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是永宁寺吗？”
“嗯。”
二人走在狭长的参拜坡道上，姜颖走在前面，陈阳则紧跟在后。
“只要是住在河曲城的老百姓，参拜时都会来这里。”
“我一直以来都在这里参拜，但是爸爸都说参拜圣教的祖师爷就好了他们都是羽化的仙人。”
“我父母也说过类似的话。”
“如果参拜祖师爷真的有用，我们的父母都不会去那个世界了。”
“或许吧。”
“既然如此，早知道就来这里祈求家人平安了～阿婆在这里祈求孩子平安，结果她的孩子就真的被圣教收了，不过我是没见过啦。”
今日并不是什么节庆日，本殿前等待参拜的客人们，排成一列不长的队伍。看似有十几人，队伍的长度约莫有五、六公尺。二人排在队伍的最前端。
很快就轮到陈阳姜颖了，他们二人一字排开，将香油钱投入赛钱箱。姜颖将为了今天特地留存下来、刚刚宁愿把手镯当了都要留下了的，恰好印着两个人出生年份的铜板丢进去。
二人按照规矩完成了参拜，完成后，便鞠躬两次并拍手两次，姜颖清楚说出“请保佑陈阳这次出征顺利”这句话，最后又再鞠躬一次。便从本殿的前方离开。
“那里有免费提供苦茶，你在这儿等我。”
姜颖还没把话说完，便小跑步地奔向那个偏殿，脚踝上的铃铛不停的作响，没多久就两手拿着盛满茶水的叶子走了回来。
“拿去。”
姜颖把叶子递给陈阳。
“谢谢。”
“陈阳，要不要去抽一下那个？”语调忽然变开朗的姜颖，注视着签运箱。
仔细一看，上面写着“姻缘”。从名称看，就可以知道这是与姻缘有关系的签运箱。
“原则上我并不想抽。”为何自己要在这种情况下，跟姜颖两人一起去抽姻缘签呢？陈阳只觉得这根本是处罚游戏。
不过姜颖表现得莫名积极，说了一句“你别说那么多，快去抽吧”，便拉着陈阳的手往前走。
陈阳没有勇气甩开姜颖，就这么被拖到“姻缘”签运箱的前面。姜颖从钱包里取出一枚铜板，陈阳注视她的眼眸，也掏出了铜板。
姜颖、陈阳依序上前抽签。
陈阳解开折成带状的纸签，一个下下签几个字字映入眼帘，只是除此之外的内容，他实在无心看完，上面写的是：
直道相思了无益，未妨惆怅是清狂。（取自李商隐无题·重帏深下莫愁堂）
“居然是中平签，听起来真微妙……”
一旁的姜颖如此说着。
“陈阳呢？”
姜颖探过头来，在看见里面的“下下签”三字后，嘴里咕哝了一句：“算了，即使现在的姻缘很差也无所谓，把自己的运气保留在下个月的讨伐灵兽上。等你成为了天下修仙者崇拜的英雄，一定有很多好女孩喜欢你。”姜颖真的在很认真的安慰陈阳，陈阳当然知道。
陈阳摆出一副没放在心上的态度，开朗地放声大笑。不过看在姜颖的眼里，那只像是强颜欢笑，刻意不去面对重要的事情，故意不放在心上。
“你的签怎么样？”
“都说了是中平签啊。”
“批语呢？”
“东。只有这一个字。没事啦，我大概知道是谁了....”姜颖想到的是向东流。
姜颖也摆出一副没放在心上的态度，开朗地放声大笑。不过看在陈阳的眼里，那只像是强颜欢笑，刻意不去面对重要的事情，故意不放在心上，想掩饰自己的真心，将它深埋在心底深处，借此来淡忘一切。这种做法可说是大错特错，她却想说服自己，这么做是正确的。
陈阳想到这里，一股情绪涌上心头，令他几乎是反射性地脱口说出：“……这样真的好吗？”陈阳看着她的表情以为她是在生自己的气，故意这样强颜欢笑。
陈阳的声音，消散于寂静的大殿里。
