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尉讨厌雨,这些水滴总是让他感觉又回到了五十年前,被长矛钉在十字架上的日子。上尉至今还记得血一点点流干是什么感觉,就像现在一样,一样的孤独和冷。
上尉独自站在雨水中,风吹开纯黑的大衣,露出下面被圣经缠绕破败不堪的身体。
“可怜的亡者,总是在雨中凋零”上尉轻声念道,却又震耳发聩。]
可能因为下雨的缘故,无人的街道竟不让人觉得空旷,我坐在车里,看向窗外,模糊的霓虹灯光那里是另一个世界。
会所的玻璃门被从里面推开,我偏过头去,却没有人走出来,那道漆黑的洞口就静静地伫立在那里,一脸无辜。(赵晚宁说一个小时出来,距离她进去时间才过去三十七分钟。)我试图冷静下来,安慰自己还没到时间,但洞口后黑暗中的男人却让我无法忽视,也无法欺骗自己,那张脸延伸的信息部分都指向同一个地方(赵晚宁死了!)我一边死死盯着洞口,一边将手伸向副驾驶座,长刀“赤鬼”安静地躺在那里。
[男人很高兴还有同伴活着,尽管是自己背叛的他们。(没有死完,都总归都要死的,而且都是因我而死。)男人想起预言,身体因兴奋而止不住地颤抖起来,。“你个杂种,我早该猜到叛徒是谁的!”赵晚宁被长予钉在墙上,叫骂着。男人睁开双眼,看向墙上的少女,并没有因自己的意淫被打断而流露出任何情绪“别那么大声,让你的少主听到就不好了,他准会放弃你跑得比风还快,那个小鬼头总是这样做。”男人的语气带着些许玩味。赵晚宁闻言激动起来,她疯狂地摇晃身体,伤口处的龙鳞随着剧烈的运动开开合合。“你个杂种,快点过来让我砍死你!我要把你的身体撕成两半,然后把它们…”男人哼着歌从唾沫横飞的少女面前跨步走出房间,关上门后世界瞬间就安静下来。(隔音真心不错。)男人有些吃惊,仔细摩挲着身后门的纹路,觉得或许可以给自己的公寓装个同款的。(当然,在我吃了她之后。)男人生硬地挤出个笑容,慈祥,温馨的笑容。
身上所有的器官几乎同一时尖叫起来,
赵晚宁是龙族十二门徒
打仅有两三个黑影不知何时混进来的神嗣们正在其中四处游走,很快便找到情报中上一次围猎的战场,为首黑影喘着粗气,在同伴尸体旁徘徊,粗壮,带有倒刺的舌头拔开积水,划过长条青石砖,发出令人胆寒的摩擦声,沙沙作响。它从中显然对它们来说仿若兴奋剂,伴随着吞咽声,黑影们千疮百孔的身体缓缓绷紧,以至于肌肉都泛起光滑的弧度。
随着越来越多黑影加入争抢血液的行列,它们很快便不满足与此。除了零星几只留在了外围负责警戒,大部分黑影开始默契地同时向宫殿中心转移,一路上,到处都是它们已经死亡的同伴,越往里走这些尸体就越多,无一例外地是尸体身上都有着巨大的贯穿伤口。路过的黑影并没有所见有任何情绪波动,虽然它们依然保留着生前的智慧,他们早已死了,在某个层面来说。
赵无启独自坐在王座上,注意到教堂外又一波新的神嗣到来,最先凭着手中的巨剑他还能勉强应付,但神嗣太多了,简直源源不断。更何况它们单体战力并不弱,如果没有炼金武器的加持,赵无启甚至没有把握破开它们坚硬的皮肤。这些怪物是神和科技的产物,早先成功帮助教廷一统洛水以西的大部分土地,最近几十年也兴起在教廷与商的战场中,但每次它们都是以战争武器的形式出现,极其稀少且珍贵。像今夜这么多只出动来围剿一个人赵无启从未听说。
