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句意味深长且带着威胁的话，让雨师倩都忍不住多看了两眼这位看起来如沐春风的老者。
不知为何，总觉得话里隐隐约约带着杀意。
“太师说笑了。”
方羽不动声色地端起茶杯，看了看杯中那漂浮不定的茶叶，笑了笑，“您是国之柱石，肱股之臣，朝廷上下都要拜托您打理，谁又能取代您的位置？再者而言，就拿眼下的情况来说，朝中无一人能够出您其右。”
“没想到一向刚正的京兆尹也会阿谀拍马了？”
宋翰舟闻言，忍不住笑了起来，“此话言不由心啊。”
即使如此，他心里仍旧是颇为欣赏。
“先前我听宋珏提起过，当初在冀州之时，高锟曾提到过拜师一事，不过被你拒绝了。”
“太师，不瞒您说，我不过是一介商人出身，实在卑微。”
方羽皱了皱眉，他担忧的就是这件事，开口道，“想要成为太师的学生，实在是有些高攀不上。况且，我也的确过答应的那位老乞丐，是要拜他为师。”
“没想到方大人还是重情重义之辈，实在是令人敬佩啊。”
宋翰舟笑了笑，却未在这件事上再提，开口道，“对于这一次儒明福王的案子，你心里可有把握？”
他在京都手眼通天，自然也晓得了其中的案情，在他看来，想要侦破此案，谈何容易。
况且，他也并不愿意方羽能够查个水落石出，毕竟此时姬冷霜的能力和势力让他越发感到担忧。
最好能让女帝焦头烂额，无暇顾及其他。
“并无十足把握。”
方羽闻言，不由得摇了摇头，正色道，“这案子其中疑点重重，完全不是几天时间就能破案的。陛下给的时间期限，实在有些急促了些。”
“是啊，老夫也觉得有些强人所难了。”
宋翰舟神情自若地笑了笑，“可就拿眼下的情况来看，却不得如此。陛下已经和妖清商定了出兵日子。兵者，国之大事也！如果不能及时出兵，只怕到时候会引来清庭的猜疑。”
“是啊。”
方羽点了点头，神情也变得凝重起来，“如今妖清由太后当朝摄政，内部团结不定，的确是个极好的时机！倘若他们反应过来，未必有如此良机啊！这事犹豫不得，当下甚是棘手啊。”
“嗯？”
听闻此言，宋翰舟的神情却不由得凝重起来，有些疑惑地看了一眼方羽，“没想到你对清庭也了解如此之深，果然见多识广啊。”
对于眼前这人的底细，他可谓调查了个底朝天，清楚此人一心从商，对政务毫不关心。
可从方羽嘴里说出来，似乎也了解的颇多，让他隐隐有种不安的感觉。
他突然产生了莫名的想法，难道姬冷霜身后的高人就是此人！
不过，女帝一心玄修，除了上次去冀州之外几乎没有离开过深宫一步，不应该和商人出身的方羽有过多联系才是！
可即使如此，他心里仍旧疑惑不解。
“太师，怎么了？”
见眼前的太师如此盯着他，反倒让方羽心里有些不舒服。
“哦，突然想起一件事来。”
宋翰舟笑了笑，起身舒展着身子，开口道，“你对陛下如何看待？”
“这个……”
听闻此言，方羽佯装愣了愣，继而摆了摆手，“如此讨论，恐怕对陛下不好吧？再者而言，身为臣子，哪有议论帝王的道理。”
“老夫先前听闻方大人刚正不阿，敢于直言，如今官位提升越来越快，怎么胆子反倒小了？”
宋翰舟哪会看不出来，直言不讳地开口道，“陛下一心玄修，不理朝政，这是朝廷上下都清楚的事！再者而言，依着你的能耐，就算陛下想要对付你，老夫也会保住你！你可是后起之秀，以后用你的地方，多着呢！”
“那就多谢太师厚爱了。”
听闻此言，方羽随即受宠若惊道。
“除了在朝堂上之外，你和陛下就没有私底下聊过什么？”
宋翰舟仍旧是有些不放心，不由得开问道，“比如说有关于朝政方面的事？”
“并没有。”
方羽当即摇摇头，一脸正色道，“臣只见过陛下两次，一次在冀州，一次就在永昌宫受封之时。”
“原来如此。”
宋翰舟意味深长地笑了笑，却没有多言语，又重新坐定。
“太师莫非有什么疑惑？”
方羽哪会看不出来眼前这老奸巨猾的家伙肯定心里有鬼。
“没什么，没什么。”
宋翰舟摆了摆手，不以为意地回道，“这样，倘若你在查案方面有什么困难，你只管来找老夫便是，我一定竭尽全力协助你。”
“那就多谢太师了。”
方羽点了点头，赶忙起身行礼。
两人有一句没一句的闲聊了片刻，方羽找了个机会便起身离开了。
“这人可真不简单啊。”
就在这时，一位老者跳了下来，却是宋翰生。
“嗯，的确。”
宋翰舟点了点头，随即又皱眉道，“我心里有些拿捏不定，如果陛下身后的高人真是他，那恐怕麻烦了，这人不简单啊。”
“一个黄毛小儿罢了，又有何惧。”
宋翰生丝毫不以为意，走到桌子旁坐定，“你以前可没有那么多顾虑。”
“不得不防啊。”
宋翰舟叹了口气，脸上浮现出些许凝重，“自从清楚姬冷霜身后有人之后，我就担忧着，她一旦有心想要对付我们，除了皇都司之外，还有这个方羽！他手下有活死人伊哭，商山兄弟！还有富可敌国的财富！二哥，如果一旦失手，可就万劫不复了啊。”
“我看不如除了他！”
宋翰生眼中闪过些许杀意，不由得咬牙道，“既然如此，倒不如永绝后患！毕竟这个家伙不简单！”
“暂且等等。”
宋翰舟心里还是惜才，“如果此子能够为我所用，那可就好了，我也是看出来了，他背后有人。”
“可不要姑息养奸！”
宋翰生挑了挑眉，沉声道，“你身上可关乎着整个宋家！可谓是一荣俱荣！千万不能手软。”
“二哥放心，我心里有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