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5书阁 > 历史小说 > 隋的江山 > 第十四章 收集素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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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卯时,日出。宜仁坊,薛府私学。薛道衡的弟子们聚集在学堂中窃窃私语。

“薛收,薛师今日怎么没来,他可从来没这么晚还不来学堂的啊?”杨筠问道。

“呃,父亲大人昨日饮酒过量,应该尚未醒来。”薛收谨慎措辞,看了一眼薛凝才说道。

“嚯,杨暜那小子怎么也没来?”杨筠问道。

“也许他也喝多了?”贺若怀亮猜测。

就在这时,杨暜气喘吁吁的一路跑进了学堂,心里暗自叫苦,完了,又迟到了,迟到了,十有八九会被薛师狠狠责罚吧,铁砂掌练成指日可待。不过这次可真不怪自己,本身已经早早出门,谁知道平康坊坊门竟然晚开了近半个时辰,据说是有户人家女主喜好博钱,输掉巨额赌注后被债主追债上门,两相拉扯之间弄出了人命,万年县为办案让里正延迟了开门的时间。杨暜紧赶慢赶到了学堂,却发现薛师居然还没到,不由得感慨自己还是幸运的。当下先把薛收拉到一边问道:“薛师如何还没来?”

薛收诡异的看着他说道:“父亲喝了你送的酒,到现在还没醒来。”

“啊,喝了多少?”杨暜吃惊道。

“‘青’酒喝了三合,‘烜’酒喝了两合。”薛收想了想。

杨暜在心里默默计算,三合,二三十度的酒三两多,五十多度的酒二两多,这也没多少啊。

“薛师喝酒说什么了?”杨暜先问最关心的问题。

薛收迅速偷看了眼薛凝,见姐姐在和杨筠说着什么,没注意这边,小声说道“喝完‘青’酒爹做了首诗。”

“哦?什么诗?”杨暜十分感兴趣

“咏苔纸诗。”薛收说出了诗名。

“可还记得内容?”杨暜拿起笔准备记录。

“昔时应春色。引渌泛清流。今来承玉管。布字改银钩。”薛收摇头晃脑的背出来。

“喔,借咏物喻人,喝的稍微有点高了,自矜一下身份的,没事,你继续说,喝了‘烜’酒呢?”不太得用,杨暜想了想继续追问。

薛收又偷偷的看了眼姐姐,欲言又止。

“这有啥为难的,老看你姐干嘛,薛师是不是又做了一首诗?”杨暜急切的想知道下文。

“杨师兄,我和你说了你可千万别传出去,不然父亲饶不了我。”薛收略有些为难。

“啰嗦,某自有分寸,赶紧说!”杨暜把关节捏的‘咔吧’作响,暗示很明显。

“呃,父亲一直念叨着‘柳媚娘’,时哭时笑的说什么对不起她。后来娘来了,就和父亲吵了起来,娘还在哭,说有种你去平康坊找那浪……”薛收竹筒倒豆子。

“停,谁让你说这些,这些话是能往外乱说的吗!烂在肚里,和谁都别说!”杨暜不敢再听薛道行的八卦,让老师知道自己就死定了。

“是师兄非要我说的啊!”薛收十分委屈,要不是他威胁自己肯定不说的。

“唉,别对别人说就行!对了,你记得薛师喝酒之后确实是作诗了,是吧?!喝了‘青’酒说的是‘金樽青酒斗十千,玉盘珍羞直万钱’。喝了‘烜’酒做的是‘今朝有酒今朝醉,明日愁来明日愁’?!”杨暜替薛道衡补上理想的内容,挥了挥自以为沙包大的拳头恶狠狠的威胁着薛收。

“是,父亲酒后做了两首诗。”薛收委屈巴巴的答应了下来。

“速去看看薛师为何还没醒来。”杨浦对醉酒之人格外警惕。

薛收走后杨暜笑眯眯的又把杨筠拉到了一边。

“杨兄,太子昨晚喝酒了吗?”

