轿子中的气氛降到了冰点。
青鸟将茶倒好，有些忧虑地看了一眼方羽，女帝向来喜怒无常，说不定就有可能被诛杀当场。
“那倒不是这个意思。”
方羽支撑着活动了一下小腿，然后回道，“只是臣下觉得，倘若我活着的话，能够做更多有用的事情，更能替陛下分忧。毕竟，破案和刑名是我最不擅长的罢了。”
“你这人脸皮真是够厚的。”
姬冷霜闻言，不由得展颜一笑，端起杯子看着里面的浮茶，脑海之中却回想起那天两人对话的场景，俏脸微红。
“那你倒是说说，你还有什么擅长的？”
她呷了一口茶，平定了心境。
“那可就多了。”
方羽毫不犹豫地回道，“在下经商，富可敌国。行军打仗，战无不胜。邦国外交，克敌庙堂。运筹帷幄之中，决胜千里之外。”
“行了，当真是王婆卖瓜。”
姬冷霜放下茶杯，心里却有些相信，当即正色道，“你将这冀州佥事做好，到时候朕必有赏。”
“臣明白。”
方羽只能先应允下来，只要有机会，就能提升。
“对了。”
姬冷霜突然想起上次时两人的对奏，忍不住开口道，“倘若大乾和妖清开战，其余诸国借此机会趁火打劫，那应该如何为好？”
“嗯？”
方羽怔了一下，不知女帝为何会提到这个。
“怎么？你先前不是说的天花乱坠？说你无所不能？”
姬冷霜轻笑一声，以为这家伙答不上来，心里有些小得意。
“依着臣下看来，此事倒也简单。”
方羽闻言，不以为意地开口道，“我们与妖清一战，儒明必定不会有动作，他们两国之间有世仇，说不定还会协助大乾。”
“至于圣唐，此前凉州大战，先帝与他签订了合盟条约，圣唐一向自视甚高，万万不会做出偷袭之事。”
“而且，我们还能借着合盟的机会让他牵制仙秦。”
听闻此言，姬冷霜忍不住点了点头，这家伙倒有些见解。
“魔元那边，他们和我们并不接壤，所以不足为虑。道宋暗弱，他们如果想要出兵，朝堂内部必定会争论不休！到时候我们只要派遣一位使者，送上些许厚礼即可。”
方羽并未察觉到女帝的神情，继续开口道。
“你这家伙倒是有点能耐。”
姬冷霜忍不住开口道称赞道，“倘若你能够在一年之内立功，朕必定将你提到京都为官！明白了？”
“臣下明白。”
方羽皱了皱眉，心里倒是有些疑惑，女帝这话似乎意有所指。
“还有。”
姬冷霜突然意识到了什么，缓缓起身走了过去，“你到了冀州之后，可要给朕老实点，明白？”
“陛下，您这是何意？”
方羽不敢抬头，却看到了女帝那一双玉足，白皙圆润，小腿笔直……
不知为何，感觉有些似曾相识。
“你难道不明白？”
姬冷霜低下头，盯着眼前这家伙，冷声道，“先前不管如何，朕也不想问，可如今你身为朝廷命官，倘若还跟以前一样沾花惹草，醉生梦死，有违官体，朕饶不了你！”
她这话中的含义，恐怕也只有她心里清楚。
“臣明白。”
方羽嘴上如此，可心里却不以为意。
毕竟朝廷的官员，哪个不是如此？皇帝还能天天监视着不成？
“你要是让朕发现口是心非，小心你的脑袋！”
姬冷霜哪会不清楚他的心思？
一来她是担忧这小子经不起诱惑，投靠到了宋翰舟怀里。
二来，则是有这些许私心。
“是！”
方羽撇了撇嘴，低头道。
“滚吧！”
女帝一挥手，便示意方羽离开。
如今她在咸安待的太久了，只怕会暴露行踪，引来不必要的麻烦。
“陛下，要不要安排人跟着？”
青鸟见方羽远去，不由得开口道，“倘若他嚼舌多嘴，只怕……”
“不必。”
姬冷霜转身继续坐定，挥了挥手道，“朕相信他知道轻重，况且，他真有心，谁也拦不住。”
“对了，让冀州皇都司的都统来见朕！”
她又意识到了什么，一脸正色道。
“奴婢明白，马上安排！”
郭家的案子虽说尘埃落定，可影响仍旧不小。
刑部，大理寺，都察院联合发了布告，即使如此，京都周围仍旧人心惶惶。
毕竟凶手并没有公之于众，甚至在那些贪官的影响下，郭家王家的凶手都淡化了。
对此，自然是有人欢喜有人愁。
胡荽已经升任渔阳知府，而原先跟随方羽的衙役升任了咸安典史。
而身为京都府衙捕头的许阳则是调任到了句阳县到了捕头。
宋府位于京都东市。
原先的府邸并不在此，这里原本是一处王府，宋翰舟被任命为托孤大臣之后，姬冷霜在朝臣的建议下，将王府赏给了他。
这是一座占地上百亩的府邸，规模之大，整个大乾都少有。
门口有着两尊镀金石狮子，而且还有十六名护院家丁，匾额上，宋府两个字也是镀金雕刻，由先帝御赐。
每日来府上求见的官员络绎不绝，门庭若市。
但宋太师也不是人人都能见到的，也有不少人被拒之门外。
而在其对面则有一座茶楼，等待的官员都会在那里品茗恭候，据说茶楼一年下来的收入，足足有十万两之多。
甚至茶楼掌柜的儿子都借此机会攀上高官，出任一方县令。
而此时的宋府内也是忙的不可开交。
“我说你们动作都麻溜点！今天可是太师的寿诞，谁要是……哎，都说让你轻点！这可是上好的钧瓷，要是摔了，把你卖了都赔不起！”
大堂门口，一位管家正在调度府上的家丁丫鬟，双手叉腰，趾高气扬。
“还有你们，我都说了今天挂什么灯？六角宫灯，六角宫灯！你们两个耳朵聋啦！”
他冲着正在挂灯笼的两位家丁骂道，“快换了！”
“王管家。”
就在这时，身后一人拍了拍他的肩膀。
“你谁……哎哟，原来是王大人。”
他正欲转身骂娘，一看来人立马换上了笑脸，“我说王大人，您来的够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