参考书《翠玉录》。
亲眼见证炼金术的极致后，他似乎有了新的感悟。炼金的源质不只是材料，也可以是精神。精神说的理论也不无道理……
一阵含糊的呻吟声打断了楚子航的思考。
他回过头来，女孩已经在床上睁开了眼睛，双目无神地注视着天花板。
像是刚从一场漫长的梦境中挣脱出来，路明霏的表情呆滞，灵魂似乎还没意识到发生了什么。
然后她缓缓伸出手，茫然地搅动着身前的空气，像是迷途旅人的摸索，又像是溺水者的求救。
不安的、异常的氛围在房间里累积。
楚子航放下书，沉默着走到路明霏床边。
路明霏听到了脚步声，她侧过头来，双瞳是淡淡的金色，像是蒙尘的黄金，“你是？”
少女的语气明显有些局促。
楚子航伸手在路明霏眼前晃了晃，见她的视线没有任何变化，心里不由地一沉。
“师兄？”路明霏说，“师兄是你吗？”
“是我。”楚子航握住路明霏的手。
少女的颤抖顺着冰冷的手指传递过来。握住了实物，听到了熟悉的声音，这让路明霏的情绪稳定了很多。
“这里是哪里？”路明霏咽了口唾沫。
“学院病房，你已经昏迷了两天。”
“哦……哦。”路明霏低头捂着眼睛，“我想起来了。”
交易成立，她付出了视力、双腿和所有的超凡力量，换取一瞬间的全知全能。
世界的运行规则从未如此清晰。
各种古怪的公式从脑中析出，转化为制定规则的言灵，作为杠杆撬动四大元素和海量的源质，最终成就炼金的奇迹。
当时有多快意，现在就有多痛苦。
光是失去视力就已经让路明霏感觉到很不妙了，无限的黑暗包裹着她，一切感官都变得虚无缥缈起来，就像踩着棉花随时都会坠落深渊。
不，她真的是在踩棉花，路明霏动用全力也只能感到小腿以下软绵绵的，肌肉松弛又安逸，怕是根本站不起来了。
路明霏突然有种近似冲动消费的悔意。
你丫的小魔鬼下次不管说什么老子都不陪了……
还好，还好是临时的。
路明霏心乱如麻，最终也只能用这句话安慰自己。
“要喝水吗。”楚子航的声音听起来比平时更温柔，有种临终关怀般让人毛骨悚然的不适感。
“别，师兄别。”路明霏说，“咱们积极一点，我只是瞎了不是要死了。”
似乎是被这份诡异的乐观震惊了，楚子航过了好久才开口，“我知道了。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吗？”
====
路明霏表示
1～3、找个轮椅，去食堂整点猪肘子
→4～6、读点故事听听
7、帮我联系一下芬格尔
8、帮我联系一下零
9、帮我联系一下诺诺
10、大成功/大失败
ROLL : d10=d10(6)=6
====
“……师兄你讲点故事听听？”路明霏半开玩笑地说，“反正现在也玩不了手机了。”
“故事？”
“随便什么都可以。”
楚子航咳嗽了一声，然后尽量用不是很淡漠的腔调开始讲述：“很久以前有一个王子，他以力大无穷和勇猛果敢闻名列国……”
哦哦师兄你还要讲童话呢。路明霏有些遗憾自己现在看不到楚子航的表情。
“年轻的王子带着两把魔剑和一匹骏马周游列国，他斩杀过巨龙，杀死过精怪，进入过隐秘的世界角落，见证过古神的苏醒和疯狂……总而言之，他走在史诗铺就的道路上，仿佛生来就要成为英雄。”
很王道的展开。路明霏靠在枕头上摆了一个舒服的姿势。
“然后有一天，王子寻着恶龙的痕迹路过一片荒原，爱上了一位牧羊女。这是一个美丽，但是贫穷的农家女孩，她的舞跳得极好，却没有一双称脚的鞋。”
这个展开也很经典。路明霏点评。
“王子留了下来，他们有了一个孩子。孩子长大了，王子也老了。他把剑埋在了后院，英雄的使命再也和他无关。他们幸福地生活在一起，直到死去也埋在一起。墓碑上的文字斑驳，没有王子的姓氏和那些伟大的事迹，只有一行小字——这里是一对恩爱的牧羊人夫妇。”
……这和路明霏想的不一样。等下这个进展是不是有些太快了？
“然后呢？”路明霏一脸懵逼。
楚子航淡淡地说，“这就是故事的全部了。”
“这也太没头没尾了吧？”路明霏哀嚎，“王子的儿子呢？他的剑呢？那条恶龙呢？”
楚子航摊手，“所有美好的故事都应该有一个平淡到乏味的结尾，那个男人是这么说的。”
“师兄，听了这种故事晚上是会睡不着的……”路明霏用很幽怨的语气说道。
楚子航皱眉，“要不我让夏弥再给你讲一个，算算时间她应该也快回来了……”
风风火火的开门声突然在耳边炸响，路明霏下意识地缩了下身体，然后她就听到夏弥元气满满的嗓音在床边嚷嚷。
“师兄师兄我收到短信了，姐姐醒了？！刚好我带了晚饭回来！”
====
今晚吃
→1～3、猪肘子
4～6、银耳羹
7～9、薯片零食
10、大成功/大失败
ROLL : d10=d10(1)=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