邬却寒凭借着良好的作息习惯第二天就起了个大早,他出了栖梧居正要去青暝长天到处逛逛好熟悉下环境,可一出门就发现小师妹正坐在门口,蜷缩着身子小小一团倚在墙根,脑袋小鸡啄米般一点一点的。
邬却寒走上前去,蹲下身,轻轻地拍了拍南柯的肩膀。南柯瞬时抬起了头,眼神却还迷迷瞪瞪发散着,泛着还未睡醒的迷糊劲儿。大概缓了两三秒,定了定神,眼睛也有了焦距,便急忙立起身来,像个刚刚过门的小媳妇那般局促地站着,喊道:“师兄,你醒了。”被抓包了,南柯的声音也干巴巴的带着一股无所适从的没话找话的意味。
邬却寒见此也只是无奈地叹了口气,很知趣地没再追问她为何会在这里,看这情况他也能猜的八九不离十也就是了。邬却寒看出了面前少女的窘迫,也就解围道:“我刚刚起床,正好也饿了,师妹要和我一起去膳食斋吃早饭么?”
南柯听到邬却寒的邀请,忙不迭地点点头,邬却寒轻轻笑了笑,便拉着小师妹的袖口下峰去了。
到了宗主居住的天枢峰前方,再走大概两公里就到了膳食斋。即便是一个膳食斋,也是朱顶红门的,端庄大气又敞亮,使人一看就是青暝长天的手笔。
膳食斋此刻来用早食的修者有很多,大堂里的桌子边坐满了人,密密麻麻又嗡嗡嘤嘤,谈着辽阔的天,聊起广袤的地,各种言语交织着在耳边响,倒也算是热闹了很多。邬却寒牵着南柯的手腕走到领斋口前,直冲着最南边而去,他还记得南边斋口的糖醋小肉丸很是好吃,不知道现在有没有被抢光。
邬却寒拉着南柯疾走向写着唐记的窗口,把弟子牌往桌上一拍,阔气道:“来两份糖醋小肉丸,再来盘儿碧槿小灵菜,四只素肉包,还有两份紫柯灵米粥,一盘切好的灵果,不要玉柠果。”
“好嘞——您的饭菜,请拿好。”
邬却寒点点头,很是爽快地刷了弟子牌,一顿早饭,才花了他弟子积分五分,邬却寒心下感叹,青暝长天的伙食费还是这么实惠,量大,便宜。
邬却寒端着盘子占好了位置,转头看着南柯还呆站在原地,就起身走到南柯身边,问道:“怎么了小师妹?”南柯微微仰起头,看着邬却寒温柔的笑脸,感受着手腕处残余的温度,心中重生以来的巨大空洞似乎被填补了一块。
“小师妹,你可要多吃点,这糖醋小肉丸是我最喜欢吃的菜,正好这次你来,你也好好尝尝,这可是用鲩香灵猪的肉做的,没有什么杂质,而且加了灵芷草炖的,超级好吃的。”邬却寒笑道,眼睛都闪着对美食喜爱的亮光。
南柯捧起瓷碗,默默喝下一口紫柯灵米粥,浓郁甜香的温粥像股热线一样,顺着食道一直通到腹部,像给身体烫开了一条道儿,浑身舒爽。
面前的饭菜是香的,师兄的体温是真的,心里渺茫的感觉总归是减少了几分。设若这真的是幻境的话,那就这样一直沉醉也是不错。南柯默默心想。
青暝长天很大,除了三尊四司的七个峰头以外,最西边是谛听阁,最北边是一大片斗兽场,西南是弟子习武场,习武场旁边是约战擂台,西北是膳食斋,最东方是理论讲堂和实战演习场。东南则是珍书阁。七峰山脚之下各种美景数不胜数,玉衡峰山脚下还有一片很大很辽阔的花海,天权峰下是瀑布,天枢峰下有密林,天璇峰下则是灵果树田。乃是一处土地沃壤,稼穑备植,林树蓊郁,花果滋茂的好地方。
