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大队部
上天赐给每个人的生命都是相同的,然而不同的人却活出了不同的光彩。这并非能力不足所致,亦非机遇不佳之故,而真正起到决定性作用的还是人的性格。
张超认为自己就是那种善于把握机会的优秀人物,并把人生的欲望实现得恰到好处。
张超熟识夏兵华,知道她爱美好打扮,更知道她贪图钱财,好逸恶劳。就在去镇上开会时,张超悄悄带来两盒高档雪花膏,并瞅准时机塞给了她。
当时夏兵华眼里尽是妩媚。
在办公室里,夏兵华与张超相对而坐。她面色绯红,胸脯微微起伏,两鬓的头发略显潮湿,仿佛刚刚经历了剧烈的活动。
“你看看,把人家弄的。”夏兵华白了张超一眼,说道。
张超倚靠在椅子背上,灰色背心的胸口处汗水涔涔,胸口也因激动而起伏着。听到夏兵华说话,他吃力地睁开眼,出神地望着她,脸上露出贼兮兮的笑容。
“你家里的麦子割完了吗?”张超满足的闷了一阵子,问道。
“没有,他割去了。你早早地把人家叫来,害得我饭都没吃出好吃来。”夏兵华两手梳拢了垂肩的长发,起身抻了抻衣服,提提裤腰,说,“这天可真热,难受死了。”
听了夏兵华的话,张超又嘿嘿地笑了两声。
夏兵华是村里的妇女主任,生性泼辣大方。她那水汪汪的大眼睛犹如紫黑色的葡萄,悬挂在月牙眉下,与白里透红的脸庞相得益彰。高挑的身段被合身的衣服包裹得恰到好处,凹凸有致,完全不像是生过孩子的女人。
“你睡会儿吧,我到院子里去。”张超担心和夏兵华在屋里待的时间太长,便起身说道。
夏兵华眨了眨眼,没有说话,侧头看着张超,那水汪汪的黑葡萄里尽是温柔,一抹潮红还挂在腮边,如同雨后的海棠般娇艳。
张超倚靠着白杨树,在一块石头上坐下。刚才那激烈的运动,让他身体有些虚脱,伸直的腿上有着一种难以形容的感觉。他嘴里含着青玉烟嘴,用手按了按黄铜烟锅,接着划着火柴,火苗立刻像盛开的淡黄色花朵,绽放在燃成黑灰色的火柴棒上。
乌黑的条绒荷包荡在褐色的烟杆上,舒适悠然。张超欣赏着火苗,也在回味着刚才的激情。
大院里静悄悄的。
王业发没有惊动张超和张福贵,径直进了办公室。见夏兵华斜靠在桌沿,睡得正酣,他心中暗道:“这娘们儿确实漂亮,难怪张超不让他大嫂干妇女主任,而是费尽心思让夏兵华来干。都说‘妇女主任半个老婆’,这话一点不假。看她这模样,已经是顺从了张超。周长立啊,你这个废物!”王业发为周长立愤愤不平,颇有一种恨铁不成钢的意味。
王业发又回到院子,来到张超身旁。
听到脚步声,张超睁开眼,问:“都办妥了?”
“嗯,弄好了。嫂子在家里烧火的。王杰生没来?”王业发挑了一块方形石头,挨着张超坐下。
“来了,屁大的工夫又走了,说是到地里割会儿麦子,中午的时候再过来。”说着,张超在坐着的石头边上,磕了磕早已熄灭的烟袋锅子。
听到两人谈话,张福贵也睁开眼,睡眼蒙眬地说:“走,到屋里打牌去。”
三人前后脚地走进办公室,嘈杂的脚步声扰醒了睡梦中的夏兵华。
与张超激情后,她累得舒服,也睡得舒服。
夏兵华理了理头发,揉着惺忪的双眼,在脸上轻轻拍了几下,然后起身往下拽了拽衣角,问:“几点了?吃饭了?”