“呃,昨晚父亲在娘那里设宴招待高仆射。尝了一点‘青’酒。但是没说什么。”杨筠略有些不好意思,昨天话说太满了。

“你没有说是你专门拿回去孝敬他的么?”杨暜不死心追问。

“当然说了啊。爹接过去时候说好,夸我孝顺。高仆射在旁边也捻须微笑。”杨筠回忆当时状况。

“好,好,那我知道了,辛苦杨兄了!”杨暜眼睛一亮,满意的拍拍杨筠肩膀。

杨筠疑惑的摇摇头,这算怎么个情况。看杨暜似乎还很满意,自己分明没处理好这事啊,父亲昨天因为筹集征伐大军的粮草不利挨了陛下训斥,心情很不好,只是随意应了自己一声,就和高熲说些紧要的事儿,压根没认真看这酒好吧,甚至‘烜’酒都没开封,高仆射分明也只是嘉许自己孝心,自己从小在十个兄弟中长大,最会察言观色,看父亲那紧蹙的眉头和严肃的表情哪敢多话。杨暜这时候已经把他丢下去找贺若两兄弟了。

“怀廓、怀亮,脸色怎么如此难看,咦,你们这脸上是怎么了?”杨暜好奇的瞅着他俩脸上,左看看右看看。

“唉,杨兄啊,这酒以后千万不可卖给我父亲。”贺若怀廓懊丧的说道。

贺若怀亮更是直接伸出手,撸起袖子给他看,上面道道伤痕触目惊心,真的看过之后男默女泪。

“呐,我爹初时还很开心,‘青’酒喝了口,就丢在一边,‘烜’酒全部喝完了,然后就开始大骂杨素抢他功劳,自己这宋国公分明是给低了,还把我和哥哥都痛打一顿。”

“老二住口,这些话不能乱说!”贺若怀廓连忙拦住口无遮拦的弟弟,又对杨暜说道:“我弟弟不懂事,还请杨大哥忘记这些,但我和弟弟确实都挨了顿暴打。我父亲打累了还去外面打了趟拳,舞了半宿的槊。”

“噫……我自是晓得轻重,昨儿你们说宋国公嗜酒如命,我特意还多给了不少,至少有两升吧?全喝了?”杨暜也感到很抱歉,但是为了心中大计,只得让两兄弟小小牺牲下。

“是啊,点滴不剩,后来烜酒实在没有了,还拿起青酒来漱口,说是寡淡如水。”贺若怀廓陷入了沉思。

“嗯,放心吧,我把烜酒价格提高,保证令尊的俸禄每月买不了几瓶。”为避免大佬们饮酒过量,提高售价是为了健康饮酒,没毛病吧?杨暜心里想出条策略,高度酒就当奢侈品卖。

好家伙,兄弟俩这顿打挨的不冤,两升,两斤四两,五十多度烈酒,正常人都会醉吧,这在后世都算海量了,宋国公体力真棒,能舞半宿的槊,自己上辈子要是有这酒量,恐怕这会儿还在拆着好不容易抢到的“遥遥领先”来把玩,这手机还没送来,人就没了,杨暜稍有些郁闷。

这时,薛收略带喜色的走进学堂,大声宣布:“父亲说身体有恙,今日休沐一天!”

“哦!”众人大声欢呼。

薛收又补上半句:“父亲还说了,明日挨个背诵《荀子》劝学篇。”

“唉”众人一片哀嚎。

任何时候学校临时通知放假大家都是开心的,虽然明天还有个小考背诵,众人还是喜滋滋的各自收拾书本向外走去,互道明日再见。只有薛凝走出去时瞪了杨暜一眼,发出轻轻的“哼”声。而其他人更多的把不满撒在薛收的身上,都瞪了他一眼,让瑟瑟发抖的孩子显得格外可怜,谁让他说话不能忘了后半截的。

提前放学的杨暜并没有回家,打算去利人市找舅舅苏烜商量后续,成功蒸馏出酒来,他也有了营销思路,毕竟是养活自己长大的舅舅,还是要拉进来共同富裕,绝不是为去蹭混血舅妈的饭和去看沟。

半个时辰后,苏烜最喜欢观看的踩曲环节,不不,是认真检查员工工作又被外甥打断,十分不爽:“大郎这个时辰不是应该去进学吗,怎么还有功夫来这里闲逛?。”

“薛师今日身体有恙,提前放课了。舅舅,我来是有重要事情和你商量。”杨暜眼见听着自己说话的舅舅,眼睛又盯到了踩曲少女的玉足上去,不得不郑重提醒。

“呃,呃,跟我来。”苏烜摩挲着自己的大胡子,恋恋不舍的转走视线,带杨暜来到上次的静室“说罢,这里没外人。”

“舅舅你尝尝这两种酒。”杨暜拿出高低两种度数的酒来。“先尝黄色贴纸的,再尝红的。”

苏烜熟练的拆开包装,拿出酒碗,倒了碗青酒先品了起来,片刻张口问道:“这是咱家的青烜酒,只是为何如此醇厚,浓郁?”不愧是老酒贩,杨暜怀疑他是有什么特殊功能从酒曲中分辨出来的,只是没有证据。

“舅舅你再尝尝红色贴纸的。”

苏烜拆开包装又拿出个酒碗,倒满,一口闷了下去“咳,咳,啊!”苏烜瞬间上脸,还被呛了一口,五十多度的白酒,直接干二两,你喝你也呛。苏烜顾不上别的,先问出了最关心的问题:“大郎你是如何把苏烜酒弄的如此之干净醇烈的?”