教堂外贪婪,畏惧交杂的眼神几乎凝为实质,狼群包围住了猎物,却迟迟不肯动手,赵无启的重剑让神嗣有所忌惮,它们已经用无数尸体体会到眼前男人的恐怖。
诡异的寂静蜿蜒在漫天雨水中,雨声,又回来了。
马嘶悠长沉厚,从远处地平线上传来。听到异样,神嗣们顾不上受伤的赵无启,奔向城门,看到了挥舞巨大雷刀的骑兵,一往直前。
乌面覆的踏军之骑披着厚重的铁铠,坚实的肌肉撑得冷铁如刀削般生硬。赤红马掌灼烧沿路积水,水雾缭绕间,升腾的是一个时代的繁华。为首骑士缓缓扛起肩上旗帜,上刻妖冶十字血花,撕碎黑暗,沉寂,引领着千军万马,在雨幕中猎猎作响。
“天血花……”“出现了……那种不详之花……’’神嗣的低语突然被尖啸声打破。
‘‘啊啊啊……十字军,是十字军!’’神嗣们发出狂喜的低吼,却又如婴儿啼哭般压抑,宛若生命最初的模样,生与死缠绕在一起。
为首骑兵已经冲入城门,砍杀沿途黑影。密集的箭矢为战士们铺平道路,黏稠的黑血顺着箭杆流下来,渗入墙缝,填满字样。依稀可见“先汉崇治二十七年…”。
城垛阴影下,暴起出无数黑色身影,紫金长刀一瞬间割破了马脖上粗壮的血管。越来越多的神嗣开始围攻执着战旗的金面骑士。潮水般的黑色将他和其他人粗暴地隔开。
“多么美味的血液……’’“吃了他……’’神嗣几近癫狂,地下巨大的影兽被他们用赤色铁链拖拽上来。
“蛮奴,听,这里有美味的食物……’’
“杀了他……我们许诺给你自由……”
铁链被同时放开,影兽挥舞着利爪,冲了出去。骑士格挡的雷刀在碰撞中被弹到数丈开外,插入灰白色墙体内,震落漫天细沙。身下战马第一个照面便被压垮。生铁在这个怪物的利爪下,像是纸糊般脆弱。巨大的马眼几近扩裂,撕开的腹下血淌作一滩。神嗣们嘲笑着,欢呼着,随着漫天雨水扑了上来。骑士被砸落在地,泥浆溅过金面,肃重的脸绘有一瞬间变得那么悲伤,却又无影无踪。
骑士大字形躺在地上,仰望天空,像是等待耶稣救赎,又像等待死亡的降临。
蛮奴僵硬地伸长脖子,想要撕咬到近在咫尺的血肉。时间在这一刻彻底凝固,面具随着蛮奴的靠近缓缓闪起金属质感的光泽。
神的震怒直至最后一刻,终于降临。火光在黑夜中晕染开来,焚出通天之道。划过红烟的炮火夹杂雷屑,顺来云絮,飘落在蛮奴青筋虬露的后背上,黑血雨一般飘飘洒洒落下。骨头断裂,刺穿开脖颈,裸露在外。
“呃——啊啊啊……”蛮奴踉踉跄跄站稳身形,大声怒吼,赤红的双眼歪头朝身后望去。教皇站在万千雨水中,温和地笑着。铜青色天幕上缓缓升起无数清冷身影,旗幡随风而起。惨白的火光覆盖住了无亘荒原,接引众神。
教皇身后,天光乍现,巨日高高在上,冷眼俯视世间,将天谴落于所有罪恶之地。
一时间,人如海潮。黑影们长啸悲鸣,四散逃窜。
那是诸神的愤怒,挟着风暴而来。
另一边的教堂内,王座上,赵无启睁开双眼,刺客被斩于君王身侧,黑血喷溅成花,此刻,已成王冠。
赵无启若有所思地看向玫瑰长窗,上面镂空着魔鬼与神厮杀的画面,二者身段相互缠绕,攀附着对方向上,极尽妖娆,怪诞。善与恶的界线不会再有这么模糊,大片酒红色剪影中,只剩下最原始的情欲。与其说是厮杀,不如说更像是在交合。
火光划过漆黑的夜,震动仿佛从地心深处传来,那么沉厚,玫瑰窗,王座,乃至整座教堂。赵无启知道这意味着什么,那是教廷的12式导弹群,他再熟悉不过。
“真奇怪啊,教廷打得什么算盘?”赵无启喃喃自语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