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婉玗听到我所说的话,缓缓地摇了摇头,那神情中满是无奈与绝望,仿佛一片被秋风吹落的枯叶,失去了所有的生机与希望。“这是不可能的!黄慕华盯上的墓,别说是在金陵这一方小小的天地,就算是在整个江南几省的广袤地域,谁都休想轻易地去触碰半分。我昨天和黄慕华进行那场艰难的谈判时,才无比震惊地知晓,他早在半个月之前,就已经精心部署,派人将范青墓守得如铁桶一般严密。黄慕华那个人,嚣张跋扈到了极点,他竟然还大言不惭地邀请我和婉萍,今天陪着他一同去观看那所谓的开墓式!”
她的声音微微颤抖,带着难以掩饰的愤怒与恐惧。每一个字都仿佛是从牙缝中挤出来的,充满了深深的无力感。
“我原本是这样盘算的,等着黄慕华取出玉带龙胆珠之后,让卞五运用盗门那神秘而独特的手段,悄悄地将那颗珍贵的珠子给弄到手。但现在,卞五不知去向,而其他人,我实在是无法信任。所以,刚才走投无路之下,我才萌生出了报警的念头,想着让公家立刻赶赴范青墓的现场,来个瓮中捉鳖,将他们人赃俱获。”
杜婉玗的眼神中闪过一丝决绝,仿佛这是她在绝境中能抓住的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如果没有昨晚那突如其来、惊心动魄的变故,走马阴阳的几位兄弟恐怕早已命丧黄泉。
而今天,原本注定是黄慕华叫人进入范青墓取宝的日子。
站在杜婉玗的角度去思考。
报警,似乎是目前唯一看似可行、能够带来一线希望的办法。
一旦公家雷霆般地介入,黄慕华想要顺利取出玉带龙胆珠的美梦必然会瞬间破碎。
没有了玉带龙胆珠作为诱饵,杜婉萍也就不会陷入给黄慕华当小妾的悲惨境地。
如此一来,杜家的产业,起码能够在这狂风骤雨中暂时得以保全。
我在内心深处,不得不对杜婉玗在如此危急关头所展现出的敏锐思维和果断决策暗暗点赞。
然而,令人惋惜的是。
我已经提前悄悄地取得了玉带龙胆珠。
不管是杜家,还是势力庞大的金陵黄门。
此刻都如同迷失在茫茫黑夜里的航船,失去了方向,陷入了一片混乱与迷茫之中。
“你笑什么嘛?!不要阻止我打电话,等下时间真的来不及了!”杜婉玗急得声音都变了调,那尖锐的嗓音中充满了焦虑与急切,仿佛一只被困在牢笼中的小鸟,拼命地想要挣脱束缚。
我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努力让自己的声音保持平静与镇定,缓缓说道:“黄慕华之所以敢如此肆无忌惮、明目张胆地告诉你今天的开墓式,就是因为他吃定了杜家不敢与他正面交锋、强硬对抗。你若是此刻选择报警,他必然会在第一时间知晓是你所为,你以后还想不想过上平静安稳的日子?”
杜婉玗听了我的话,眉头紧紧地拧在了一起,如同打了一个永远也解不开的结。她那美丽的脸庞上此刻满是愁苦与无助,急切地说道:“那到底该怎么办啊!现在难道还有其他更好、更有效的办法吗?”
我慢慢地站起身来,仰望着头顶那片广阔无垠的天空,眼神中充满了沉思与迷茫。我轻轻地掐着手指,仿佛在进行着某种神秘而古老的计算。
过了好一会儿。
我转过头,目光坚定地看着杜婉玗,语气沉稳地说道:“刚刚我仔细推算过了,今天并非适宜下墓的吉日,黄慕华肯定不会去!”
