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文忠误打误撞冲过来,奚武着实吓了一跳,苏文忠浑身上下就剩裤子,光着脚十分窘迫,奚武抬手挡住宓翎的视线。
宓翎推开手,笑可没停,“你们这是去抓鱼了?赤条条好大一白鱼。”
宓琅玥凌空翻越,正好拦住去奚武身后遮羞的苏文忠,“小将军,跑什么。”
宓琅玥靠近便是虎鹤双形,苏文忠抬手挡住直冲门面的虎爪,反手抓住用力转动手腕带动宓琅玥跟着旋转,下腰面朝上宓琅玥双手顺势攀上,借着苏文忠的手臂翻身骑在苏文忠脖子上,又如灵蛇般难缠。
奚武皱眉摇头,有些心疼苏文忠,自己慢慢走到一边以免伤到。
宓翎仔细端详,照着奚武的身形打量,“虎背蜂腰,将军要壮些,略胜一筹。”
苏文忠从没见过这么胡闹不知羞的大户小姐,三下五除二将自己扒个干净,沈重山和宓翎必定知道,还故意纵着,这是故意让宓琅玥撒气,捂着最后的尊严冲过来,“夫人,快救我。”
宓琅玥盘在苏文忠身后,故意在耳边戏谑耳语,“姐姐也救不了你,既然病阎王动不得,那就你全收吧,苏将军~”
宓琅玥顺势在苏文忠腰侧用力一抓,苏文忠只觉双腿酥软,手向后揪住宓琅玥的衣领从身上拽下来,用力砸向一旁,宓琅玥后退两步,稳稳坐在宓翎身边,“伤着我姐,我要你命。”
奚武将自己的外衫扔给苏文忠,“看在姐夫面子上,宽恕文忠吧。”
“你可没这么大面子。”宓琅玥将那日掉进苏文忠怀里的玉佩扔给苏文忠,“算是赔礼。”
宓翎看够笑话,小惩大诫也别太过头,“快把衣服还人家。”
宓琅玥瞥了一眼苏文忠,“我让师兄烧了。”
“那记得到城里买几件好的赔罪。”宓翎不咸不淡留下一句,算是给大家打个圆场。
宓琅玥爽快应下,“知道了。”
奚武也在一旁笑个不停,“你也有今天,我们苏将军可是出了名的美男子,你是不是瞧上了,我做主,同意了。”
“将军不要乱点鸳鸯,你这金屋藏娇的,我哪儿敢抢。”宓琅玥连带着奚武一起调侃,“要是小钟将军我还勉强接受。”
“宓琅玥,姑娘家胡说什么,快道歉。”宓翎这话听着说的太过瘾,辱没别人名声怎么能没人听见,心中只觉着痛快。
“对不起。”宓琅玥走过去伸手,“干嘛呀,都赔礼了,握手言和都不愿意?”
“不必。”苏文忠恨得牙根痒痒,真想杀了眼前嚣张的小女子。
沈重山拿着自己的衣服姗姗来迟,由着宓琅玥胡闹一通,“师妹,不要得寸进尺。”
苏文忠接过衣服窜进一旁的林子里,穿戴整齐出来向宓翎请罪,“属下失礼,实在迫不得已。”
奚武乐得一直咳嗽,“没事,小姑娘家别和她一样,这衣服很合身。”
苏文忠恨不得找个地洞,真想自己早早便死在战场上,奚武从未觉得苏文忠的背影如此凄凉可怜。
“这样的场面还真是没有猜到。”宓翎好久未如此开心。
奚武第一次见到宓翎笑得如此纯粹,像寒冬腊月里的雪花,不想打断,亦怕转瞬即逝。
出发到镇上,沈重山既然露面自然有些事要问清楚,出了城,休憩间隙奚武递过水壶,“这一路得重山兄弟照拂,不知这些是什么人。”
“瞧着身手都是练家子,大半的人身上都有重刑犯的黥刑。”沈重山拿出从这些人身上发现的腰牌。
奚武盯着印有‘生’字的腰牌发呆,沈重山远远瞧见马车旁有一俊俏少年郎,颇有异域风情,某些角度瞧着与自己有些相似,近看才发现是苏文忠。
苏文忠穿了身丹雘色的常服,质地轻柔走路时轻风拂过,轻柔旖旎,双手奉上沈重山的衣服,“多谢。”
“我由着师妹胡闹撒气,别记恨。”沈重山欲言又止,“将军家中可世代都是中原人。”
苏文忠一愣,“是。”
宓琅玥跑过来细细打量自己的杰作,总觉得不太满意,“头发束得像道士,我这衣服是给师兄准备的,都是我姐,便宜你了。”
宓翎瞧着苏文忠稳重,平日不打扮没觉得怎样,现下一看真是难得一见的美男子。
宓琅玥伸手摘去苏文忠的发冠,苏文忠闪身躲开准备拔剑,宓琅玥眼睛一瞪伸手将人扯回来,“别躲。”
苏文忠见识过宓琅玥的胡闹,真就不敢躲,宓琅玥解下发带在额头和脸颊两侧留点碎发,只简单束起长发绑好,戴上自己拿来的白玉发冠,长发随风飞扬,左右前后审视,“长得那么俊美干嘛打扮的那么老土,沈师兄都不一定能穿的这么好看。”
宓琅玥喊人欣赏自己的杰作,“家姐!”
