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场舞后,人们一对一对滑入舞池。
洛丽走到一半,就看见洛樱和苏钰跳起了舞。
她回头,又没有看见本该看见的苏酒。
洛丽脚步一转,朝大厅的角落走去,一路上拒绝了无数邀请。
即使星网上大公殿下的资料早已被传得满天飞,可仍有不少人偷偷地观察着洛丽。
这是一位大公,也是拥有“帝国玫瑰”之称的大公主殿下的胞妹。
可她们是两种不同的美,纯白色的礼服更衬得殿下皮肤白皙,身上淡然的气质十分吸引人,给人一种如水般温柔的感觉。更重要的是她气质中有一种不同于这个时代的东西。没有人说得上来,很神秘,这让大公殿下更迷人了。
洛丽想让洛樱陪她聊会儿天,可她看着洛樱跳完舞后就和许多人攀谈起来了。
洛樱一身红色鱼尾裙,将好身材展露无遗,手里拿着的高脚杯和头顶上的皇冠一样折射出璀璨的光,如它的主人一般令人着迷。
这就是作为继承人的专业素养吗?
洛丽感觉洛樱脸都快笑僵了。
真可怕。
洛樱应付着蜂拥而来的人群,余光时不时地扫过洛丽的方向,见到她没被谁不长眼地打扰,才放下心来。
像这种应付的事,就应该让苏酒和苏钰来的,毕竟他们也能代表她们发言。
洛樱想和洛丽呆在一起。
生日过后,洛丽就要离开首都星了。她们上的军校都不是同一个,下次见面可能就是军校之间比赛的时候了。
她开始为这些没完没了没有眼色的人感到烦了。
洛丽盯着面前茶几上的蛋糕发呆,她不喜欢甜食,可她刚好走到了甜食区。
她掩着嘴打了个哈欠。
来到帝都星以后,她的作息都比以前规律了不少,现在连十一点都不到,她就觉得有些困了。
洛丽忍了一会儿,实在受不了,反正也没人注意到她,所以起身快步离开这个舞会,想回去休息了。
洛丽出来后还没走几步,就看见了不远处徘徊不定的洛修。
这个时候,洛丽才想起来,除了新闻发布会那天,她和这个弟弟也很久没有见面了。
“姐姐……”少年穿着一身黑色西装,整个人显得挺拔修长,却有些踌躇。
还没等洛丽反应过来,那个少年人顿了顿,又改口:“大公殿下。”
洛丽忍不住“噗嗤”一声笑出来,她走过去揉了揉洛修的头:“谁教你的,真的是,直接叫姐姐也是没关系的。”
洛修松了口气,终于不像刚刚那样拘谨了。
“姐姐,你怎么不在里面?”
洛修未成年,不能参加宴会,只能观看实时影像记录。
洛丽实话实说:“因为太无聊了,而且有些累了,所以打算回去休息。“
“啊?”洛修很明显没想到是这个回答。
洛丽只是笑了笑:“我先回去啦。”
她假装当做没有看见洛修眼里的羡慕,也没有看见那似曾相识的野心。
“拜拜。”
洛修犹犹豫豫:“姐姐再见。”
洛丽挑了挑眉,直接上了一辆飞行器,朝皇宫的大门口飞去。
洛修光是这个样子,怎么和洛樱争啊,连亲姐姐的支持都不敢争取。
这个样子没有洛樱的功劳她是不信的。
不过没想到今晚的惊喜不止这一个,洛丽在飞行器上居然有人早早等在了门口。
“父皇?”洛丽惊讶地叫了一声。
皇帝在地面上用光脑查看着什么,他和他的副官连身上的礼服都还没换下,头发微湿,显然站在这不止一会儿了。
洛丽连忙跳下飞行器,朝皇帝行了个礼,然后又朝费舍尔副官打了声招呼:“好久不见,费舍尔上校。”
“大公殿下,好久不见。生日快乐,您越来越好看了。”费舍尔副官笑容灿烂,蓝色的眼睛朝洛丽俏皮地眨了眨。
洛丽不禁露出一个微笑。
如果苏酒也这么风趣就好了,可惜不是,还老气她。
“你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皇帝看了眼光脑上的时间,刚好十一点半,年轻人的夜生活才刚刚开始。
洛丽:“困了,而且太无聊,所以就回来了。”她说着,很适时地打了个哈欠,面上露出一丝疲惫。
“成人礼,想要什么?”
