喀布尔,阿富汗伊斯兰共和国首都,位于该国东部的喀布尔河谷、兴都库什山南麓,北纬34度,东经69度,海拔1800米。喀布尔”在信德语中是“贸易中枢”的意思。1773年杜兰尼王朝统一阿富汗后,喀布尔成为阿富汗首都。在阿富汗战争期间,喀布尔继续成为一个经济中心,而且相对安全。1992至1996年间,一场内战使喀布尔被军事组织破坏,造成数千名平民死亡,严重破坏了基础设施,以及大批难民外流。直到黑日文明到来之前,喀布尔这座矗立在亚洲版图中央的高原城市仍然无法止住她的伤势。
而现在,因为黑日文明的出现和一系列天灾人祸,让生存在广袤亚欧大陆的人类蜷缩在这个缺水贫瘠的阿富汗高原城市中。大多数人类像是失去正常意识的羊群一样,被丧尸、饥饿、瘟疫驱逐到这个不毛之地。有组织的军队、警察等暴力机关已经在黑日文明的前期精准打击和丧尸的围攻中几乎损失殆尽,在短暂的安定后,一些残存的壮劳力和社会精英又聚拢成为一股股的小型势力,维系着周围人群的秩序稳定,然后就是不断的整合。
人类文明像是被顽皮孩童割划的大树一样,经过一段时间的稳定,又开始自我愈合,接续组织。黑日文明的出现像是对人类社会的倒带,从敬老爱幼的文明重回弱肉强食的原始状态,从以道德为约束到以生存下去为目标。但不可否认的是,在无限趋近于灭亡的过程中,人类文明展现出的韧性与反抗也在不断地增强。
俄罗斯新西伯利亚州,伊斯基季姆,距离州首府新西伯利亚市60公里,处于新西伯利亚连接中亚的铁路与公路线上,公路直通新西伯利亚的干道——俄罗斯联邦新西伯利亚-塔汕达国道。1933年在原有四个小村镇的基础上发展成为了伊斯基季姆矿区,在苏联时期,伊斯基季姆用自己的故土点燃了苏维埃联盟这列庞大火车的炉子。而在黑日文明的今天,坑道繁多的矿洞也保留了一支俄罗斯母亲养育的骨血。
马卡洛夫,前俄罗斯共和国总统,此刻就是这支骨血的领袖。在新西伯利亚召开了人类各国元首的见面会后,他便像他的老朋友一样回到了自己国家的首都莫斯科,希望像斯拉夫人的前辈首领一样,利用西伯利亚大地母亲的寒冷和斯拉夫人民的坚强抵御那狗娘养的外星傻冒。可是在技术代差面前,一切抵抗都像是小孩子发脾气一样,无用且可笑。俄罗斯联邦的军队在黑日文明抵达的一周后就已经损失殆尽,雪地上到处都丢弃着熊熊燃烧的钢铁,在这些熊熊燃烧的火堆旁边,散布着残肢,以及像红宝石一样的冰块。
在冰冷的矿洞坑道里,一半胡子被烧掉的马卡洛夫看着洞口的天空,祖国母亲的天空从他有记忆的时候就是那样的深蓝,交战的第一天也是那样。
其实那天根本就算不上是交战,当时的天空上,数百架俄罗斯的雄鹰在祖国母亲的天空中盘旋,战机的尾部在深蓝色的天空中划出一道道杂乱的白线。放在平时,马卡洛夫一定会为了那群坏小子感到骄傲,甚至自己也会爬上一架战机在天上溜一圈。但是此刻,他的心中却异常暴躁不安,敌人的战舰只是悬停在高空中,并没有任何飞行器出来挑衅或者侦察,这很不对劲。身边一大片戴着将星的将军和参谋们都在盯着电子屏,那是美军共享的侦察视角——上次两个民族合作还是在打德国佬的时候。
一个杯子掉在地上,声音清脆,在异常安静的会议室里显得格外突兀,不过也没引起什么反响。门口的勤杂兵迅速过来,安静又迅速地清扫着碎渣,旁边的两名参谋也只是微微挪动一下身体,眼睛一直死死盯着电子屏。不知过了多久,有人像是受不了这种压抑的氛围,轻声试探似的咳嗽了一声,随后会议室里就响起了一片低声的讨论。
马卡洛夫站在台子上慢悠悠地踱步,眼睛偶尔撇一下身边一位瘦削高大的秘书拎的那个箱子。那个箱子是整个俄罗斯的脊梁,只要选择按下去,就能够和全世界一起去见上帝。
