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真的只能如此了吗？”
……
“快走，这里我来挡住！”
“这是我对你，最后的命令！”
……
“你可是我，唯一的弟弟啊！”
……
“再见了，皇陨·生杀灭！！！”
……
“不！”一位老者从睡梦中惊醒，猛地起身。他面露惊恐，双目有些失神，喘息声一阵接着一阵。
汗水布满了他的额头，豆大的汗珠从脸颊滑落，枕头的一侧也已经湿透了。
“老师！”一个男子听到动静后慌慌张张地跑进了房间。
男子相貌英俊，身着月白长袍，长袍末端围着一圈青色火焰般的花纹。还有那一头微蓝的头发，延伸而下，垂至腰间。
“您没事吧，又做噩梦了吗？”男子关切地问着，轻扶老者依靠着床背，并递上了一杯水。
老者没有说话，接过水喝着，略微缓了一会儿。
唉，又是同样的梦。老者叹了口气，云淡风轻地说道：“没关系的，我习惯了。”
一个噩梦到底要做多少次才能让人习惯啊。男子看着老者那狼藉的床面和湿润的枕边，心里很不是滋味。
“小曦啊，陪我到栈道走走吧！”老者揭开了被子，从床上起身。
这位被老者称作小曦的男子全名是温之曦，在老者所有的弟子中，他可以称得上是大师兄了。
“嗯，好的老师。”温之曦没有多说什么。正如老者所言，他已经习惯了，而温之曦也不是第一次见到老师如此模样，只是屡屡遇见，内心都十分惊恐和担忧罢了。
老师他一直被噩梦所困扰、所折磨，梦中到底是什么？这是温之曦一直以来的疑惑，但又不敢直言，只得埋藏于心。
待老者整理衣容过后，温之曦便随老者出了房间。他们要去的栈道，在那开门即可望见的高山之上。
正是清晨时，鸟鸣幽幽，空谷传响。密林之外，溪水从山脉潺潺流出，河道宽阔，无乱石林立。肉眼可见，鱼蟹在水中的卵石下埋藏着身影。
周边是一片沃土肥田，春稻也已有半身之高，随晨风摇曳，沙沙齐鸣，令人身心舒缓。
田野前是建筑群，房屋错落有致，鳞次栉比。虽是清晨，但房屋上已有缕缕炊烟升起，浮于半空，更为这里增添了些许梦幻的气息。
环视间，一座高山映入眼帘。它巍峨挺拔，高耸入云，缥缈的云雾只达半山之腰。
远山虽为云雾所遮掩，但透过云雾，仍能依稀看见一条栈道，围绕山体螺旋而上，不见其终点。山间栈道每隔一段距离就会有一座亭子，供人休憩。但半山之上，已是云雾缭绕，一眼望不到山之巅，至于有多少亭子，自然也不得而知了。
放眼望去，半山位置，有两人正步行于栈道中，直到行至不远处的亭子后才停了下来。
站在前面的是一位老者，而在他身后的则是一位青年。老者看上去已是半入黄土之人，青年则是风华正茂。
这两人正是温之曦和他的老师。
迟疑了许久，温之曦总算是开口了，对老者很是尊敬地问道：“老师，您近来噩梦频繁，是有什么原因吗？”
老者没有回答，而是伸出一只手在自己的面前轻挥了几下，似乎有拂去雾霭之意。随后定睛远望，目视片刻，似乎是看到了什么不好的东西一般，摇了摇头。但在他的正前方，不过是灰蒙蒙的一片罢了。
温之曦见此情景，也看向了远处，神情同样略有变化。
“要变天啦！”老者沉声说道，但双眸仍向那灰暗之处看去，好像能勘破那里的迷雾一般。
“是啊，”青年深以为然地点了点头，“看来不久后将有巨变！”
老者没有看他，而是凝望着远方，“你呀，跟在我身边虽有百余年了，但看事情还是不够通透啊！”
百余年是什么概念，如果换做是一个普通人听到这话，恐怕要提出质疑了，普通人能活这么久吗？
答案是否定的，只有很少的一部分人能活过一百岁。但在这个世界，还有灵武者的存在。
宇宙中，生命各有其进化之道。这个世界的生命，以“灵”为源能，依靠“灵”而进化，掌“灵”之人即为灵武者。
“灵”，自生命诞生之日起，存体十年，期间不断产生一种特殊能量，人们称其为摩纳灵。
当摩纳灵达到一定程度后，大多在人的眉心处汇聚，从而产生一种印记，叫徽印。只有拥有徽印的人才能称得上是灵武者。
虽然温之曦怎么看都只有二三十岁的样子，但他现在的真实年龄却已有一百三十多岁了。之所以看上去会如此年轻，是因为他的修为已有九阶八段极灵的水准，在灵武者中已是傲视群雄的存在了，故显得年轻也算是正常的了。
“恕弟子愚钝，还请老师解惑。”温之曦向老者拱了拱手，恭敬地应答着。
“小曦啊，你应该知道我是何人，对吧？”老者看了青年一眼，似有深意地问道，眸间闪过一道异诡的光。
若是换做一般的弟子，听此言恐怕会感到有些奇怪：谁会不知道自己的老师是谁，况且还是自己跟随了百余年之久的老师。
但温之曦不会，他可是老者的弟子中最年长的一位，也是深得老者信任的一位。虽说在所有的弟子中，他的天赋并不是最好的，但他的不屈和成长，老者都是看在眼里的。
温之曦看了看远处的天空，又转过头看了看老者，沉声道：
“或许换作是以前的我，是无论如何也不会、甚至是不敢相信的。但当我修炼到了这个层次之后，看法也就渐渐改变了。”
“只不过有一点我至今都不明白，为什么您要放弃……”老者将一只手挡在温之曦的面前，打断了他的话。然后扭过头眺望着天穹，陷入了深深的回忆之中……
梦中的那一幕幕此刻又在老者的脑海中出现，当往事浮现于梦境，回想起来犹在昨日，过了这么久仍无法忘却。
许久，老者从万千思绪中缓了过来，看上去像是走神了，但在温之曦看不见的老者另一侧的眼角，闪着一朵泪花。
老者若有所思地说道：“既然你知道并且相信了，那么其他的事你便无需多问。”
“之所以说你看事情还不够通透，是因为你感受的并不全面。最近我感到了一丝不安，这种感觉与我在圣战时感受到的一样，但这次似乎又有一点变数。”
“只是不知道这变数是好还是坏啊，唉！”老者叹了一口气，转身离开了，嘴里还念叨着：“这几年怕是不太平喽！”语句间明显透露着无奈。
老者顺着栈道继续向上，直至消失在半山的云雾之中。
良久，温之曦才回过神来，但仍矗立在那。
据谷中资料记载，圣战乃是万年之前的战役，那段时间可以说是黑暗时代，也是遗失时代。
虽然谷中一直有关于万年前那场圣战的相关资料记录，但他却一直认为那只是个传说，毕竟年代太过久远。但现在这件事被老师亲口说出，又被自己亲耳听到，这使他不得不改观。
让他更为震惊的是，老师竟然还感受过，难道当时老师也在场？这究竟……虽然自己对老师那种层次并不了解，而且还存有一丝怀疑，但从这一刻起，这一丝怀疑正悄然消逝着，更多的，只有敬畏罢了！
“变数吗，”温之曦笑了笑，“希望这变数能为这个世界带来一线生机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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