意想不到的问话让洛丽下意识问道:“洛樱也有吗?”她抚了抚手上的纳戒。
皇帝沉默不语。
洛丽明白了。她垂下眼帘:“没有什么想要的,反正什么都不缺,而真正想要的又是谁也给不了的。再说您这样厚此薄彼终究还是不太好的。”洛丽最后委婉地提醒。
她不觉得皇帝的偏爱有什么好的,比起偏爱,她更想他公平地对待她和洛樱,还有洛修。
而且,这在别人看来是偏爱,在她看来却不是。
有点像愧疚,可皇帝看起来就不像是有这种情绪的人;也像是补偿,可什么补偿连当事人都不知道呢?
“既然什么都不要,那我就把你的记忆还给你。”皇帝似乎猜到洛丽会拒绝,拿出了早就准备好的记忆球。
星际时代的科技发达,但提取记忆仍有很大风险,被提取记忆的人身心不仅会受到严重损害,而且极有可能被星际未知种族精神侵占躯体。因此即使是在军事上也是明令禁止对敌人采取提取记忆的刑罚。
费舍尔副官瞪大了眼,好似从来不知道这件事。
是了,他是皇帝的第三任副官。
洛丽的脸色难看,她知道自己缺失了一段记忆,可是她没想到她最终是以这种方式找回。
她没想到和皇帝有关,也想到她自己的记忆会被除了她以外的第二个人看见。
“我想问一下您。”她低声询问,声音轻得仿佛怕惊扰到这宁静的夜色,“我当初是自愿的吗?如果我,”她顿了顿,没有说出那个结果,“你是否会亲手杀死您的女儿。”
皇帝沉默不语。
又是沉默!又是她不想知道的答案!
洛丽直接夺过皇帝手上的记忆球,什么礼仪尊卑也不顾了,径直越过他们离开。
“陛下,大公殿下看起来很伤心。”费舍尔副官犹豫地提醒皇帝。
他没有过问记忆球的事,将身份摆得很正。
“她成年了,该为自己的责任、身份、人生负责了。”皇帝语气平静地叙述着既定的事实,也根本不在意自己的女儿猜测出真相后是否会怨恨他。
皇帝的情绪隐藏的太好,以至于漠然得令人心惊。
洛丽气的直接自己一个人回到了大公府,一秒都不想待在皇宫,她直到回到房间才冷静下来。
从她现有的记忆中,她从来没有情绪波动像今天这么大过。现在冷静下来,她开始觉得自己的行为是多么的幼稚。
她站在窗前,整个大公府除了机器人移动的声音便再无其它,灯火璀璨而又万籁俱寂。这片区域因为她这位主人的到来而灯光亮起,放眼远处却又是一片漆黑。
洛丽拉上了窗帘。
然后她把目光放在记忆球上。
就是一个普普通通的金属球状物,随处可见。
记忆球里的记忆是不可能再放回人的脑子里的,但它们却还可以以图片、影像的形式复制下来,不单纯只是一个记忆球。
但洛丽肯定皇帝一定不会那么做的,不然就不会是皇帝亲手把记忆球给她了。恐怕连洛樱都不知道这件事。
洛丽光是想想,还是好气,她直接将记忆球用力掷在地上。
球碎了,一些以第一视觉的图像碎片闪着光,在房间里漂浮着,乍一看好似星河中的星体。
洛丽面无表情地看着它们如何组成合成她的记忆,又如何叙述着这段回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