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风华傻眼了。他朝门口看去,只见珍妮转过身,匆匆走了。
他只好万般无奈地回到座位上加班。
这样的公司绝对不能待了,不能待了。宋风华点了一个外卖。愤愤不平地继续加班。
“公司就是家,大家在公司里,就是如宾归至。今晚大家继续加班。”蛤蟆王吆喝着。
宋风华那三组人群里发出很小的抱怨声,但是没有一个人公开来表示反对。
蛤蟆王似乎耳朵特别尖锐,冲着加班的人叫喊:“那些说不愿意加班也行,那你们可以走啊,请这边走啊。”他说着伸手做了一个请字,但没有一个人站起身来。
蛤蟆王顿时一脸得意洋洋,说道:“那大家今晚继续加班啊,不得回去。”
尽管宋风华一肚子的不满。
“你看什么看?赶紧工作啊,听到没有。”蛤蟆王突然眼睛盯着宋风华。他连忙撇过头,开始工作。
但蛤蟆王依然没放过他。说道:“不满对吗?不满就说出来,有种别像个乌龟一样地缩在壳里,出来跟老子单挑,什么玩意儿?”
宋风华真是受够了,如果公司里没有珍妮,他早就溜了。“珍妮珍妮。”他心里默念了几句,立马觉得心头舒服多了。只觉得这蛤蟆王其实蛮可怜的,人品、长相、才华一无是处,这辈子别想找女票了。
晚上老板从外地赶了回来,他挺着大大的啤酒肚,看到周末晚上的公司里热火朝天,满意地点头,伸手摸了摸蛤蟆王的脑袋,称赞不绝。
蛤蟆王低头低头让他抚摸,那谄媚陶醉的表情让宋风华想起狗仗人势的哈巴狗。随后老板拉着蛤蟆王出去谈话去了。
两人一离开,顿时公司里的人骂开了:
“这混蛋,对下属没有好脸色,对老板就像一条哈巴狗似的。”
“按道理,这组长需要专业人才,可这蛤蟆王一点不专业,在瞎指挥。”
四周的人骂了起来。
有人转头对宋风华说道:“这组长的职位应该是你的。”
“对,你在这里工作很长时间了,尽职尽责,公司里只怕没有人比你更专业的了。”又有一人对宋风华说道。
我离开的话,公司只怕无法正常运转,宋风华心里说。
“你太夸奖我了。”宋风华口头却说,“组长不选亲戚选谁?”他这话无疑火上添油。
“选亲戚就在这里作威作福么?程序都看不懂,占着茅坑不拉屎吗?
“没错,他就是这里的打手和监控器,不需要专业人才。”有人愤愤不平地说道。
到了九点半,宋风华终于下了班。他今晚要买束花,送给心爱的珍妮。说不定过些日子就可以向她求婚了。那时候他还要性骚扰我老婆,直接报警。
这么一想,宋风华顿时乐开了花。于是他走到市场的一处花店,掏钱买了一束花。
明天周日,这束花送给珍妮,宋风华想象她见了会有多欣喜。她肯定会说:“天啦!你太浪漫,你太好了。”然后她就会投入自己的怀里,哭得梨花带雨。
想到这里,宋风华嘴里不禁流露出一抹微笑。
他深深吸了口气,捧着花正想回家时,突然前方不远处出现一个女子的身影,那身影似乎熟悉。他揉了揉眼睛,确定那是珍妮。
天啦,宋风华激动得头晕,没想到这么巧?难道这是天赐的缘分吗?他正要叫珍妮时,突然她前方出现一个男子,珍妮“嘤”的一声,投入他的怀抱。
刹那间,宋风华内心彻底凉透,天啦,珍妮有男朋友。
他定了定神,才勉强恢复力气。
珍妮的男朋友是谁?她一直没有跟我说过她有男朋友。宋风华慢慢移动身子,来到两人不远处的拐角处。
昏暗的灯光下,只见珍妮和那个男人抱在一起。那男人把珍妮往墙面顶。
珍妮“嘤”了一声,说道:“你可要对我负责。”
“宝贝,我对你绝对负责。”
宋风华脑子一嗡,头沉得差点摔在地上。
那男的是蛤蟆王。
只听得嘴巴吧唧吧唧的声响。那声音仿佛如一块石磨,狠狠地摩擦宋风华的内心。他全身无力,用手扶在墙上。
“宝贝。”只听蛤蟆王尖细的声音问道,“那姓宋的居然性骚扰你,此人简直无耻到了极处,什么玩意儿?”
