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简单和这家公司的HR沟通好面试细节后，白渡如约在二十一点后来到了这里，整栋写字楼都漆黑了下来，仅留下灯火几盏，诉说着加班社畜的血泪。
但白渡是个没有感情的家伙，他不同情那些加班狗，因为他明白，几年后，自己大概率会成为他们。与其凄凄惨惨戚戚，倒不如多做准备，这也是他大二就开始向外投递简历并且偶尔去尝试社会兼职的主要原因。
他没有选择和徐江一样找个女朋友尽情享受大学生活。他是个现实主义者，女性在这个世界上的生存空间远远不如男性，一旦选择找到一个伴侣意味着自己的肩膀上多出一个人的责任，更进一步，那是一个家庭的责任。
与其说这是一种逃避责任倒不如说是他内心的一种无法感同身受的矛盾。这个世界生活应是艰难的，从呱呱坠地起的第一声嚎哭，他就开始不停地妥协，逐渐磨灭一开始的自己，籍此为生存之道。
有甚者美其名曰学习，叫吃一堑长一智，于是他吃了一堑又一堑。但内心总有股莫名的情绪，日渐久深，逐步蚕食着这个可怜的家伙，从少年，到青年，直到有一天，他决定不再哭泣和妥协，逐步对周遭的一切心生厌烦。
这样的厌烦不表现在脸上，是深刻于他的性格中的冷漠和无法共情共感。
白渡摘下耳机，里面播放着一首不太激昂的曲子，今天是圣诞节，没有下雪，这座写字楼的大厅却还是立起了一颗圣诞树。
明明没有节日的氛围，却又生硬地搬来了节日的招牌，看着周围空荡荡没几个人影却灯火通明的大厅，白渡感到一丝不适。
他来到电梯，确定手机上显示的地址是-1层后，又疑惑地看着那-2层按键上方空荡荡的地方。他来来回回地出入电梯，终于引起了夜班保安的关注。
“请问您是？”
这个保安的年纪并不大，甚至白渡注意到了这家伙内衬自己学校的logo。好家伙，原本以为自己已经算是很务实的典范了，没想到这位老哥更绝，直接当保安少走四十年弯路啊。
“那个，我是来应聘的，但我没找到到负一层的电梯。”
“负一层？我们这里没有负一层啊。”
年轻的保安的确也只是个兼职学生，老实说他来这里兼职也有段时间了，但的确没听说过这里有负一层这个说法。
“负二层是地下车库，照道理来说的确应该是有个负一层才对，不过应该是不对外开放的，起码我在这里上班可没听说过有什么关于负一层的传闻。这样，我去问问我们领班儿，他是老人儿，也许知道。”
于是，在年轻保安的带领下，他们来到了保安室，看着这里一排排的监控，白渡开始对保安这个工作很简单的传闻表示质疑。
很快，那位老领班就出来了，打眼一看，嗬，果然有够老的，这位老先生戴着厚厚的老花镜，身体虽然努力显得笔直但还是挡不住佝偻的颓势。
“大爷，晚上好。”
“好什么好？叫大哥，或者大叔都成。”
“呃......”
这位大爷的脾气可属实有点臭，给白渡整的挺无语。但随后，那年轻的校友保安偷偷告诉他一件让他更无语的事儿。
“我说老人儿可不是说这位年纪大，别看他这副尊容，今年才50出头。”
“啊？敢问这位之前是......”
“以前十三楼那家大公司的的技术主管，程序员，老资格。”
“程序员啊，那难怪。”
白渡恍然大悟，闭上嘴巴，静静地跟着这位老资格程序员的保安领班走进保安室里面关着的那扇门。
“小子，我听说你是来负一层面试的？”
结果，这位却是先这么问道。
“嗯.....”
