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各方面原因所致,他们决定住上几日,等覃将归来再说。原本冷清的沐云楼一夜之间住上了十几人,瞬间有了不少人气。
但这来之不易的人气,颜知殷表示不要也罢!
颜知殷一有烦心事,就会爬到沐云楼的屋顶,看着山下的五尺镇,人来人往,简直一幅世外桃源的景图,就会很开心,因为这也有她的不少功劳。无病无灾,不就是最让人幸福的事嘛?可是今日,看着繁荣的镇子,她依旧烦恼不已。脑海里总是会浮现出昨日的画面,仍心有余悸。
谁曾想,昨日误打误撞救下的竟是朝廷中人,还是皇亲国戚,甚至其中还有当今母仪天下的皇后娘娘!更别说昨日救自己一命的是位将军,将军啊!
想到这颜知殷真想回到昨日,直接让那刀一道劈死算了。懊恼的看向怀珞竹舍的方向,郁闷极了。
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这道理她当然懂。颜知殷烦恼之事倒不是怕报恩麻烦,而是以前颜知殷曾在风舞师那边听过一些怀珞的过去,虽说风舞师没讲几句就被怀珞逮个正着,但她还是从中了解了让怀珞臭名昭著且差点死的人是一位将军,从那之后她就对拥有这种职权的人有很大的敌意。她之前也暗暗下定决心,不会让害老媪的人过的那般好,不管是害多害少,只要参与并知晓整件事情的,若是落在她手中定都要将其碎尸万段。可昨日那位将军看着虽年轻,但颜知殷也不确定他有没有参与过陷害老媪的事情中,就先被他救了一命,若是后来她查清楚其中有他的手笔,该拿他如何呢?总不能恩将仇报吧?
颜知殷还记得昨晚的匆匆一别,以及那将军说的话,可以看出他是个非常果断果断且雷厉风行的人。
“娘娘,末将来晚了。”那时他刚杀完敌军,带着手下,还身着铁甲,单膝跪在沐云楼的门口,声音沉顿有力。仅仅一句话,就把颜知殷给震慑住了。
因那夫人的身份,也因这身穿铁甲之人的来历。原来她救的是当初害老媪不浅的皇家人,还有这个貌似和老媪有仇的将军。这不得让老媪气死?可她话都说在前头了,不可能现在又赶别人走,愁的眉毛都拧在了一块。
不过好在那将军交代几句话之后便下山去了,没和老媪撞上。貌似老媪不知道有将军这类人的出现,也拿出不少好药材,让颜知殷送去。颜知殷总算是松了口气,可也害怕这只不过是明面上的风平浪静,指不定等皇后他们走了,她会经历什么样的魔鬼训练。
与其暗暗较劲,不如坦然应对……
想到这颜知殷叹了口气,目前应该是没什么大问题,只好祈祷他们在老媪发现什么端倪前离开,不然有他们受的,也有她够受的。想起往日被关静闭的日子,颜知殷害怕的用手搓了搓脸,毫不顾及的躺在屋顶上,发出了瓦片碰撞的清脆声,惹的屋里人问道:“是颜姑娘吗?屋顶风大,怕要着凉,进屋里吧。”
说话正是那位娘娘。
颜知殷慌忙坐起身来,这一下声响更大,羞得脸都红了,还哪好意思,更加不敢,绞尽脑汁装作随口搪塞了句,“我这练功呢,娘娘不必担心,倒是打扰到娘娘了,真实知殷的过错。”
“颜姑娘哪里的话,本宫早些时辰就醒了。”
“娘娘怕是换了个环境睡不着,今日师傅让我带了些茶,有去乏养精蓄锐之效,娘娘可以尝尝。就放在桌上。”颜知殷不知道为何,总觉得这位皇后很是和蔼可亲,与风舞师添油加醋说的那些勾心斗角完全不同。