“是啊。”但听得珍妮喘气说道,“他也不照照镜子,那么窝囊的样子,居然想泡我?而且还……”
“宝贝,先亲一口再说。”接着就是两人的嘴巴吧唧吧唧的声响。
只听珍妮喘气不止,断断续续地说:“而且还带了……个……个拖油瓶。”
“是啊,他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宋风华终于支撑不住,身子扑通倒在地上。
“啊!有人。”珍妮和蛤蟆王同时惊叫。
宋风华从地上慢慢爬起。
“tmd,晦气,居然打扰我们的亲热,走走,我们回家再亲热。”只听蛤蟆王尖细的声音响起。然后在慢慢变小,“tmd,姓宋的四年都没涨工资,以为有专业就了不起?其实还不如老子一根手指,什么玩意儿?”
“是啊,还想泡我,那副扔进垃圾桶的废物模样,也不照照……”渐渐地,声音完全消失了。
“哈哈!”宋风华仰天大笑,势如癫狂。路上行人以为遇到疯子,经过他时急忙溜走。
“原来性骚扰的人是我,原来癞蛤蟆想吃天鹅肉的也是我。原来废物也是我,窝囊也是我,都是我,都是我。”他把花狠狠摔在地上,一边用脚狠狠地踩,一边呐喊着。他一脚又是一脚,直到把花踩成稀巴烂,声音喊得嘶哑,他才渐缓了情绪。
最后他拖着疲倦而酸痛的身子回到家里,已是晚上十点半钟了。
“爸爸,明天你可以带我出去玩吗?”一开门,女儿欢呼地跑了过来。
“好啊,好。”他假装开心之极,高高地抱起女儿。
正在这时,突然手机响了。宋风华瞧了浑身一震,眼里如喷出火来。但他没有挂断电话,而是接通了。
“宋风华。”电话里传来蛤蟆王的声音,“明天过来加班。那语气,就像个奴隶主似的。”
“啊。”女儿听了,脸上笑容凝固。
“为什么要来加班?”宋风华说完,将电话扔到一边。
女儿欢喜地睁大眼睛。
“宝贝,明天我一定带你去玩,哎,你喜欢吃什么?”
“喂,你在说什么?我要你明天来加班,听到没有?”电话里传来蛤蟆王的吼叫声。
“我想吃雪糕,我也想吃草莓。”
“行,都行,你想吃什么,我就帮你买什么。”
“什么?雪糕?草莓?什么玩意儿?”电话里依然响起蛤蟆王的声音。“听到没有,明天来……”
宋风华突然抓过手机,避开女儿冲到阳台,大吼道:“什么玩意儿?蛤蟆王,明天我和我女儿去吃雪糕,加个鸟班。”
“你完蛋了。”蛤蟆王大喊。
“老板和你这条哈巴狗,对了,还加上珍妮,都去死吧,什么玩意儿?”宋风华说着挂断了电话。
回头瞧着女儿,宋风华这辈子内心从未有过如此惬意和痛快,说道:“宝贝,明天我要陪你去玩,要玩得天昏地暗。”宋风华抱着女儿嬉笑玩闹,哈哈大笑声还引起隔壁邻居的抗议。
最后宋风华送女儿上床睡觉去了,自己则独个儿坐在客厅。
“叮玲玲。”一个电话响起。
他拿了一看,是母亲打来。又是妈妈,她又在唠叨婚事了,宋风华只得硬着头皮接通了电话。
“风华,我问你,我推荐给你的那个女孩谈得怎么样?她有没有同意结婚啊?”妈妈的声音充满了急切和期待。
“妈,你说什么呢?感情不是一见面就同不同意结婚的。”
“什么?她不同意吗?你有没有哄她?你要哄她才对,你要听话,你知不知道你多大了?你还有个孩子,你要什么都依她,明白吗?”
“是,妈妈。”宋风华只有一个劲地点头答应。他足足听了妈妈长达十分钟的唠唠叨叨,最后才挂断了电话,此时他已经瘫坐沙发上。
这下不仅没有女友,就连工作都没有了,这么大的年纪,去哪儿找工作?宋风华茫然不知所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