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少条，有如此多条？”
陈衍之只是记得那厚厚的一打文件，他看的头大，直接签上了名字。
电话那头传来一个温柔的女声。
“对的，为您简单复述一下，直播间在约定合约之内，无论任何原因，包括不可抗力，都由主播承担全部责任，并向甲方‘慢播责任有限公司’赔偿流量所带来所有损失，以及相应赔偿金。”
这女子的声音软绵绵的，就像是棉花糖转入了他的耳朵。
但是落在了陈衍之的耳边，确实无比的刺耳，透骨的冰凉。
“违约金？全部由主播承担，这...”
“是的呢，根据合同第七百二十一条的规定，简单来说主播如果在一年之内无论任何原因，中止直播，都会根据公司投入的实际费用，赔偿违约金。”
听到“违约金”三个字，陈衍之拿着手机的手臂都有些颤抖，可是一想到那群“活灵活现”的弟子。
他难得的硬气了一回，压低了自己的口气，冷冰冰的说道：
“呵，树活皮筋骨，人活一口气，管他什么违约金，小爷我不干..”
没有等“不干了”的“了”字出口，便是听得那甜美的女声，道得：
“由于前期的对于您的扶持，以及大量的流量费用，您的违约金只有一个亿呦。”
陈衍之瞪大了自己的眼珠子，生生的将这句话给咽了回去。
一个亿，也就是阿拉伯数字**，整整九个零的天文数字。
把自己带着祖宗十八代都卖了，也是赔不起的。
就算是打工，按揭还款，自己还款到人类毁灭都不一定还清。
“对了，先生您说您不干什么？”
陈衍之咽了一口口水，仍旧是保持着冷冰冰的声音，目光凛冽，淡然的说道：
“呵呵，我说我不干对不起学生的事情，毕竟我是一个老师，这个班级我会继续干下去！”
此话一出，陈衍之笔直的挺立。
轮廓清晰地五官上正气昂然，宛然一副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的觉醒。
在阳光的映射下，笔直挺拔，熠熠生辉。
一旁的吴老师都看看呆了。
这怎么在三十秒之前，还是摆烂路上一望无际。
三十秒后怎么就变得诚诚恳恳，舍己为人，大义凛然了？
是什么让一个迷途的老师归反？
是他教书育人的责任感吗？
陈衍之嘴角抽动，
妈的，是金钱的力量！
他有些疲惫的放下了手机，肩膀上宛若压上了两座大山。
一座名为“债务的奴隶”，另一座也是“债务的奴隶”。
鲁迅先生直呼内行。
陈衍之露出一个璀璨都微笑，转头对着手机支架上的手机直播播间的观众道：
“诸位，看来此刻还不是唱难忘今宵的时刻，此刻我们奋斗才刚刚开始，‘逆袭人生’我们人生逆袭！”
陈衍之接着对着吴老师微笑着，紧紧的握住了他的手掌。
眼眸中满是赤诚的神色，眼含热泪，诚恳挚挚地说道:
“老吴，吴哥，吴老师！
‘龙国十佳教师’，‘沉江市区物理教学能手’，‘中土省最美教师获得者’的吴同志，务必像慕容校长求求情，那老登...呸！那位和善的老人家，
三十一班决不能拆，除非世界末日。
我的事情不重要，但是这一群孩子，你说三十一班拆了，那些刺头，纨绔，送到哪里去呢？”
吴老师满头大汗，不是感动的，是疼的！
是陈衍之手劲太大了，他严重怀疑自己的手掌已经被握的骨折。
这孩子，脸说变就变。
他摆了摆手，示意陈衍之可以闭嘴了。
陈衍之态度更为卑微，语气更是低三下四。
他连忙打断了陈衍之嘴里的谄媚话语，正色道:
“小陈老师，无论你是出于什么目的，但都是的为了三十一班的同学考虑。
现在李大壮正在办理退学手续，一旦办理下了！
如同木已沉舟，石入大海，你赶紧去学工部！”
“不早说！”
陈衍之慌忙冲出门外，如今这三十一班这五个学生哪里还是学生，已经是沉甸甸的一个亿。
“大壮，你在坚持一下，为师马上到来！”
吴老师望着行色匆匆的陈衍之背景，浑浊的眼睛中多了几分的忧虑。
“小陈，学校里面许多的老师都对你有意见，而且全民直播这家公司背后的资本，对你投入那么多，你要小心一点。”
...