“这个日后再说啦,迟早会让舅舅知道的,我只想问舅舅一句,这两种酒,比起富平酒和蛤蟆岭酒,如何?”

“我们青烜酒的酒曲原本就不弱于他们,只是在口感和烈度上不如,他们应该是酿造过程中有诀窍。现在你弄出的这两种,前一种无论从香气、醇正、口感、回甘上都远远超出,后一种更是前所未有的烈酒,若是在更北边的地方绝对是可以价比黄金的。”苏烜还沉浸在两种酒带给他的震撼中,明明都是他酿造出的酒,为何有了如此大的改变,他百思不得其解。

“这两种酒,制作起来倒也方便,只是量产需要舅舅能把现在的青烜酒酿造规模大大提高,若是让舅舅来运作。多久能让这两种酒压倒他们,铺满大兴城?”

“产量好说,补充人手材料,旬月间就得见成效,但想要知名大兴,怕是要的三五年的功夫。”苏烜盘算完说道。

“太慢了,我有个办法,可以三个月内,就让这酒红遍大兴城。只是前期需要投入不少的人力和财力,舅舅可愿听外甥的方法?”杨暜把玩着枚五铢钱。

“亲兄弟明算账,我们舅甥之间。我就直说了,本身这酒坊就有你娘亲的一半,你这醇酒之法和售卖之道是其中关键,舅舅就把这些年积攒下的老本一次性投入进去,作为前面的花销,酒坊中所有伙计,任由大郎调遣,所得之利七成归大郎,如何?”苏烜除了喜欢有些爱看美少女踩曲的小癖好,还是个疼外甥的痛快商人,不然不会这么多年了也没有私吞掉姐姐的股份,毕竟经营权在手,想做点手脚很容易,他却从来没有徇私过,家里的漂亮老婆都觉得他傻。

“嗳……舅舅说这话就见外了,我是这么想的,先把酒肆的股份拆做十份,原先我和舅舅各占一半,现在我和舅舅每人拿出一份来,这样我和舅舅各占四成,剩下的两成,一成拆成若干份,分给酒坊未来的核心成员,另一成保留起来,归酒坊全体所有,但不能转让,每年分红时候拿出来发给所有人,多劳多得,少劳少得。舅舅觉得如何?”

“自古这营生都是东家的,哪有分给伙计的,更何况伙计里还有很多是贱民身份……”苏烜有些犹豫,毕竟这是个跨越时代的分配方式。

“舅舅只管信我一次,预想取之必先予之,我保证比起得到的,给出去这一点,微不足道。”杨暜信心十足。

“就依大郎的法子吧。”对于杨暜给出的方案,远好过自己设想的,苏烜也很满意。

“接下来,我们要分几个步骤来做,相信舅舅酒肆经营这么多年,手里还是有些信得过,得用的人手,我会派人来传授他们新的酿造方式,需要舅舅选个偏远、地价便宜的坊,买座大宅,提前制作储备两种酒。对了,我把青烜酒分成两种,前者叫青酒,后者叫烜酒。”

“利人市这酒坊中不行么?这么多年了,这里能留下来的人都是足以信任的。另外青烜你也应该知道,是你娘和我的名字,我属实不想拆开来用。”苏烜也有自己的坚持。

“嗳……利人市这里人多眼杂,为了避免工艺泄露,还是要准备个清净所在,最好是在南边安德、安义坊中寻找,未来卖到外地临近城门交通也方便。至于名字,这正是要帮娘亲和舅舅都打响名头啊,青酒就像娘一样,优雅、圣洁、温润让人神醉,烜酒就像舅舅一样,浓烈、醇厚、回味悠长。”杨暜马屁奉上。

“那就如此吧!”谁不喜欢被吹捧呢,苏烜被外甥的花言巧语打动。

“嗯,继续说如何打响名声,第一步,舅舅现在就可以让伙计低价雇佣些闲汉,让他们在两市一百零八方的酒肆、食肆中点‘青’酒,无则求‘烜’酒,定然还是没有,然后转身就走并且告知他们利人坊青烜酒肆有售,有人来询问,就先拖着,说五月端午后才开卖,端午节会举办‘品酒大会’召集百姓来品酒,还有招商户带‘保证金’来大量竞购,记得一定要强调这点。”

“嗯,这是为了造势?”苏烜有着商人的精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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