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们三个沙发上聊到深夜。窗外是漆黑的夜空，程音仿佛在夜空里抓到一根绳索，不管安全落地还是带她飞翔，都充满期待，程音不知道这所谓的安全感是常泽涵出现的那一刻开始有的，还是从哪一刻开始的，无所谓了。只是，程音再一次对杂志封面的答案充满了好奇，天平逐渐偏向想知道答案的那一边。
便宜、内容也不比其他两家差、配合度高，这是王总最终选择常泽涵公司的原因。
在超市大概看了一下他们产品的摆放位置，问了一下销售的情况，结束之后程音独自在麦当劳吃东西，刚咬了一口汉堡，微信开始响个不停，拿出手机看到李若一拉了工作群，当然常泽涵也在里面。
点开常泽涵的头像，一个纯黄色块，如果常泽涵因为工作加程音微信，程音肯定会毫不犹豫通过的，但是程音想多了，吃完一个汉堡。
晚上11点，程音收到李若一发来的第一稿内容，果然，大家都一样，半夜还在工作。
用百分之九十的艰难时光，换取百分之十的短暂快乐，职场都是这样。
没一会儿，李若一在群里发：第一稿内容已发送至邮箱，请查收。
程音立马回复：“辛苦了！如果有修改意见明天上午会发给你。”
程音在这个时候第一反应是常泽涵也在加班，她恨不得捶自己几拳，如果程音今天就给修改意见，他肯定会熬夜改。这样回复，他们都能早点休息。
程音下载好常泽涵做的图，坐在电脑前，一张一张翻页，仔细看着。这几年接触过了无数的广告故事，也许是自己带着不一样的滤镜，常泽涵的作品程音感觉如获至宝。
他为什么会来这里？这个问题下次见面要不要问一下？程音脑袋里关于他的疑问越来越多。
线下活动选了林颐大学附近的一个商场，人流量大，年轻人多，不在市中心，场地费也正合适。程音约了李若一一起看场地，没想到她把常泽涵拉来一起。
碰面后李若一跟程音解释，本来是她自己来的，这个地方太远了常泽涵说他刚好想看看场地，就开车带她过来，程音看了一眼常泽涵，刚好他也在看程音，不自觉地笑了一下，又匆忙挪开了眼神。
看场地的过程中，程音说了一些自己的需求，常泽涵在笔记本上写写画画，问了几个问题，也没说太多话。
看完场地后在商场的咖啡店休息，李若一带着徐逸致去买咖啡，俩人年纪相仿，有聊不完的共同话题。
程音和常泽涵两个人尴尬地留在座位上，不知所措。咖啡店音乐声和人声混杂在一起，程音假装有工作微信要回复，低头看着手机，好让自己不那么尴尬，不知道过了多久，不清楚店里的音乐播放到第几首，常泽涵先开口：“一会儿我送你们回去吧。”
程音愣了一下，说：“哦，好，谢谢！”
“车里带了小礼物给你们。”常泽涵说。
“礼物就不用了。”程音拒绝。
“就是几个笔记本，纸的笔记本，不是电脑，不要有顾虑。”
常泽涵执意要送，几次三番的拉扯，依旧没有结果。
“哦，其实也不用了。”程音拒绝完，想了一下又答应了，客气地说了谢谢。
沉默了好一会儿，程音偷瞄到他转头看了李若一她们好几回，可能是想赶紧结束尴尬的场面。
程音鼓起勇气问常泽涵：“我听说你之前在蓝岛市做动漫，怎么不做了？”
“没有做出什么成绩，刚好商予这边需要我，我就来了。商予是予商的老板，是我之前工作认识的。”
“我知道，合作前简单了解了一下你们公司。我看了你做的那个徒步鞋的动漫，很惊艳，看了那个我们才找到你们公司的。”
“这样啊，我以为是张慕桐告诉你的。我是做完那个效果不错才来的，正式入职后还没正式开始接项目。”
又是一阵沉默。
常泽涵欲言又止，程音害怕他说一些让俩人都尴尬的话，抢先了一步开口：
“排队人好多啊！对了，林颐就在这旁边的学校当老师，这个地方也是她推荐的，平时程音很少来这边。”
“你还记得她吧？”程音追问了一句。
“当然，怎么会不记得呢？我们那会一起。。。。。”他最终没说话这句话，程音也没问，说的是什么，当然心照不宣，他们一起帮她追张慕桐，一起毕业旅行。
程音时不时看一眼李若一，也说不清楚是想让她赶紧回来还是慢点回来。
