郡守府大殿内,气氛凝重而紧张。
数十位边郡太守齐聚一堂,个个神情严肃,眉头紧锁。
他们原本是前来商讨要事,却不曾想当地郡守竟然缺席。(别问我为什么边郡太守可以齐聚一堂,问就是剧情需要。)
一位身材魁梧的太守忍不住开口问道:
“此地郡守,云郡守呢?”
他的声音低沉而有力,回荡在宽阔的大殿中。
其他太守闻言,纷纷将目光投向站在大殿一侧的副将。
那副将身形略显佝偻,额头上已经渗出细密的汗珠。
他硬着头皮,声音有些颤抖地回答:
“郡守病重正在休息。”
话音刚落,一位白发苍苍的老太守猛地站起身来。
他那双炯炯有神的眼睛紧盯着副将,冷哼一声道:
“什么?这云郡守,再怎么病重,也得来见上一面啊?怕只是托词,害怕被我等怪罪,不肯来吧。”
老太守的话犹如一块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头,激起阵阵涟漪。
其他太守们窃窃私语,交换着意味深长的眼神。
这时,一位身着华服的中年太守站起身来,脸上挂着意味深长的笑容。
他缓缓走到大殿中央,环视四周,然后用略带讽刺的语气说道:
“若是真病,我等必然可以去探视。”
他的话音未落,另一位身材矮小但精明的太守接过话头,眯起眼睛说道:
“若是假病……”
他故意拖长了声音,目光灼灼地盯着副将。
白发老太守听闻此言,仿佛来了兴致。
他踱步走到副将面前,俯视着这个明显局促不安的下属。
老太守的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丝意味深长的笑容,然后用轻柔但不失威严的语气问道:
“不知这云郡守允许我等去探望吗?”
副将听到这个问题,浑身一颤。
他的脑海中不由自主地浮现出云郡守的惨状——那具已经被裹在草席里,扔到城外的尸体。
他的喉结上下滚动,艰难地吞咽了一下。
“你们怕是不能去探望。”
副将在心中暗想,“要是去探望,那就去草席上陪云郡守吧。”
经过一番激烈的内心挣扎,副将最终还是缓缓摇了摇头,额头上的汗珠已经汇聚成线,顺着脸颊滑落。
然而,副将的反应却让在场的太守们更加确信了自己的猜测。
白发老太守冷笑一声,扬声道:
“呵,我就知道,这云郡守,每日就喜欢躲麻烦,若不然今天何故连个童子家仆都不派来?不就是怕被沾上?”
这番话宛如一根导火索,瞬间点燃了大殿内的氛围。
太守们纷纷附和,七嘴八舌地议论起来。有人拍案而起,有人摇头叹息,整个大殿顿时喧哗一片。
副将站在一旁,默默地抬手抹去额头上的汗水。
他心中苦笑:
“哪里来的家仆童子。那些人,也早就都被苏将军杀了个干净!这帮子读书人真是会脑补。”
终于,白发老太守抬手示意众人安静。
他环视一周,用威严的声音说道:
“好了,闲话莫要再说,等解决完此地事宜,就去找云郡守算账。”
副将听到这话,心中一阵苦涩。
他默默腹诽道:“你要去找云郡守,那可有点痛哦。”
随着老太守的这番话,大殿内的气氛逐渐平静下来。
太守们重新落座,开始讨论正事。
而副将则站在一旁,心中充满了对即将到来的风暴的忧虑。
“副将!”
一声厉喝如惊雷炸响。
副将浑身一颤,猛地抬头。
“唉?”
他结结巴巴地应道,额头冒出细密汗珠。
白发郡守眯起眼睛,嘴角挂着讥讽的笑。
“柳将军此番得胜,应该不用粮草了吧?”
副将咽了口唾沫,想起柳将军临行前的叮嘱。
他摇摇头,声音微颤:
“还需要各位郡守鼎力相助,我将军还需要粮草成就大业。”
“什么?还要粮?”
太守们齐声惊呼,仿佛听到了天方夜谭。
有人拍案而起,怒目圆睁。
有人冷笑连连,摇头叹息。
还有人面面相觑,窃窃私语。
白发郡守站起身来,声若洪钟:
“雨菲将军威武,大败蛮族也不过十几天,为何还要粮?”
