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不卖房子也可以。”张华说。
母亲的葬礼需要花费一笔钱，这笔钱对于现在的我们来说，是一笔不小的钱。上次跟我谈论她的葬礼，那时候她安排得很好。卖掉她剩下的东西，杀掉家里的家禽，周围的邻居还会帮忙。原来，母亲和周围的邻居关系处理的很好，遇到事情邻居们都会帮一把手。而今，举目望去，我的周围连些知心的朋友、邻居都不见。更不用说，那时母亲还给我留下一笔钱。我却连母亲的丧葬费都拿不出来。
我往衣柜走过去，打开衣柜，把衣柜里面我的衣服陆续拿出来。衣服放在床上，左右摆弄着衣服，想找一套适合葬礼上穿的衣服。“我们等会就过去，收拾一下妈的东西，还是把房子卖掉吧！”原来，我连一套适合葬礼上穿的衣服都找不出来。“总是要卖的，现在就卖掉算了。”终于是找了一套还算过的去的衣服。
张华在一边站着，见我快散架了，忙走过来，又快又稳地抱住我。“没有必要一下子把事情办完，一步一步来。”
“怎么等，等得起？”
“我来安排。”
张闻放在了他爷爷奶奶家，张华着手整理母亲的遗物，我坐在母亲的灵堂前。既然打算把母亲的房子卖掉，母亲的私人物品自然是要拿走。张华在另一房间里收拾东西，不时传来一阵悉悉索索的声音。事后想起来，当时我身子坐在母亲灵堂，魂儿也跟着张华一起收拾母亲的遗物。听着声音，我能知道张华在做的每一件事情，仿佛就是我自己在做一样。碗碟的声音，里面有几只淡红色的瓷碗，瓷碗外面有几片竹叶图案。拍打被子的声音，有一床被子母亲用了很多年，那床被子原来的颜色是天蓝色，现在已经变成了淡淡的蓝色。
“张华，拿一件衣服过来。”
“有点冷吗？”
“不是。”我起衣服凑起来闻了闻，上面还有母亲的气味。“把这件衣服留着吧！”
在那生活了很多年的老房子里，犄角旮旯处都塞着物品。刮皮的刀，刀刃不是很锋利；缝衣服的针线，横七竖八躺着；种花儿的小铲子也在角落。有翻书的声音，一本陈年的书，是母亲以前做生意时记的账本。泛黄的纸张上有密密麻麻的字，是生意的每一笔进出。
张华拿着一个账本翻了几页，连着剩下的账本一起拿给了我。
我拿着账本，翻开几页来，里面密密麻麻记录着母亲做生意来，每一笔账目。我空旷的脑子里，有了一些东西。沿着母亲账本上的笔记，想象着母亲拿着做生意时候，手上握着的每一笔钱。我不再是呆坐在那里了，而是，翻起母亲的账本来。
翻过一本，到第二本中间时，里面有着母亲写给我的一封信。但是，我从来没有看过。信上是写的是：
丽艳：
妈妈坐在摊位上写信给你，希望你不会读到这封信。现在，每天都有人死去，有些甚至前一天还在我这里买东西去，后一天连个完整的身体找不见了。如果，你真的读到这封信，或许就是我离开的时候。
妈妈很高兴能够陪伴你，陪伴你走完前面的路。后面的路，要你一个人走下去了。我舍不得离开你。相比你离不开我，我更离不开你。说来好笑，从小到大，你都没有离开过我。可我的心理，你却离开了不止一次。准确的说是两次，幸好，两次，我都把你找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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