杜婉玗听了我的话,脸上顿时露出了怀疑与不屑的神情,狠狠地白了我一眼,嗔怪道:“神神叨叨的……你把手机还给我。”
黄慕华的势力犹如一张巨大而无形的网,笼罩着整个金陵的地下世界。
我深知,此刻若是将昨晚的真实情况全盘托出,无疑是将自己置于极度危险的境地,无异于引火烧身。
至于那颗珍贵的玉带龙胆珠。
也必须要耐心等待一个万无一失的时机再选择出手。
而且在出手之前,还必须想尽一切办法,将所有可能留下的蛛丝马迹都清理得一干二净,不给任何人留下追查的线索。
所以,在这千钧一发的时刻,我只能采取这种看似神秘莫测、神神叨叨的方式,试图阻止杜婉玗冲动地报警。
我默默地将手机递还给她。
“不信的话,你可以向那些了解内幕消息的人打听打听。如果事实真的如我所料,你就先不要轻举妄动,不要报警。”
杜婉玗望着我,眼神中充满了疑惑与审视。她上上下下、仔仔细细地打量了我好几眼,似乎想要从我的表情和眼神中找出一丝谎言的痕迹。
随后。
她咬了咬牙,下定决心似的拿起手机,迅速拨通了一个电话。
“情况怎样?”
电话那头传来了一个略显急促的声音:“大小姐,墓地昨晚又出了状况,据说又有‘炸尸’的情况,还来了‘道士’,他们今天没去。”
所谓的“炸尸”,并非是真正意义上的墓主人复活,而是在这行隐晦的黑话里,指在准备动手挖掘古墓的时候,突然遭遇了意想不到的变故。而所说的“来了道士”,则是暗指公家的执法人员前来处理相关事宜。
当然。
昨晚在范青墓到底具体发生了怎样惊心动魄的事情,黄慕华必然会采取一切手段严格保密,封锁所有消息的传播渠道。
公家在深入调查此事的整个过程中,也必然会对相关的敏感信息进行严格的管控和保密。
杜婉玗派出去打听消息的人,自然是无法触及到事情的核心内幕。
他最多也就是从当地村民那里零零碎碎地探听到了一些只言片语、模糊不清的传闻。
我几乎都能够清晰地想象得出他所获取到的那些支离破碎的消息内容。
昨晚山下村庄的牛棚不知为何突然失火,受到惊吓的牛群慌乱地跑上了山。村民们为了找回自家的牛,纷纷上山。就在这个过程中,有人意外地发现后山有疑似盗墓贼出没的迹象,于是赶紧报警,公家的执法人员迅速赶来进行了调查和处理。
挂断电话之后。
杜婉玗整个人仿佛被雷击中一般,呆呆地站在原地,惊得目瞪口呆,半天都回不过神来。
不过。
这丫头的心思极为敏捷,脑筋转得飞快。
她很快就从最初的震惊中缓过神来,满脸狐疑地瞅着我,嘴角微微上扬,带着一丝探究的意味说道:“方先生,你一定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在瞒着我。”
我神色平静,淡淡地回答道:“你爱信不信。”
杜婉玗冷哼了一声,眼中满是不信任的神色:“我根本不相信你会什么神奇的推算之术!”
我不紧不慢地说道:“你右锁骨离肩胛三寸的位置,有一颗漂亮的痣。”
这是那天晚上我在不经意间发现的一个秘密。
杜婉玗的俏脸瞬间如同熟透的苹果一般,泛起了一抹艳丽的红晕,她又羞又恼地说道:“你这不是推算出来的,明明是你……”
话说到一半。
她突然意识到有些话难以启齿,于是不好意思再继续说下去,只是红着脸,低下头,双手紧紧地绞着衣角。
我见她如此羞涩,便不再多言。
杜婉玗沉默了片刻,突然抬起头,脸上绽放出了一个甜甜的笑容,身子轻盈地蹲在我面前,用一种近乎撒娇的口吻说道:“方先生,请把你所知道的全部都告诉我,好不好嘛?”