白渡打开手机中招聘网站的相关信息，佐证自己的说辞。
“难道三十年前的事情又要重演了？”
这位老领班皱起了眉头，叹口气。
“我不太懂您的意思。”
白渡听出这里面有事儿，立马摆出疑惑的态度。
“我劝你这件事就此打住，赶紧离开这里。”
但这位老领班的话又是让白渡一征。
“那个，还请您详细地说说。”
白渡奉上一盒白塔山，他不是个抽烟的人，但多多少少考虑到成年人的应酬少不得这些东西，于是路过便利店的时候，还是买了一包。
老领班见这小子这么上道，表情从严肃缓和了不少。
“孩子，我知道你心里犯嘀咕，我也能理解你，出来找个工作锻炼，这是好事。”
他熟练地点起一根，随着烟雾缭绕，缓缓讲起了一个故事。
实际上，这栋写字楼是有地下负一层的，但那是三十年前的事情了。负一楼原本是作为娱乐场所被开发的，三十年前，这里开着不少酒吧和小食店，也可谓是这里一道不可或缺的风景线。
但毕竟是三教九流龙蛇混杂的场所，当年在这里发生了一些恶性事件。几个正值风华的少女在这里失踪，引来了警方的调查，最终，几具腐臭的尸体成为铁的罪证。
这里的负责人更是因此被查出相关的黑产灰产，最终锒铛入狱。如果事情仅仅到这里就结束的话，那倒还好，可后来不知因为什么原因，在负一层频繁有人受到袭击，受袭击者无一不例外地称袭击他们的是一种类人的鬼怪，虽然没再发生有人死亡的恶性事件了，但这里的老板却也面临整个写字楼生意受到影响的事实，最终不得不取消整个负一层的营业并彻底关闭楼梯和电梯入口。
“大家都说是那些女孩儿的冤魂不散，所以袭击这里的人，老板有请过驱魔的法师，但似乎没什么太大作用，为了不影响其它楼层的业主，后来就只能永久封闭了。”
老领班叹口气说道。
“原来如此。”
白渡听得云里雾里，总觉得这位老领班说得并不尽详实，但还是点头表示认可。
“得了，看你这样子就知道你不见棺材不落泪，甭管因为什么原因，负一层的确是永久关闭的。现在里面是什么都没有，要不要我带你去看看？”
老领班甩着大拇指潇洒地指了指身后的几个显示器，和其它区域的显示器不同，那里是没有监控画面显示的。
“欸，也不知道这么久没开过机了摄像头有没有坏掉。”
他自言自语地打开了一个开关，很快，监视画面就出现了。
就像他说过的，里面空空如也，因为没有灯光的原因，监控画面是夜视模式。就在白渡打算放弃的时候，他敏锐地发现，一个身影划过监控画面，进入了一个房间。
“喂，大爷......啊不是大叔，那个.......是不是个人？”
白渡临时改口，虽然糟了老领班一个白眼，但还是扶了扶老花镜凑了上去。
正如白渡所说，那个身影在短时间内冲那个房间来来回回数次，似乎是徘徊。
“这.....闹鬼了！？不行，得赶紧过去看看。”
老领班一时间也慌了神，第一时间想要去查。
“欸，领班，你不是说下去的路都封了吗？”
年轻的保安提醒。
“哎哟，可不是吗？楼梯口都用水泥封上了，电梯也没进去的地方。”
老领班一拍脑袋，这才想起来得赶紧给领导打电话。
“小伙子，对不住，今天你怕是白来了，不过听我一句劝，赶紧回去，别再考虑来这里的事情。”
老领班吓得不轻，显然觉得这件事是闹鬼了，赶紧关了监控，倒头劝起白渡来。
白渡沉吟，觉得自己应该是找对地方了，但毕竟这个点儿已经是大晚上了，又听老保安讲了这个故事，万一是真闹鬼，自己下去可不就是送菜吗？
“好吧，那我就先回去了，您也小心。”
本心上，白渡还是挺感谢老保安透露的这么多消息的，俗话说狗眼看人低，平日里自己去一些地方进进出出间没少遭过做安保的人白眼，能遇上这么热心的保安也实属罕见了。
走到写字楼的门口，他又仔细审视了一下智能手环上收到的邮件，难得心里打起了退堂鼓，他的确有些好奇心作祟，可也同时很明白，和危险的事情打交道并不是什么明智的选择。
但本着善始善终的原则，他还是打开手机，登录了那个招聘网站向之前投递简历的公司回复了一句：“对不起，有些变故，面试的事情，还是算了。”
只是让他没想到的是，对方竟然立刻回复了，而看着对方这句简短的回复，白渡只觉得双股战战脊背发凉...
“我看到你了，不准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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