马卡洛夫想到那个箱子的往事,忧愁的嘴角才勾起一点弧度。核弹发射箱子是每一任领导人负责的,新老一届领导人交接的第一件事就是交接那个箱子的密码。在马卡洛夫手按圣经宣完誓之后,便在媒体和红毯的指引下来到了总统办公室。上一任的领导人已经带着那个箱子在那里等待。交接的过程只有新老领导人在场,那位长相可爱的前任老头子是打过卫国战争的老兵,从布列斯特要塞打到莫斯科,又从莫斯科打到柏林,或许是几十年没见到血了,这位领导过几十万小伙子进入柏林城的老人面相越发温和。俄罗斯核弹发射箱的密码就是没有密码。
“如果误触了呢?”当时还算年轻的马卡洛夫问道。
“那可能是上帝太想见到我们了。”老头子耸了耸肩,随后大笑着站起来,拍了拍马卡洛夫的肩膀。
“对了!”快走到门口的老头突然扭头做了个鬼脸,“如果觉得无聊,可以试着按几下,说不动有的按钮失效了呢。”
至于后来,马卡洛夫也不记得后来了,仿佛这八年什么也没发生,偶尔几次出访,马卡洛夫在酒店里盯着那个寸步不离的箱子,就想起了那个不太好笑的笑话。
终于,有试试这些按钮的机会了。马卡洛夫在心里跟自己开了一个玩笑。
也就在这时,天空中有了动静。在边境盘旋的俄罗斯战机像是同时喝多了伏特加一样,在空中摇摇晃晃,有的两两相撞,有的像是秋天的落叶一样,飘荡着坠向地面。然后,会议室的每个人都感受到一下轻微的振动,然后就在电子屏中看到天空上出现了许多条琴弦般的白线。
会议室的门被打开了,跑进来一名身穿大尉军装的参谋,跑到空天军总司令的耳边,讲了几句。空天军总司令米哈伊尔抬起头,就对上了自己老同学马卡洛夫的视线,他什么也没说,就只是向他摇摇头。实际上,米哈伊尔什么不说什么不做,会议室的各位将军和参谋们也知道,俄罗斯的雄鹰—空天军基本上全完了。大家很有默契地看着马卡洛夫,马卡洛夫收回视线,闭上了眼睛。有人说他沉默了很久,也有人说他是立刻,只是后面的过程是一样的。
他招呼来陪伴了他八年的箱子,深吸了一口气,打开箱子,旁边的空军参谋递过去一张数据芯片,马卡洛夫插上,然后把整个箱子里所有的红色按钮都按了一遍,就把箱子合上,随手扔在了角落。所有的注意又回到了电子屏幕,此时上面显示的是一张深蓝色的世界地图,地图上有着上千个红色的圆点,有的在大陆上,有的海洋里,有的在境内的山脉中,有的在境外的海岸边,有六颗甚至在佛罗里达半岛附近。上千条红色的虚线在某一时刻同时指向某一个坐标处,那是黑日文明的母舰坐标!
马卡洛夫闭上了眼睛,祖国母亲,一定要保佑我们!
之后,他便感受到空气中传来的几下轻微振动。再次睁眼时,看到会议室内人们的脸上的表情,他就知道,他妈的完了。。。。。。一股无力感似乎像是千斤水银一般拖着他坠向地面,还没等到他跌落在地,一群警卫便把他驾着,转移到会议室墙后的一条密道里。就这样,马卡洛夫被这群按照紧急预案计划的警卫转移到了位于伊斯基季姆的庇护所。
这个修建于前苏联的军火库在解体后便被秘密封存下来,改造成了领导人的安全庇护所。所有关于这个军火库的资料都被掩藏起来,整个军火库也被伪装改造加固,存储了海量的食品药物被服。在那个身体甚至信仰都可以倒卖的年代,这里的任何信息都没有泄露出去,这里的保密程度可见一斑。
通过伸出地面的伪装潜望镜,他看到那些转变成丧尸的军人、普通居民像是一群群非洲野牛一样在河畔游荡。在深夜里,他们的幽绿的眼睛,腐烂的喉咙发出的破管风琴般地嘶吼,让他想起了在西伯利亚雪原上饿了一个冬天的西伯利亚狼。
身边的警卫打着瞌睡,他的手里拿着一朵枯萎的小白花。他想起了那位南方的朋友,记起了那个坐在石头上抽烟的背影。
“我的朋友,你我又能改变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