副将心中苦笑,暗想:“你们哪里知道,那些粮草都进了苏将军的私囊。”
他小心翼翼地开口解释:
“雨菲将军还有特别的军事行动。”
“什么行动?”
白发郡守厉声质问,双眼喷火。
副将不由自主地后退半步,感受到扑面而来的怒火。
白发郡守咆哮道:
“不论什么行动,我身为太守都有明知的权力!”
他的唾沫星子飞溅,溅到了副将脸上。
副将默默擦拭,心中怒火渐起。
白发郡守步步紧逼:
“这一次,你们将军未经过我们边郡郡守同意就擅自对蛮人出兵,已经是大忌!”
副将再也忍不住,想到那草席里的云郡守,怒火中烧。
“怎么就是大忌了?”
他声音提高了八度。
“蛮狗已经攻入我中原境内烧杀抢掠。”
“若是再等到你们的命令,边境百姓要被屠戮多少?”
白发郡守冷笑一声,眼中尽是轻蔑。
“百姓?与我等何干。”
“做官,重要的是规矩!”
他的话音刚落,大殿内一片哗然。
有人击节赞同,有人面露不屑。
还有人悄悄摇头,对这冷血言论感到不齿。
白发郡守却毫不在意,继续咄咄逼人:
“出兵,需要得到朝廷的允许,在此之前,就是蛮狗杀进你们苏将军府中,都得先等着。”
“这是规矩,规矩不可破!”
听到“朝廷”二字,副将脸上一阵红一阵白。
他握紧拳头,指甲深深陷入掌中。
白发郡守见状,更加肆无忌惮。
“还有,若仅仅是驱除蛮狗,将中原境内的驱逐干净就可以了,为什么还要反攻进入草原?”
“经过朝廷的允许了吗?”
“你问过宫里的那位娘娘了吗?”
副将低着头,双拳紧握,浑身颤抖。
白发郡守却得寸进尺,步步紧逼。
“若是因为你们的擅自举动,害的宫里娘娘有了不满的心态,让边郡几位全都没官做,我也敢保证绝对会让你们将军下了牢!”
副将深吸一口气,努力压制着杀意。
他的眼神中,已经有了一丝疯狂的光芒。
周围的太守们有的幸灾乐祸,有的心生忌惮。
还有人暗自庆幸,庆幸自己不是那个站在风口浪尖的副将。
整个大殿,仿佛成了一个即将爆发的火药桶。
人们屏息凝神,等待着这场风暴的最终走向。
那名粗犷的副将面露难色,汗珠从他宽阔的额头上滚落。
他是个糙汉子,常年在军营中摸爬滚打,对于朝堂上的弯弯绕绕一窍不通。
面对这些文官巧舌如簧的言辞,他只觉得脑袋发胀,完全不知该如何应对。
他张了张嘴,想要说些什么,却又无从开口。
最后,他只能深深地埋下头,粗糙的双手紧紧攥住桌案边缘,指节因用力而发白。
见此情景,那名白发苍苍的郡守冷哼一声,眼中闪过一丝轻蔑。
他缓缓站起身来,整了整官袍,居高临下地看着那个副将。
“欺负一个小小副将算什么本事。”
郡守的声音里带着几分自得,“就是那柳红翊来了,都得乖乖低头。”
他环视四周,看着满堂的文官,继续说道:
“在这中原朝廷,文武分治。文大于武!那苏雨菲来了虽不必跪拜,也得老老实实行礼!”
话音刚落,一声洪亮的“报!”从门外传来,打破了厅内的沉寂。
厅内几十名端坐喝茶的文官神色依旧从容,仿佛这突如其来的喊声与他们无关。
只有一个坐在末席、脸上带着谄媚笑容的官员慌忙起身。
“门外何事!”
那官员高声问道,语气中带着几分急切。
话一出口,他似乎意识到自己的失态,连忙拍了拍自己的脑袋,跪拜着向上座的郡守请罪:
“真是的,真是的,我就是性子急。”
白发郡守不以为意地摆了摆手,算是揭过此事。
等这一出小插曲结束,门外的传令兵才开口汇报。
“苏雨菲将军大胜蛮人,平定草原,大胜!”
传令兵的声音洪亮有力,字字清晰。
“什么!”