“真是有心了。”本以为屋里人不会再说什么了,颜知殷蹑手蹑脚从屋顶顺着木梯子爬下去,刚下地没走几步,屋里的人打开了门,一脸柔和看向她,轻声道:“五尺镇的盛名本宫在京都时便有所耳闻,怀山的名号更是震天响地,皇上曾多次请你师傅出山,但都无告而终。你师傅的医术精湛,到时所用之法与京城中医学世家宋氏极像……”
说到这皇后娘娘眼里多了些痛惜,“此次京城大乱,宋氏一族虽不致于被迫害,但忍辱负重服从贼人本就刺痛宋氏心扉,怕是也难逃一死。”
“娘娘这是何意?宋家医学世家,定不会被抄家,又怎来难逃一死之说呢?”颜知殷不懂皇后为何会突然说起宋氏,只好顺着皇后的意思问了下去。
“宋氏一族,即便侥幸顺从新王活此世上,也会落得个始乱终弃背叛君王的罪名,百年来尽忠尽义的名声就此毁于一旦,他们就是自戕也不会苟延残喘活下去。”皇后身上披着衣物,头发也是披着的,倒是让颜知殷觉着惊讶,毕竟昨日都是逃难来的,这位娘娘的发鬓、发饰都不曾乱的。
颜知殷刚听完,眉头皱的更厉害了,一下忘了老媪嘱咐的话语,急忙反驳,“名声就这般重要?比一家子百来人的命还重要?哪有这个说法,简直是谬论。”
听到这话皇后先是愣了下,才反应回来,笑了笑,不再说什么。颜知殷也没再自讨没趣说下去,随便找了个理由离开了,跑去了后山。
颜知殷因那天摘下面罩被怀珞教训许久,被罚每日早晨在后山上练剑多加一个时辰,这会溜达了一圈后刚好赶上时间,在怀珞到之前赶到。
“少与外人接触,此番事发紧急便不怪你。”留下这句话怀珞便走了。
颜知殷经过昨天一晚上的深思熟虑,深谙自己这回是真做错了,不敢反驳,只好卖力的练,眼下她只庆幸老媪没因为收留那波人一事责罚她。好不容易等人走远了,才停了下来,把剑随意摆放在石桌上坐在一旁的石椅上。
这会正累着,又不像刚刚那样精神紧绷,没察觉到正有人靠近,直到那人都快到她身后时才发觉。
“谁?!”颜知殷下意识把剑击向后方,堪堪刺进木俱翎身后的树干上,见是个穿着战甲的男子,想起什么,立马拿起桌上放的面具戴上。这面具极具搞笑,熊猫样子,但是因为比例不协调,再加上制作此面具的人恶趣味大,给本来看起来还算呆萌的熊猫面具添上了紫紫青青的染料,看着搞怪又傻气。这面具是风舞师给她的生辰礼,在还没有收过生辰礼之前呢,颜知殷是很期待的,直到第一次就收到那奇丑无比的面具后,哭的上气不接下气,虽说当天风舞师会保证下回定会给她带好玩的补偿她,但每次带回来的东西不是和那面具相差无几就是能吓得她哭天喊地,大晚上不敢睡而斗胆偷偷钻进雾虚君的被窝已经是常态。只能感叹俩老人带俩小孩还真是“不容易”!
“哼!别以为昨日你救了我我就不会生气。”颜知殷被吓到了,狠狠瞪着他。
“噗哈哈哈,是……是我。”木俱翎先是忍不住笑了声,后面觉着不太礼貌才勉强忍住,憋着笑。
听这个声音与昨晚的不太相像,多了几分轻浮,还在气愤的颜知殷愣了会,眉头都皱在一块,奇怪问道:“你不是昨日那个人?”
“什么?哪个人?”木俱翎奇怪反问,见她表情越来越怪,忽然意识到什么,恍然大悟般,一脸我懂了的表情。
“你说的是覃叙吧?啧啧啧,怎么连你都这么崇拜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