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查看了这些资料,不禁大呼过瘾。原来这高存海当年意气风发,广受女生青睐,这次收集到的和他有关的女生竟有十多个,大部分是他同学,也有学校社团的学妹,还有校外交谊舞派对的舞伴,甚至还有邻家小妹。
郑洁道:“我们走访了他的中学,临港第一高级中学,一提起高存海,连门卫大叔和清洁工阿姨都争相跟我们爆料,说他当年就是个风云人物,不知有多少女生倒追他。”
“就是就是!”罗西西激动地插话:“我们还去了教务处查找他的档案,你们猜我们发现了什么?”
她兴奋地打开手提包,从里面取出几个粉色的信封来。
“这……该不会是……情书吧?”
“Bingo!当年光是他收到的情书就有整整一摞呢,但他根本没当回事,随手丢在课桌上。后来毕业了,很多情书都被学校教务处存进了档案,哈哈,估计连学校都觉得这种人物的历史不能随便埋没吧。”
我真是感慨,看来越是成大事的人,越是能早早地脱颖而出。而那些三四十岁还盼着自己能飞黄腾达的朋友,奉劝你们别做梦了,你们的出路只有一条:接受平庸。这样还能活得潇洒些。
我随手拿起几封情书翻看,看得鸡皮疙瘩掉了一地。有些情书比较含蓄内敛:
存海,见信好:
天若有情天亦老,人间正道是沧桑。但我想说,真挚的感情永不会老,沧桑也不是尽头,因为有我在沧桑背后等待着你,和你携手面对苦尽甘来。
yourssincerely雨虹
我笑,小小年纪懂得什么是沧桑?
而有的情书就比较直截了当了:
小海海,你好呀:
嘻嘻,我很吃你的哟,你晓得吗?吃你上课认真思考的样子,吃你打球的样子,吃你跳舞的样子,嘻嘻。不晓得你让不让我吃啦?
吃你的包小雯
……
看着这么多女生的资料,我有些惭愧地对郑洁说道:“当初要是听从你的建议,早点调取高存海出国前的背景资料就好了,说不定就能早一点获知真相。”
郑洁犯愁道:“那也没用啊,谁知道高存海这么受欢迎,一下子冒出来十多个女生,这可怎么查?已经过去四天了,只剩下不到三天。”
“他这么有名气,你们就没打听出他的女朋友是谁吗?”
“打听过,校方也说不清楚。可能是跟他有关系的女生太多了,也可能是他的恋情比较低调,没引起别人的注意。”
“这……”
罗西西道:“高存海这样有情有义之人,即使很多女生喜欢他,他也只会专情于自己喜欢的那一位。我们只需要看她跟哪个女生有过交往,那一定就是我们要找的人。”
“有道理,”郑洁赞同道:“大家一起查阅资料,看看谁跟高总有过交往。”
众人开始翻看文稿和照片,点开视频音频,一边查一边互相讨论:
“这个不像。”
“这个也不太可能。”
“信息这么少,实在没法判断有没有交往过唉……”
我也加入了甄别工作,但不像她们那般漫无目的,我心中有明确的目标。
于婷随手丢开一份文稿,笑道:“你们查得面够宽的啊,怎么连隔壁中学的也不放过哈?”
其他小姐姐们拿过去看,都笑:“隔壁中学的校花?哈哈,要不要这么夸张。”
我下意识地瞄了一眼,这是临港第二高级中学一个女生的简历,看照片非常漂亮,旁边是郑洁写下的备注:认识隔壁中学校花,具体不详。再看这女生的名字,我不由得浑身一震——何素云。
“就是她了!”我本能地叫喊起来,小姐姐们吓了一跳,都停下手看向我。
郑洁接过简历,“何素云?侯哥,你为啥这么确定?”
我脱口而出:“因为我在找她。”
说出口我就后悔了。但是,各位读者,这种感觉真的很酷!
福尔摩斯有句名言,是在《跳舞的小人》里说的。当时马丁探长惊叫道:“我的上帝!你是怎么发现(子弹)的?”福尔摩斯答:“因为我在找它。”哈哈哈就是这种感觉。
郑洁疑惑地望着我:“侯哥,你……该不会是知道些什么吧?”
我连忙圆谎,“哈!没有没有,这只是我的直觉。”
见她仍半信半疑,我伸手按上她的双肩,认真地凝视着她。“郑洁,相信我好不好?时间不多了,我们就先查这个何素云,好不好?”
郑洁居然被我看得脸红了,低下了头。哎妈,真是一点都不能对她认真呀。这一刻突然时空变幻,我俩仿佛回到了清晨的路口,阳光照在彼此的脸上,很美好。
这美妙的幻觉被于婷耿直的话语打断了,“怎么看都不像是这个何素云嘛,侯哥你有什么根据吗?”
我只好又信口胡诌:“你想啊,既然是一所学校的校花,家里总该有钱有势吧?不正好符合我先前‘女方家庭看不上一穷二白的高存海’的推断嘛,哈哈。”
不出我所料,于婷嚷了起来:“谁说校花家里就一定有钱有势啊?你肥皂剧看多了吧?”