厅内众人齐声惊呼,声音如惊雷炸响。
那些原本云淡风轮的文官们瞬间变了脸色,有的面色惨白,有的目瞪口呆,还有的下意识地抓紧了身旁的桌案,仿佛要借此稳住摇摇欲坠的身体。
白发郡守猛地站起,椅子被他突然的动作撞倒在地,发出一声刺耳的响声。
他那原本慈祥的面容此刻狰狞可怕,浓眉倒竖,双目圆睁,眼中闪烁着愤怒和恐惧交织的光芒。
他右手重重地拍在案上,“砰”的一声巨响,震得案上的茶盏都跳了起来。
“你,给我上来!”
郡守用颤抖的手指着那个传令兵,声音中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传令兵快步上前,每一步都像是踩在刀尖上,浑身紧绷。
他站定在郡守面前,还未开口,一旁的谄媚官员就厉声喝道:
“见郡守就直着腰?给我弯下去!”
“我问你,贵妃所属部落呢?”
白发郡守气急败坏。
“被我们灭了!”
传令兵的声音虽然低沉,但字字清晰,在寂静的大厅中回荡。
“什么?”
“灭了?”
白发郡守闻言,顿时怒发冲冠,浑身颤抖,仿佛随时都要晕厥过去。
他身后的官员们也像是触电一般纷纷起身,脸上的表情从震惊到恐惧再到愤怒,变化万千。
“混账!如何敢得罪贵妃!”
一个肥胖的官员咆哮道,唾沫星子四处飞溅。
“你们这群狗贼,若想死,别拖着我们死!”
另一个尖嘴猴腮的文官尖叫着,声音刺耳得让人想捂住耳朵。
“你们可知,那是皇帝的妃子,皇帝特赐不可攻击!”
一个看起来最为年长的官员颤抖着说道,脸色苍白如纸。
传令兵的身子弯得更低了,几乎要贴在地上。他的内心充满了困惑和愤怒。
为什么蛮族屡屡入侵关内,烧杀抢掠,却可以免受惩罚?
这国,还是中原人的国吗?
副将站在一旁,拳头攥得更紧了,指节发出轻微的响声。
他的目光在那些惊慌失措的文官和愤怒的郡守之间扫视,心中怒火翻腾。
这帮文官狗贼,这庙堂皇帝,可曾看过军士百姓的苦难?但他很快又陷入了无力的沮丧中。
规矩大于一切,皇帝就是皇帝,文官就是文官!
白发郡守深吸一口气,缓缓坐下,眼中闪烁着冷酷的光芒:
“老夫就在这等着苏雨菲!”
一个尖细的声音突然响起:
“我提议,我们当联合上书,然后将那苏雨菲送入囚车,让她囚车入京赔罪!”
“说的对!”
其他官员纷纷附和,声音此起彼伏。
“不仅如此,我还要再书信一封,告诉史官,好好给苏雨菲润色一笔!”
一个黑须瘦小文官兴奋地说道,眼中闪烁着狡诈的光芒。
“就说她擅起战端,劳民伤财,民不聊生!”
“就说她违反朝廷规矩,致使朝廷大乱!”
官员们越说越起劲,有人甚至开始摇曳起舞,拍案叫绝。
整个大厅里充满了他们刺耳的笑声和叫嚣声。
突然,一个阴冷的声音响起:
“为了让贵妃满意,不如,挑一些中原百姓,剃发易服,塞入那蛮族部落如何?”
这个提议引起了一阵更加疯狂的附和声。
“好好好,此言甚善!”
“有此举,定能保住官位。”
“老夫奋斗一生刚来此处,连银子都没收,可不能丢官啊!”
“撵走苏雨菲,反正蛮族都没了,正好不需要她。”
台上,副将的手攥得更紧了,指节发出咯咯的响声,青筋在手背上凸起,如同盘踞的蛇。
他的眼中燃烧着怒火,但终究是挥不出那一拳。
因为,规矩。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了一个清脆而又带着几分调侃的声音:
“什么,有人想对我动手?”
几名郡守闻声对视一眼,眼中闪过一丝寒意。
他们知道,苏雨菲来了。
他们清了清嗓子,脸上的表情瞬间从得意变成了愤怒和悲痛。
有人甚至偷偷掐了自己一把,硬是挤出了几滴眼泪。
苏雨菲,来了!他们准备好了,该是他们表演的时候了!
该是他们定罪的时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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