瑶光看到尘羽这样,心里也很不是滋味。试想一下谁遭遇了这样的事情能说毫不在意呢?更何况现在承受着这一切的还只是个孩子罢了。
“没事儿吧尘羽,好了好了,都过去了。”正说着,瑶光蹲下了身子,注视着面前的尘羽。虽说瑶光因为看到的尘羽并没有想自己想象中的那般泪流满面而感到诧异,但她现在也顾不了这么多了。
“哦对了,尘羽还没吃饭吧,姐姐给你带来了些吃的,趁热!”瑶光轻手一挥,控制着将一旁的木盒飞到自己的跟前。瑶光看着无泪抽泣着的尘羽眼睛直勾勾地盯着木盒,偷笑了一声,然后慢慢地将木盒打开了。
正打开的一瞬间,早已藏匿多时的热气直往外冒,虽然尘羽的鼻子有些塞住了,但一股香气仍直窜进鼻子,光是闻着就让人食欲大振。
盒子一打开,只见里面不过是家常的西红柿炒蛋、萝卜炖肉以及一盘餐后水果——草莓。瑶光对这些菜很是满意,但尘羽从看到里面的菜后就不对劲了,面露惊恐,眉头也是一直在抽搐。
这几样菜多为红色,尘羽一看到这些马上就回想起了自己在夏城看到的种种惨象。血液、烂肉,一想起这些尘羽的腹中已是一阵翻涌,转身就吐了。瑶光也是一惊,来不及考虑是否是自己的菜出了什么问题,很是紧张地问道:“没事吧尘羽,要不要紧!”
一次又一次的呕吐让尘羽近乎力竭,他感觉口干舌燥,下意识地就伸手朝腰间探去,但却没有找到什么。尘羽这才想起了醒来之时,自己的元坤葫就和青炎鳞镖被放在了一旁的桌上。
四处张望下,尘羽想也不想地就向一处小池跑去。
“啊!”夜色之下,尘羽甚至连路也看不清,一头撞上了树木残损的枝条上,额头也因此被划伤,抹上了一层血色。
根本无法忍耐,刚到池边,尘羽就又在旁边的草地上吐了一大口,因为本来就没有吃过东西的缘故,这从腹中倾泻而出的都只是胃液罢了。
只听见“啪”一声,尘羽将自己的整个头都砸进了水池里,紧接着又传来了几声“咕咚”,明显地看到尘羽正强行往肚中灌入池水。好在这里的池水足够干净,否则照这么个喝法,身体定会出问题的。
瑶光此时也不知道到底该做些什么才好了,从刚才到现在,她都只能默默地看着,看着昔日爱慕之人的弟弟此时这副模样,瑶光自己心里也很不是滋味。
没过多久,尘羽终于拔出了脑袋,模样实在狼狈,不过看上去总算是冷静下来了。瑶光好容易松了口气,慢慢地走近尘羽,生怕又将他惊扰到。
尘羽似乎是被水呛到了,咳了几声,然后用袖口擦了擦嘴巴,大口喘息着。水面渐渐平静,迎着月光,尘羽从水中看到了自己的模样,狼狈、战栗,眼中满是惊恐之色。
“咚——咚——咚。”清脆的水滴声在此刻愈发清晰,尘羽的双眼一模糊,没太看清,他揉了揉自己的眼睛,重新看了一眼。
水面之下,似雾的血色正在扩散,一滴,一滴,又一滴,这并不是残留在尘羽头发之间的池水,而是他那被划破的额头里正不断流出滴下的鲜血。
尘羽再一次看到血液,而后感觉视野中的一切似乎开始变慢,画面逐渐定格,随着心脏跳动的频率越来越超出控制,几次眨眼的时间,尘羽的意识开始变得模糊……
瑶光突然停下了脚步不再前进,她的呼吸变得有些急促,也逐渐不安了起来。若是他人,这样的状态在此刻也许是再正常不过的了,可对于瑶光这种修为的人来说,这种感觉和变化却是异常的。
当瑶光再次定睛看向尘羽时,她发现尘羽似乎像是变了一个人,光是看一眼就让她有一种低迷的情绪产生。
只见尘羽晃了晃头,再次向水中看去。水中的那个倒影让人感觉有些不太真实,却又真切的存在。依旧是那个银发少年,但面容不再是惊恐和不安,取而代之的是绝望,两眼之中毫无生气。
“一切都毫无意义罢了,既然你如此痛苦,那我便帮你解脱吧!”尘羽自言自语,然后站起了身,动作僵硬像极了一个没有生命的人偶。他直直地朝前走去,即使前方是水而非道路。