我也不跟她辩驳,转而看向郑洁,郑洁红着脸转开目光,朝于婷喝道:“吵吵啥?就按侯哥说的,先查这个何素云。”
公司加大力度,动用各种人脉关系,经过两天的努力,终于掌握了何素云的资料。不出我所料,她正是高存海的初恋,一起携手漫步梅林的女孩。
何素云从小住在临港镇,父母都是当地的政府官员,位高权重。高中就读临港第二高级中学,(难怪郑洁她们打听不出来,原来是隔壁学校的)大学毕业不久便结了婚,没有孩子,五年后离婚,二十年来一直独居,没再考虑二婚。
郑洁当即登门拜访,拉着云姨的手促膝坐了近一小时,把一切和盘托出,坦诚相告,慎重征求她的意见。云姨听闻前因后果很是感动,这么多年心里也惦着高存海,未作太多思虑便答应配合我们的工作。
七日限的最后一天,云姨来到沃日公司。她一袭纯白色棉绒长裙,走起路来自然灵动,一点不像五十出头的年岁。走进大门的那一刻,所有人都有种强烈的感觉:这大姐!年轻时妥妥的美人胚子啊。
清晨的阳光打在她白皙、少有皱纹的脸上,竟还透出一丝青春的气息,好似刚出校门的女学生,令人神情恍惚。不难想象云姨年轻时是何等魅力了,难怪高存海至今对她念念不忘。
大家把云姨让入会议室,好吃好喝招待了一番。八卦的小姐姐们围着她七嘴八舌,“云姨啊,您和高总当年一定有过轰轰烈烈的爱恋吧,跟我们讲讲呗?”
“是啊,讲讲呗?”
云姨摇头,“哪有什么轰轰烈烈,刻骨铭心倒是有的。”她转头望向窗外,脸上透着云淡风轻。
“存海啊,当年真是心高气傲。他们一中那么多女生喜欢他、倒追他,他都瞧不上人家。后来有一次,一中和二中举办篮球友谊赛,他是一中那边的球员,我呢是二中这边的啦啦队员,一个偶然的机会,我俩打了个照面,就……”云姨有些腼腆。
罗西西抢道:“——就确认过眼神,你是对的人?哈哈。”
“哈……是的……”
众人都笑,“那后来呢?”
“后来……他就常常跑来二中找我,约我放学后出去玩。那年代不像今天这么发达,临港镇也没什么好玩的地方,我们最常去的地方就是海边,最喜欢的就是那片梅林了,我俩常常手牵手在梅林里漫步,常常倚在小石桥上,看着梅花瓣飘落在溪水上,看着溪水里自由自在的鱼虾。下雨的时候,我们就跑进凉亭里躲雨,我喜欢依偎在他的肩头,静静听着雨滴打在梅花上的声音。”
云姨的目光变得温柔起来。
“我记得那是一个周五的下午,阳光明媚,学校没课,他又跑来二中约我。他这样堂而皇之地跑进来找我,引得班里许多男女生侧目,嘘声不断,但他毫不在意,很开心地拉着我往外跑。我们一直跑到梅林,已是气喘吁吁,彼此相视而笑,阳光照在他英俊的面庞上,我永远记得他灿烂的笑容。当时学校里追求我的男生很多,许多人都是冲着我家里的条件来的。我就半开玩笑地问他,你喜欢我什么呀?该不会也是看上我家的条件吧?没想到他当场就生气了,一本正经地说道:我才不管你家里条件怎么样呢,我喜欢的是你这个人!你要是不信,我现在就立字据:我俩在一起,我不会用你一分钱;将来我们结婚了,我也不用你们何家一分钱。我羞得满脸通红,忙道:好了好了,跟你开玩笑的,才认识多久呀就提结婚。可下周一他又跑来找我,塞给我一张纸条,我展开一看,他还真的立了字据,端端正正的钢笔字,发誓不用我一分钱。从那以后,只要是出去吃饭、逛街、看电影,他真的没让我花过钱,都是自掏腰包。可他家条件并不好,哪有钱一直请我呢……
“后来有一次我过生日,他说要送我一件旗袍,带我去裁缝铺量尺寸,因为我之前偶尔提过,很喜欢绿颜色的旗袍,没想到他一直记在心里。到了裁缝铺,我选了一款墨绿色的布料,我问师傅,这样一套大约多少钱?师傅说,成衣600元左右吧。我吓了一跳,那年头600元可不是小数字,他哪儿来那么多钱?我忙对他说:你怎么给我买这么贵重的礼物呀?这衣服我不做了。说着就要离开。存海连忙拉住我,说钱是他暑假打工赚来的,让我不用过意不去。原来他为了能一直请我,暑假竟背着我偷偷去打工。我感动不已,说:那是你的辛苦钱,我不能要,这钱我自己出。他坚定地摇头道:你忘了我立下过字据吗?不用你一分钱。看着他认真的样子,我鼻尖一酸,扑进他的怀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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