她这娇嗔的模样确实惹人怜爱。
但我心里清楚,此事事关重大,绝不能轻易松口。
我依旧不为所动,冷冷地回答道:“金陵黄门是传承了几百年的盗门家族,他们心狠手辣,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玉带龙胆珠这件事情,不仅关系到我的身家性命,还牵扯到肖胖子的生死安危。在没有绝对的安全保障之前,我是无论如何都不会吐露半个字的。”
杜婉玗咬了咬嘴唇,眼神中闪过一丝倔强:“你不愿意说,那我也不说!”
不说拉倒。
正在此时。
我的电话突然不合时宜地响了起来。
我拿出手机一看,屏幕上显示的竟然是马萍打来的。
我迅速接通电话,问道:“萍姐,有事吗?”
马萍在电话那头笑语盈盈地说道:“方煜,还真有一件棘手的事情需要请你帮忙。一位在生意场上结识的朋友偶然间得到了一样宝贝,想要找个可靠的人帮忙鉴定一下。不过这次的条件有些苛刻,我思来想去,觉得你是最合适的人选。如果你今天晚上有空的话,我们一起吃顿饭,详细地聊聊这件事情?”
我毫不犹豫地回答道:“有空,你说地址。”
马萍迅速地把地址告诉了我。
挂断电话之后。
杜婉玗的神情瞬间变得有些生气,她充满质问的眼神直直地盯着我,质问道:“你不是刚刚还说手机没电了吗?”
我面不改色,淡定地回答道:“它刚好来电了。”
杜婉玗听了我的回答,满脸的无语,狠狠地白了我一眼:“你最好少跟马三娘接触,别怪我没提醒过你。”
撂下这句话。
杜婉玗拎起自己的包,头也不回地转身离开了。
我心里明白,现在的我已经没有退路,想要置身事外是不可能的了。
自从参与了江宁范青墓地的那桩险象环生的事情之后。
我就隐隐约约地预感到了一股强烈的危机正在逐渐逼近。
先送马三娘一个人情。
等到关键时刻,再让她还我这个人情。
时间在不知不觉中飞速流逝,转眼间,天色已经不早了。
我锁好房门,出门拦了一辆出租车,直奔马萍预定的饭店而去。
金陵大酒店。
这是一家在当地颇有名气、极为高端的豪华酒店,没有提前预约是无法进入的。
我刚走到酒店门口,正准备掏出手机给马萍打电话。
门口突然快速走出两位身材魁梧、神情严肃的保镖模样的人,他们步伐整齐,迅速地迎了上来,态度恭敬地说道:“方先生,里面请。”
显然,马萍已经提前安排好了一切,让人在这里等候多时。
我跟着他们走进了包厢。
进入包厢之后,我发现马萍还没有到。
其中一位保镖礼貌地说道:“方先生,您请先稍坐片刻,我们马老板随后就到。”
我点点头,在包厢里找了个位置坐下。
一个人在包厢里等待的时光显得格外漫长而无聊。
我只好随手拿起桌上的茶壶,给自己倒了一杯茶,慢慢地品味着。
喝了一会儿之后,我感觉有些内急,起身去卫生间上厕所。
但就在我走进卫生间的时候,却突然听到了隔壁包间传来的隐隐约约的对话。
本来。
金陵大酒店包厢的隔音效果是非常出色的。
但由于厕所的位置恰好靠近隔壁包厢,再加上我的听力向来比较敏锐,尽管隔壁的对话有些模糊不清,但我还是努力捕捉到了一些关键的信息。
“黄少爷,明人不说暗话,这批货我确实是志在必得,非常想走!”
“马姐,你想走可以。但让你找的那个人,到底靠不靠谱?”
“放心吧,黄少爷。他是我的好朋友,在金陵古董圈里也算是一位崭露头角的新秀。他和你们老圈子那些人没有错综复杂的关系,而且人品极佳,绝对不用担心他会泄露任何秘密。”
“那他的鉴定水平如何?”
“黄少爷,我可以向您保证,他的水平比起金大的徐忠茂,那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黄少爷?
听到这个称呼,我的脑海中瞬间充满了无数的疑问和猜测。
金陵城里,到底有几个被称为黄少爷的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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