“不要!”瑶光几乎是吼出了声。与此同时,夜光下五道光辉闪过,最终定格在了尘羽的身上,他的动作也随即停止了。
“不要——”瑶光的声音渐渐平息了下来,因为绝望的抽泣声取代了这嘶吼,就连瑶光自己都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变得如此。
已经接近深夜了,本应该是寂静无声的夜不时传来了水花溅射的声音。尘羽正面朝下倒躺在床上,瑶光则是从尘羽的四肢以及头部将什么给拔了出来。
透过光可以看出拔出的那是针,而这五根针正是瑶光所使用的武器——蝶光针。蝶光针所指无一不中,离手即命中,至于效果更是随心。
对尘羽使出蝶光针也是瑶光不得已的举动。
此时的尘羽因为蝶光针的缘故已经不省人事了。拔出蝶光针后,瑶光将尘羽的身体翻了过来,用干毛巾擦拭着尘羽湿透了的身体。
也许瑶光没有注意到,尘羽的气息渐渐变得柔和了,他的面容也正是在此时渐渐有了些许生气。
瑶光轻轻地关上了门在外面坐下了,看着一旁桌上盒中那余温尚存的菜,瑶光陷入了沉思。她不明白尘羽究竟是看到了什么才会有如此反应,虽然她通过一些消息也了解到了尘羽的情况,但她所了解的终归有限,只是一些皮毛罢了。
尘羽心中那一直折磨着他的,是身为孤儿的瑶光怎么都想象不到并且无法体会的——痛!
第二天中午,本应是早就该起床修行的瑶光在此时却仍未醒来。昨晚她做了一个很长的梦,梦中尘羽正经历着极致的痛,可她却始终无法看清到底发生了什么,甚至是无法触碰……
“姐姐,姐姐?该起来了。姐姐?”瑶光被几声轻唤呼醒,睡眼朦胧的她看到了正在叫醒她的尘羽后瞬间弹坐而起,像极了一个受到惊吓的小女孩。
一整个晚上瑶光都在思考着原因,以至于到最后趴在桌子上睡着了。而尘羽,早早地就醒了过来,也很清楚地看见睡在桌面上的瑶光,只不过没有叫醒她而是帮她披上了一条毯子罢了。
“尘羽!”瑶光受惊叫出了声,但她马上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忙降低了音量,“你,你这么早就醒了啊。姐姐我……”手忙脚乱中瑶光突然发现了身上的毯子,心里多了丝慰藉,但看到尘羽像个没事儿人的模样,瑶光同时也感到深深的疑惑。
“姐姐我饿了,有什么吃的吗?”尘羽问道。
“饿,饿了?”瑶光好像还没缓过来,但听了这话后突然想起了什么,手一挥将桌上的木盒收到了角落。
“饿了的话姐姐马上就给你去做点吃的。你看姐姐也是第一次睡过,不好意思啊!”
瑶光的声音有些沙哑,大概是因为昨晚的事情吧,不过尘羽对此好像并不知情的样子,问道:“姐姐你的声音?”
“哦?咳咳咳。”瑶光也注意到了这件事,咳了几声想要调整,但似乎并没有什么改善。随后一道紫色光晕在瑶光的前额聚拢又散去,最终呈现出北斗星的图纹。
这是瑶光的徽印,且第七颗星是高亮的紫色。一轮紫色光圈从徽印中凝聚成形,以头为始圈过瑶光的身体后便消失了。
“等下哦,姐姐马上就做好。”
再次说话时,瑶光的声音已经恢复了,被光圈笼罩过后的她又变回了倾城的模样。
瑶光出去后,尘羽把目光落在了桌角的盒子上,他慢步上前,将手伸向那盒子。尘羽想要打开,却又犹豫了。
“停下!”一个尘羽熟悉而又陌生的声音从脑海中响起,这声音不是御天的,也不是那黑色光球的,反而像是尘羽自己的声音,不过听上去强势了不少。
尘羽只感觉脑袋一空,脚下一个踉跄差点摔了过去,好在扶住了桌子。尘羽只觉得一种痛感从脑中闪过,表情变得有些痛苦,下意识用手抵住了头,靠在了桌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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