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布吕宁和罗贝尔打了声招呼，两人轻装上路。
萨克森公国也是帝国内有力的选帝侯国，跟巴亚恩地位不相上下。将其北边破产的博格大公国变为实际上的附属国后，萨克森公国有了跟莱塔尼亚大公国扳手腕的资本。
萨克森公国的首府位于格尔利茨，从柯洛琳尼亚到格尔利茨有一条维护得不错的帝国驰道，异世界的宝马可以尽情地放开蹄子撒欢，不拉车的情况下飙到时速二百千米不成问题。加强了结构的特制货车亦可以在驰道上以七八十公里的高速行驶。
乘坐这样的快车，乔林和卡什维娜在当天后半夜就抵达了驰道上距离埃森纳赫最近的驿站。
埃森纳赫是在其南边三百多公里的一座小城市，处在小山小河之间，风景怡人但交通不便，想要去那里只能走乡路。不舍昼夜赶路运货的商队不少，乔林也是运气好，很快就遇到了要去埃森纳赫的商队并成功蹭车，两趟旅程无缝衔接。
车队进入乡路，速度便大幅放缓，车厢里也颠簸起来。乔林被摇得昏昏欲睡，闭上眼睛没两秒就睡着了。
醒来时，窗外已经换了幅景象。
在夏季，这略有起伏的片片农田上，本应荡漾着青色的浪花，但眼见之处仅剩残枝败叶，秸秆成片成片地枯黄、倒伏。土地上杂草丛生，看上去完全没有人打理。
“这里发生了什么，怎么这些田地都成了这样？”乔林问商队老板道。
“还能咋，遭灾了呗！那蝗虫一来，给庄稼吃了个精光，哪儿还有抽成呀！”
“蝗灾？我怎么从来没听说有这回事？”
“你是从柯洛琳尼亚来的，当然不知道了，遭灾的事情怎么会让上边儿知道呢？”商队老板戏谑地说道。
“不是，遭灾了就更应该上报呀，帝国有专门的赈灾机构的。”
老板呵呵地笑道：“小伙子，你还是太年轻。把遭灾的消息放出去，不就相当于告诉其他国家，‘喂！我的实力被削弱了，快来趁机捞油水’吗？”
“那这些农民……”
“税赋照交。没有收成，就只能变卖家产。贵族老爷可不管你造了什么灾，他们只管收钱。”
乔林沉默了。道路侧方，一些低矮的建筑物聚集在一起，看上去是一处村庄。
“喏，那边就是个村子。你呀，要是看不过去想要发善心，就去看看吧。不过我可没法等你，咱跑货的就讲究一个块，多等一分钟那就是三四块的损失，我的伙计们都指望着我吃饭呢。”
“这儿离埃森纳赫远不远？”
“没多远了，顶多二十千米。”
“老板，我们下车。”
卡什维娜默默地跟在乔林后面，跨过被蝗虫啃得七零八落的庄稼田。
“你打算怎么做？”
“能帮一点是一点。卡什维娜，你带了多少钱？”
“就四十多块，咱只剩这么点钱了。”
“现在抢救一些作物、留下种粮还来得及。隐瞒灾情不报，真是骇人听闻！”
“乔林，不对。”卡什维娜召出AK-74M，将乔林护在身后，“血腥气，很重。”
闻言，乔林取出HK-416D上膛待机，和卡什维娜一左一右小心翼翼地朝着村庄搜索前进。
“好安静啊。”
“对，太安静了。”
直到两人来到距离村庄不到几十米的距离，还是没有听到任何村庄里的动静。按理说，就算村庄的人全部因为征召或是什么原因离开，他们家养的禽畜也会闹出很大的动静来。
“保持警惕，我们先在村子外围排查一下。”
这个村庄有十几间小房子，被低矮的石头围墙和藤条篱笆所“保护”着。确认周边没有刻意的阵法痕迹和法术残留后，两人的目光落在由几根长短不一的木棍搭成的“村门”上。
一道红白相间的布挂在门头。卡什维娜一跃将其摘下，抖落两下，在地面上摊开。原来，这并不是什么红白相间的布，而根本就是一条白布，上面的红色是用血液写成的字迹。
此处已沦为异端魔窟。为防止堕落蔓延，我净化了此处的罪孽，将罪恶甚重的灵魂送入炼狱涤净。此书为证，以圣帝之名。
“有法术痕迹。”卡什维娜用相关的术式测试了一下，得出结论，“是法力戳，签名类的东西。”
“快，我们进去看看到底发生了什么！”
收起长枪，改持Glock17，乔林急匆匆地冲入了村子里。房屋的大门都是敞开着的，血腥味从里面喷涌而出。冲入一个房间，眼前的惨状令乔林不忍直视。
四具尸体，八块肉身。
血液在地面上铺满了一层，得亏了门槛的存在才没有溢出房屋。这一屋受害者中两个是中年人，一个是青年，一个是少年。从他们陈尸的位置来看，凶手进门先将青年杀死，随后杀死了两个中年人，最后再处决了床上躺着的少年。
他们都是被从腰部切作两段而亡，切口整齐而光滑，看上去是一次性切开的。
“应该是一种很长的锐器，一口气将人的腰部劈得离断。这需要的力量极大，对兵器的硬度要求也很高。”卡什维娜推测说。
两个中年人的眼球被剜去，青年人失去了耳朵，而少年的双臂不翼而飞。
“圣帝教在处刑异端异教时，会故意让被处决者的身体不完整……以向天国的守卫表明这是有罪之人，把他贬入地狱。”乔林回想着曾经了解过的圣帝教相关知识，把眼前的惨状和脑中没有具体印象的抽象规矩一一对应上。
“圣帝教教会对他们下此毒手，肯定是有原因的。我找找。”
卡什维娜搜查着整个房间，希望能找到门口那张布告上所谓“堕落”的证据。
“我去找找有没有生还者。”
进入另一个房间，五尸十块；再找一家，不只是居民，就连里面的家具都被砍碎捣毁。
凶手应该是在夜间进行了袭击，尸体都分布在卧房附近。凶手的动作很快，没给村民们机会来弄出动静提醒村里的其他人。乔林找遍了储物箱、水井、草堆、炉灶等一切可以藏人的地方，没有见到任何一个货物。
就连米缸里偷吃的小鼠都被一刀两断。
“乔林，你过来看这个。”卡什维娜招呼道。乔林回到卡什维娜身边，她正举着一个灰蓝色封面的小册子，封面上只有一个词：“真信”。
“真信者？！”
“没错。这本册子是我在一家神龛的神像脚底下找到的。像这种小村子没有礼拜堂，通常会在村长的屋里摆放一座神龛来做祭祀、礼拜。他们把这个小本本摆在神像脚底下，恐怕都是真信者的信徒。”
乔林翻开这个小册子，里边都是些宣扬真信者教条的内容，和亚洛伊斯所宣扬的大差不差。
“是教会……教会把这个村庄屠干净了。”合上本子，乔林低语道。
“不排除有人故意误导的可能，但教会通过屠杀清除异端的可能性最大。乔林，我们要去埃森纳赫，向当地的教会问个清楚。”
“我们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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