“也不算坏吧。”姜颖则是发自内心的觉得，现在自己已经不是完璧，那个人还是陈阳的同门虽然是个不正经的人，但是也这样帮了自己，确实是一个不坏的选择。
“我不是这个意思……”
陈阳看不惯姜颖那故作坚强的态度，微微加重语气。
由于语调上的变化，笑容从姜颖的脸上消失了。
“……你说不是这个意思，那又是什么意思？”
能从姜颖的话语，听出她对陈阳提高警觉。她望向陈阳的眼神，诉说着“你别再说下去了”这句话。姜颖认为陈阳一定是知道了向东流和自己的事情，所以才会说出这样的话。
陈阳认为，换作是以往的自己，此时一定会选择住口，不过唯独姜颖今日的反应，促使陈阳做出截然不同的决定。
“我是指向东流。其实....”陈阳为了表达话中的含意与意图，说出最具意义的那个名字。
“……”
能够感受到姜颖的眼神有些许动摇，但她没有避开陈阳的目光，也没有强颜欢笑地打马虎眼。
“你以为我发生了什么，才这样的吗？”
姜颖宛如想数落自己，露出嘲讽的笑容。
“不是……”
其实那个人，是我啊！——陈阳原本想这么说，却被姜颖打断了。
“我不想和你说这些，你看，天快黑了，我们可以一起吃着东西去河边，看着星星，然后就这样以天为被，地为床，一起度过今天，我们两个只过好现在不好吗。”
姜颖不让陈阳有时间插嘴，滔滔不绝地一口气把话说完。
而且仿佛这才是正确答案似的，露出坚定的神情……
“你这样……一点都不对吧。”
“哪里不对？”
“拼命不去面对那个问题。”
陈阳说到一半，便明白自己不该说出这种话，但就算大脑明白，在看见姜颖摆出这种令人焦急的态度后，不禁感到一阵烦躁，导致他难以克制自己。因此，他无法阻止自己的嘴巴。
“唔！我才没有找借口！你一个抽到下下签的，是在跩什么……”
“至少比你坦然接受中平签更好。”
这种情况，远比小孩子吵架更难看。陈阳知道是自己挑起争端。能从视线明确感受到姜颖的怒火。并且可以从姜颖的言语之中，切身感受到自己一针见血点出问题。
“这跟你一点关系都没有吧！”
直率无比的抗拒。姜颖睁大双眼地瞪向陈阳。感到既悲伤又后悔的陈阳，为了避免自己崩溃，将双手紧握成拳。
“就因为跟我有关，所以你先闭上嘴巴！”
“你这是什么意思……！”
就算是虚张声势，假如未能将情感宣泄出来，陈阳觉得自己会失控。话虽如此，他已经想不出该说什么，因为能够战胜姜颖那抗拒的态度，在他心中只剩下唯一的那句话……
“其实我也一直对你……！”
这句话自然而然脱口而出，不过陈阳说到一半突然回神，是因为姜颖那副略显讶异的神情，映入了他的眼帘。
即将说出的后半句话，陈阳连忙吞回肚里。
“从十岁时……就认识你了。”
原先握紧的拳头，逐渐放松下来。
“所以并不是……一点关系都没有……”
陈阳无法继续注视姜颖，敛下眼皮地低着头。
姜颖不发一语，却能感受到她的视线，是莫名动摇的眼神，带有疑惑的色彩。
“……抱歉，是我多嘴了，不好意思，我先走了。”
陈阳没有勇气继续停留在原地，他快步经过姜颖的身边，沿着原路踏上归途。
“陈阳！”
即使好像有听见姜颖想叫住自己的声音，陈阳仍无法停下脚步，也不能回头望去。
（情人节快乐，今天的第三更，感谢大家支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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