北川高中，
第二教学楼，
学工部。
一脸疲倦的小胖子正撅着屁股，那屁股不正常道肿大，艰难的填写一张申请表，
他不停地打着哈欠，身旁站着一位带着金丝眼镜的女人。
女子身材曼妙，身段玲珑有质。
其五官若丹青提点，朱唇似血，眉眼如画，柳叶眉下乌黑秀丽的桃花眸子，玉颜下高耸的胸脯更添上一抹感性。
可这女子胸口的起伏汹涌，透骨的冷意渗出，仿若拒人千里之外，不融一丝丝亵渎。
此女名为冷嫣然，这所高中的德育主任，人称：“灭绝小师太”“冰山玉美人”。
冷嫣然红唇轻启，兰气嫣然，道：“你考虑好了，李大壮，你填完这张表，你就不是北川高中的学生了。”
李大壮犹豫片刻，两只豆大的小眼睛中透着委屈:
“冷主任，我也没办法呀，我一上课就困，就算我强打精神，我啥东西都是学不会的，而且...”
冷嫣然欲言又止，却黛眉微皱。
因为此刻，一个笔挺的青年人气喘吁吁冲入房门，怒吼咆哮:
“大壮，停笔！！！”
李大壮被男人的怒吼，吓得抖了一个激灵，身上肥肉都颤上三分。
冷嫣然黛眉更皱，玉颜丝毫不掩嫌弃之意，远远挪动几步，拉开距离，心中也是疑惑，这男人来什么？
他不是的最想这个班级解散，自己好生去快活吗？
自译为囚笼中的鸡，如今囚笼将崩，怎么他还不愿意了？
她却不知，此刻这只土鸡已将昂起了头颅，刚才那一声怒吼，就是他奋起的第一声鸡鸣。
陈衍之有些暴力一把夺过了李大壮手中的签字笔，又拿起那张退学申请书。
细细观摩，望着纸张上歪歪扭扭的的字体，甚至自己的名字都是写错好几次，划掉了又划掉。
李大壮的基础确实太差了。
这已经不是高中知识没有学好的缘故，而是一年级“识字”都没有学全。
但是陈衍之仍旧是一脸溺爱的，凝望着这位一百八十斤的大壮同学。
柔和的说道:
“大壮，你为什么要如此？
你可是我最看好的学生了，也是我们班级里面最听话的一个学生了，
你要是都走了，我真的就是孤家寡人一个了！”
陈老师眼眸闪烁晶莹的泪珠，在阳光的泼洒下散射出七彩的神韵，感情真挚，让人骇然。
就连冷嫣然一时间也拿不准，这陈衍之要搞哪一出？
浪子回头，幡然醒悟，愧为人师？
其实陈衍之话并没有说错，矮子里面拔将军。
李大壮在“废物之家”中，已经是最为听话，就是天赋“稍稍”差一些。
李大壮颤抖着身上的肥肉，豆大的眼睛也是有些湿润，
他颤抖自己嘴唇，情难自禁道:
“陈哥，我...我...不是想自己退学，是我爸...非得让我回家继承家产...你知道的就是老李杀猪铺...”
陈衍之疑惑，皱眉道:
“不是，之前不还好好的吗？怎么现在忽然让你回家继承家产了？”
李大壮悲从心来，满脸死意，当年他家铺子里面两头母猪出逃，他都没如此悲伤。
冷嫣然眯起玉眸，冷冷道:
“他父亲已经和我沟通过了，说是给你打电话，你不接，他父亲一直以为他儿子只是学习差，但是没有意识到有多差。”
“但是昨天晚上，他无意中看见他这一次月考的成绩，四十二分...”
陈衍之不解电话很简单，因为不在工作时间，不在工作时间，不接工作电话。
这很合理吧？
陈衍之恍然大悟，但是仍旧是安慰道:
“四十二分也可以了，差十八分就及格了，继续努力一下就能及格了。”
冷嫣然冷笑着，继续诉说:
“李大壮的父亲也是这样想的，但是仔细一看，哪里是一科考了四十二分，那是七科加一起才四十二分。”
陈衍之嘴角抽动，多少？
四十二分。
总分四十二分，那各科平均分，高达六分，多么吉利的数字！
陈衍之只想高呼，呐喊出这个数字：“6”
小胖子捂着自己红肿屁股，哭诉道:
“我爹没把我打死，两个小时，用他的七匹狼，后来打的不尽兴，抽出那把杀猪刀，向我砍来，昨天他追了我三四个巷子！”
陈衍之忍住自己心中无语，问道:“上次月考你不是还是一百八十一，怎么这一次退步这莫多？”
小胖子欲哭无泪，脸色憋的涨红，哭诉道:
“我之前都是抄吴老二的，这不是吴老二退学了吧，我就心想自己做一做，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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