苏文忠整个人都觉着别扭,觉着自己就是楼子里的娼儿,凭着让人挑选,侧头看向宓琅玥眼神乞求放过,怎么会有这样的女子,只想赶紧躲开。
除了宓琅玥,大家都有些愣住,太阳照耀着朗朗乾坤,俊俏好郎儿立于天地间,身后是干净挺拔的树林,映衬那一抹红更加夺目,风自山间吹过带起衣摆,头发随风扶动,好一副美景画卷。
宓翎感叹岁月善待佳人,“倾国倾城,非花非雾,春风十里独步。胜如西子妖绕,更比太真澹泞。铅华不御。漫道有、巫山洛浦。似恁地、标格无双,镇锁画楼深处。”
小竹怼自家夫人一下,怎能在将军面前说这样的话。
奚武干咳一声回神,‘以前怎么没发现这小子这么好看。’
宓翎眼神时不时瞟一眼奚武,‘这脸要是没伤,也算是各有千秋。’
宓琅玥没心没肺的得意,“姐,你快记住,以后画下来挂在知不知,那生意觉对差不了。”
再次启程小小马车内待了几个人,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相互之间都不说话,反倒是外面的苏文忠和沈重山有些相见恨晚,搞得宓琅玥在马车内双目冒火。
宓琅玥实在憋不住,“我出去,不能让那个小浪蹄子钻了空子。”
宓琅玥出来直接站在两人中间,苏文忠冷着脸不说话,默默绕到另一边,宓琅玥抱着沈重山的手臂撒娇。
奚武闭目思考沈重山拿出的腰牌,小竹抱着宓翎休息,合着整个马车,只有若霜一人孤芳自赏。
一行人风尘仆仆沿路避开官道,宓翎真不明白这到底是为什么,每日风餐露宿,更别提洗澡了,能洗脸都是好的。
宓琅玥可受不了这等日子,“姐,你这一封信将我喊来吃苦,你不疼我。”
宓翎喊宓琅玥单纯为了在知不知保护自己,“好好好,我收藏的上等雪莲这次回去归你。”
得了好处宓琅玥才消停些,没再抱怨,整日只缠着沈重山培养感情。
这走了大半月干粮早吃没了,苏文忠出去找吃食,小竹离开找水,没大一会小竹提着水袋回来,“夫人!前面有清泉水。”
宓琅玥拉着宓翎迎上去,“走走,身上都要脏死了。”
宓翎可没这个闲心,出来这么久也没明白奚武到底要做什么,皇帝此举也有些过于刻意,一个个麻烦解不开还是谨慎些,“玥儿,坚持一下,青天白日不安全。”
“有我在,你怕什么,放心。”宓琅玥可是一刻也不想等,拉着宓翎跟着小竹跑。
宓琅玥也不客气,瞧着泉水清澈见底,氤氲袅袅,三下五除二脱个干净,小竹执拗不过也被拽下去,宓翎坐在一边犹犹豫豫,若霜拿着干净的衣裙过来,宓翎身上难受得紧,半推半就跟着宓琅玥下水。
“山郊野外,突然出现泉水实在让人怀疑。”宓翎瞧着四周空旷,既不靠山也不接林。
“你到警觉,这以前是位富商的林场,也不知得罪什么人,一夜之间消失的无影无踪,只剩下这处清泉。”奚武在一假山后,将手里的野果递给若霜,“不必紧张,我也是身上难受准备过来放松,不想你们先一步到。”
若霜擦擦水果递给宓翎,宓翎紧接着扔给宓琅玥,“玥儿,你先吃。”
宓琅玥吃得香甜,“好吃,能吃。”
奚武从没见过如此明目张胆利用妹妹的人,“你让妹妹试毒?”
“玥儿自小喝过一种动物的血,自此百毒不侵,山间野果一尝就知道能不能吃。”宓翎伸手再要。
“没有了,就那一个。”奚武拍拍手上的土。
若霜伸手帮宓翎擦背。
“这周围动物少,果实也少,等文忠回来看看有没有收获”奚武信不过沈重山,有宓翎在,想必这些人真有问题也不会动手。
也是奇怪,奚武越说放心,宓翎心里越不放心,思来想去,这么多高手在还能有什么危险,既来之则安之。
宓琅玥游到宓翎身边,“姐,颜无尤也来了。”
“什么?这些人是颜无尤杀的?”宓翎不敢想象颜无尤杀人的样子,从小连鱼都不敢杀。
“你还不了解他,鸡都不赶杀,还杀人。”宓琅玥真想不明白一个大男人胆子这样小,“知道沈重山在先一步带着人走官道迷惑这些人。”
“砚初身上有伤,他一个人走官道?”宓翎四下寻找颜无尤的踪迹,期望宓琅玥是在开玩笑。
宓琅玥手肘顶宓翎一下,“听说你俩一起住好久,红杏出墙了?”
宓翎揪着宓琅玥的耳朵,“我是那样的人,嘛!”
“他不是,你是啊,这孤男寡女半推半就,是不,耍耍无赖,他还不从了?”宓琅玥眉飞色舞,说的好像自己就在现场一般。
这面几个人在胡闹,另一侧有人在偷偷观察,几条蛇牵无声息接近泉水,在周围环绕不前。
小竹靠近岸边回头瞧见不远处,青蛇对着自己吐信子,“啊!”
奚武赶紧绕过来,宓琅玥取一旁外衫顺势穿上,拿起剩下的衣服将宓翎裹紧,丢给奚武。
露着明晃晃的大白腿走上前,青蛇竟纷纷绕开不敢靠近,“什么人!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