“就知道吃,再吃就成大馒头了。”张福贵伸手在夏兵华的脸上摸了一把。
“你要死啊?”夏兵华伸手挥了挥,大声说道。
张福贵吐了吐舌头,做着鬼脸迅速把手缩了回去。
“镇上的人还没到呢。再等等。”张超紧盯着夏兵华起伏的胸脯说。
“打牌,打牌。”张福贵拍着桌子嚷道,“闲着也是闲着,打牌,打牌。”
张超和王业发各自都释放了激情后,也感觉很无聊,禁不住张福贵的撺掇。四人在里屋坐了,打起麻将。
夏兵华激情释放后又得以休息,脸上尽显娇媚之态。这让张福贵心里直痒痒,不停地用荤话去挑逗她。
最终,镇上的人也没来。王杰生却来了,走进办公室。
“长立正在场里码麦捆的。一亩多地,他自己割完了。往场里推的时候,把腿腕磕破了。”王杰生坐在连椅上,点着了烟,抽了口,看着夏兵华说。
“愚种。推车子都推不了,吃屎也赶不上热的。”夏兵华丝毫没有惊讶之色,撇了撇嘴,淡淡地骂了一句。随手扔出一张“七条”牌。
“很严重吗?”张超搓着一张牌,皱着眉头问。
“看样子伤得不轻。他在场边的槐树底下坐着呢,一直没站起来。是周海和凤玲两个孩子码的麦捆。”王杰生吐着口里的烟,皱紧眉头,看向张超说。
“都这么大年纪了,还毛手毛脚的,干啥都不行。这日子啥时候是个头啊。”夏兵华嘟囔着,又扔出一张“五饼”牌。
“一个人一早晨割了一亩多地的麦子,累得都站不稳了。”听到夏兵华不通情理的话,王杰生心里自然而然地站在了周长立这边。
“是啊,一大早晨吃不上喝不上的,连拉车的帮手都没有,难怪磕倒。”王业发想到夏兵华不上地干活,却在大队部和张超偷情,心里酸溜溜的,又愤愤不平地接口道。
“还是孬熊一个,要是我肯定不会那样。是吧,姐?”张福贵舔着脸,毫无是非地选边站了队。
“也是啊。都是大人了,自己还不捎着水上地吗?”张超抽了口烟,吐出的烟雾遮挡了脸上的表情。
“有水肯定会捎的,就怕壶里连点儿热水都没有吧?”看到张超和张福贵都替夏兵华说话,王业发越发为周长立感到悲哀。
“没水,不会自己烧啊。又不是没有柴草。”看到王业发步步紧逼,夏兵华白皙俏丽的脸变得冷冰冰的,瞪大眼睛,生气地说。
“是吧?我说的没错吧。”王业发得意地炫耀着自己的判断。
“打牌,打牌。——”眼见夏兵华被王业发噎得张口结舌,张福贵赶忙打破这沉闷的气氛。
夏兵华的脸一阵红一阵白,银牙紧紧咬着下嘴唇,迅速打出一张牌,手重重地碰在桌面上,发出“嘭”的一声。
张超抬头看了一眼,狠狠地抽了两口烟,烟雾从鼻子里喷出,升腾的青烟让他的脸越发模糊不清。
“镇上还来人吧?都快一点了。”王杰生把半截烟蒂扔到门后的角落里,问道。
“再等一会儿,要是不来,咱就吃饭。”看到王杰生主动挑起另一个话题,打破尴尬的场面,张超接口道,“过会儿都去我家,王业发偏路上王俊家拿三张锅饼。”
墙上的挂钟指针指向一点四十,镇上最终也没人来。张超把怀里的麻将推到桌子中央,说:“镇上不来人了。走,吃饭去。”
说完,他谁也没理会,抓起烟袋,背着手走出了办公室。王杰生也跟着出了门。
“要我帮忙吧,王大会计?”张福贵手里上下抛着一块麻将牌,斜着眼问道。
“去,去,爱上哪上哪。”王业发不客气地甩出一句话,从椅子上抓起黑革包,出了门。由于手劲大了些,随手带上的门碰在门框上发出“嘭”的一声,弹开了,又碰在墙上慢慢地回闭着。
等到张福贵跟着王业发跑出去后,夏兵华起身整理了一下衣服。借着门的掩护,她又伸手扯了扯偏了的胸衣,抻了抻黏黏的裤裆。
夏兵华锁上办公室的门,沿着阴凉地走,极力躲避着毒辣的日头。
三四只母鸡在树底下刨出了坑,卧在里面,翅膀不停地拍打着地上的土。树空里,一只血红冠子的大公鸡疯狂地追逐着一只黑红母鸡。眼看着就要被追上了,黑红母鸡停在原地,两爪下趴,似张非张的翅膀打成平台状,如同人低头举手投降的样子。急速跑来的公鸡,粗野地跳上母鸡的背,啄着母鸡的头,做着野蛮的动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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