“你刚来就买车了？”程音问。
“是公司的车，商予让我先开着。”他冷静地回答。
“哦。”又陷入一阵沉默。
李若一和徐逸致拿了4杯咖啡过来，边走边说：“人太多了，也不是周末人怎么这么多？”
程音说：“学生没课的时候出来玩吧，人流量大，说明我们这个地方选的还不错。”
“朝气蓬勃啊！年轻真好。”程音感慨。
他们一起回去的路上，没有说太多的话，常泽涵在专心开车，程音第一次见他开车的样子，盯着后视镜里他的眼睛，肆无忌惮地看了一会，常泽涵应该发现程音在看他，笑了一下。
程音突然慌乱，转头看向窗外。
到公司楼下，常泽涵从后备箱拿出一个袋子递给程音，程音伸手准备从他手里接过那个袋子，常泽涵却突然收回去，说：“有点沉我送到电梯里吧。”然后转头跟李若一说，“你稍等我一下。”
他们在电梯口说了再见，始终保持着简单纯粹的工作关系，像约定好似的，没有一丝破绽。
没有交集的这些年，像被折叠的时间，他们略过了这漫长的改变又重新遇见，他还是延续了一些从过去带来的由来已久的习惯，比如，在送给她的笔记本某一页右下角，画一个有动作的小人物，像高中时一样，那个时候程音帮他补课，他总是在程音笔记本空白的角落画一些简笔的表情动作，配着感谢大恩大德没齿难忘的文字。
程音看了下日程表，各渠道发布条漫第一篇倒计时三天，新包装礼盒开启预售倒计时三天，线下展览倒计时10天。
任何一个项目，都不可能一帆风顺的，不论你总结了多少经验教训，总会有意外发生，以往的这个时候，程音随时准备着应对这些意外，这次却格外安心。安心不是说不会有意外，而也可能是，有意外也可以从容面对。
忙碌不足以描述程音最近的状态，压力和疲惫通常在夜晚叠加，成为需要用力抵抗的一种情绪，临睡前看一下日程表，关了灯闭上眼睛，脑子里还是工作的事，突然想起一些事，怕醒来忘记，摸黑记在手机备忘录里，通常是这样，想着想着睡着了，醒来又开始新的一天。
每天早上第一件事，是确认各项工作的进度，每天都没有例外：套装的新包装产品准备完成；产品网店上架，完成；投放的KOL，确认;文案核对，完成2遍；线下的展览物料，准备中。
像打仗一样，粮草虽然准备充足了，也在担心有差错，被抢了怎么办？被火烧了怎么办？下雨了怎么办？
李若一最近常来公司，小彤申请了一个小会客室给她，会客室隔音还不错，她打电话的时候索性功放。有时候程音敲门进去，会正好听见她和常泽涵通电话，和常泽涵直接的交流不多，事情多到没空想一些有的没的，也总是到这个时候，程音才意识到百般挑剔的那头，是常泽涵，虽说他的内容挑不出什么毛病，但在程音的角度，产品曝光够多，信息够精准，这些比单纯的好看重要太多了。能猜到，电话那头的常泽涵肯定有很多抱怨。
但是，程音哪顾得了那么多？冲咖啡的间隙，徐逸致在茶水间问程音：“这次准备这么充足应该没有问题吧？”
程音回答她：“突发事件是常有的，不过每一步都走好了，终点不会有太大的偏差。”
“不完全是努力就会有回报，有时候也看运气，我们以为好的内容，不一定会被消费者认可，尽力就好了，每一个细节都做好。”程音总是抓住机会能多教一些东西给徐逸致，这个小姑娘聪明又努力，程音希望她毕业后能留下来。
“对了，你们大学生现在业余活动都喜欢做什么？”程音试图从徐逸致那了解多一些年轻人的业余活动，为之后的方案落地准备得充足一点。
徐逸致想了一下说：“别人我不太清楚，可能就滑板、游戏、摄影这些吧，我的圈子很小，只参加了cosplay的社团，平时喜欢看一些漫画。”
“有什么好看的吗？推荐给我，忙完这阵我也看看，我以前也学过一段时间画画，但是实在没有天赋。”程音感慨道。
“近在追一个新漫画，挺有意思的，但是好久没更了，咱们开始这个项目后就没更过，等确定不鸽我再推荐给你。”
“好的。”程音笑着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