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柏冷笑一声,还在这里摆姿势呢?
对于李善长的想法,他倒是了解一点。
朱元璋因为胡惟庸案诛杀了太多的大臣。
而李善长虽然推举了胡惟庸为相。
但由于脱离朝堂争斗太早,且功勋卓著,因此并未受到牵连。
此时再追究,于情于理,朱元璋都无法再和朝堂众臣交代。
朱柏冷冷地开口:“韩国公,不要试图拖延时间,等待朝堂上的变局。”
看到李善长有些慌乱的眼神,朱柏继续说道。
“你也曾久居相位,应该知道,瞒而不报,就是大罪。”
“至于我说的瞒而不报指什么,你韩国公心知肚明。”
这下,李善长终于绷不住了。
此次锦衣卫上门,李善长并非丝毫没有察觉。
自从吉安侯陆仲亨的家奴封帖木毫无征兆的自首、告主后。
李善长就已经隐隐感觉有些不对了。
尤其竟涉及到了唐胜宗、费聚和赵庸等人。
这几人和胡惟庸的关系,李善长是一清二楚。
但如此隐秘的事,岂是一个下人可以知道的?
如果此事没有人在其中推波助澜,李善长决计不会相信。
最为要命的,是这个所谓的“瞒而不报”。
李善长看着眼前的朱柏,这位湘王说的对,瞒而不报指的什么他心里确实清楚。
这也是他即便退出朝堂,但仍能在胡惟庸如日中天之时,插手朝政的最大底牌。
那就是他掌握了胡惟庸以为一众同党的关于谋逆的信函。
随着底牌被掀开,这下,李善长终于破防了。
“湘王......”
李善长刚要开口,就被朱柏打断。
“不要试图说服本王,韩国公,你要清楚,我现在不让锦衣卫强行带走你,是给你个体面。你不愿意要这个体面,就别怪本王帮你体面。现在,就看你的态度了。”
朱柏有些不耐烦的继续说道。
“本王手上从未沾过血腥,今天也不打算沾染。你自尽吧,本王会尽力保全你的家人,给你李家留后。”
朱柏此举并非毫无意义。
他既是为了给自己和朱家少造些杀孽。
同样也是为了大明的将来。
从历史角度来看,大明的文官集团异常齐心去针对皇权的根本原因,其实是因为两个人。
其一就是眼前的开国功臣李善长。
另一个,便是名垂青史的于谦于少保。
不仅仅是因为这二人的死。
朝堂斗争,你死我活,这是亘古不变的道理。
但两人的身后事,却令文官集团和大明皇权形成了敌对的态势。
李善长虽有欺瞒不报之嫌,但并未涉及谋反。
可李善长的妻女弟侄,共计七十余口被全部处死。
至于于少保更是千古奇冤。
在于少保身死后,家人妻女竟被那个昏庸的大明战神送给外族凌辱。
至此,大明文官再也不敢为朱家卖命,只求自保。
李善长的嘴角微微抖动,想要说些什么,但最终还是轻叹一声,并未言语。
看着李善长略带落寞的身影,朱柏心里还是有些不忍。
说到底,自己是在逼人去死。
作为一个前世守法的五好公民。
别说人,就是一只鸡,他都没有亲手杀过。
如今却要亲眼目睹,甚至亲自逼一个人自尽。
这和看电影、小说里的情节去代入,简直是天差地别。
于是,朱柏轻声问道:“韩国公,可有遗言?本王会转达。”
李善长看了朱柏一眼,轻轻摇头。
双方虽然没有名言,可都清楚,这遗言是针对朱元璋的。
李善长在生命的最后,终于展示了自己一代名士的风采。
没有怨天尤人和痛哭咒骂。
他再次坐回凉亭之中。
当中是一座石墩,石墩上放着旗子和棋盘。
冲朱柏招招手,将朱柏叫了过去。
“湘王,老夫一生爱下棋,陪老夫下完这盘棋吧。”
这下朱柏尴尬了。
看着朱柏窘迫的表情,李善长第一次露出了畅快的表情。
李善长一边捻起一枚黑子,缓缓落子棋盘。
一边笑着对朱柏说。
“老夫和上位从最开始的相识相知,到后面的征战天下,几十年里,上位不曾亏待我们这些老家伙。哪一个不曾位列公侯?”
“到最后,有一个算一个,加上我这个老家伙,都不知足啊!”
说到这,李善长的嘴角流出了一丝黑色的血液。
他没有擦拭血液,只是将棋盘上的一枚棋子拿起,死死握在手心里。
“落子有悔啊......”
说完这句话,便闭上了眼睛。
朱柏对着李善长微微躬身。
无论如何,他都对这位大明的名士抱有一定的敬意。
至于他最后的这些话。
是真心的,还是说给某些人听,从而为家人留条后路。
朱柏相信应该还是后者。
——【滴,宿主任务完成,奖励影卫四名。宿主可随时召唤。】
洪武二十三年五月,朱元璋清除胡惟庸逆党,穷究胡惟庸狱,颁《昭示奸党录》。共列二十人;李善长、胡美、唐胜宗、陆仲亨、陈德、费聚、顾时、杨璟、朱亮祖、梅思祖、陆聚、金朝兴、黄彬、华忠、王志、毛骧、于显、陈方亮、于琥。
除李善长外,其余十九人全部被抄家灭门。
李善长的家人在朱柏和朱标的转圜下,流放岭南。
至此,胡惟庸一案结束,前后死者三万余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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