而早餐时间结束后,两人就跟着拥挤的人潮赶着去天枢峰的习武场上和弟子们一起晨练,武掌司则坐在习武场高台之上监管着弟子有没有偷懒。日常枯燥的晨练结束以后,又是望舒道尊的理论课和羲和道尊的实战课,身旁的弟子们哀嚎着,抱怨着,又要匆匆赶去位于最东方的讲堂,一路上都在嘟囔着望舒道尊怎样的喜欢拖堂,羲和道尊又在实战中是如何的不近人情。当然,虽然嘴上抱怨,但两位道尊的亲自授课对于他们这些内门弟子来说可是莫大的荣幸,在课上也能学到很多东西,这可是那些外门弟子都渴求不来的殊荣。
理论讲堂里,弟子们窃窃私语,讨论着望舒道尊布置的功课,在望舒道尊进入讲堂的那一刻,全场寂静下来,弟子们安静如鸡。
羽凌风笑眯眯地看着台下的弟子们,缓缓开口问道:“我布置的功课,你们做的怎样了?”一袭青衣的羽凌风只是静静地站在那里,就能带给台下弟子们莫大的压迫感,就连邬却寒都有些扛不住。别看羽凌风笑眯眯好像很慈祥的样子,但是大家都知道,青暝长天的宗主羽凌风可是出了名的笑面虎,足智多谋,一笑间都能坑的人裤衩子都不剩。
谁都不敢不完成羽凌风的功课,毕竟,只要被羽凌风“孽徒当死”的眼神一盯,就意味着要去珍书阁抄青暝长天门规一百遍。整整三万条门规,等抄完手也差不多废了。
邬却寒重生后就忘了这茬,于是他喜提门规两百遍。羽凌风是这样说的:“邬却寒,你身为贺楼师弟的首席大弟子,青暝长天的大师兄,竟然不以身作则,我的功课都不做?你是要翻天了是吗?就算你天资卓越,你也得给我好好做功课!听到了没?”
于是邬却寒点点头,跟望舒道尊告了个歉,表示自己一定会好好做功课以后,便丧眉耷拉脸地听完了这节课。身旁的弟子们都向邬却寒投来一个“勇士”的眼神,敬佩地点点头。邬却寒一脸黑线。不得不说,羽凌风的课是非常有意思的,他多才多艺,符术、阵法、音律多少都会一点,他把这些都运用到了课堂之上,也因此,他的课并不无聊。但这依旧改变不了邬却寒沉重的心情。
好在还有小师妹安慰他,趁着羽凌风没注意,南柯在邬却寒耳边小声道:“没事师兄,我可以帮你抄的。”两人挨得极近,南柯的呼吸打在耳廓上,邬却寒下意识躲了一下,并婉拒道:“不用了小师妹,怎么能麻烦你呢,我会把它抄完的,不用担心。”南柯看到邬却寒躲避的动作和明显带着点疏离的温柔笑脸,脸色白了白,勉强扯了扯嘴角,努力笑道:“好。”
邬却寒带着忧愁的心情一直挨到了贺楼栖雪的实战课。
实战场地上,贺楼栖雪一身黑色修身的劲装站在高高的石台之上,琉璃玄冰链从手腕处幻化出一柄长长的光剑,就像希卡利和梦比优斯的骑士手镯一样。邬却寒挑挑眉,感觉他师尊的光剑超酷的,拥有希卡利同款骑士光束剑可是邬却寒上辈子小时候的梦想。
邬却寒盯着贺楼栖雪手上的光剑发呆,而南柯却也没看邬却寒,她同样盯着贺楼栖雪,她的好师尊。说不怨恨是假的,作为她的师尊,她知道他厌恶魔族至深,但好歹师徒一场,他竟然连个全尸都不给她留,把她的尸体直接扔进了万恶谷去。
再次看到贺楼栖雪那张俊美的脸,南柯早已没有了上辈子的痴狂,她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就偏偏喜欢上了贺楼栖雪,明明他经常闭关,连关心她都不曾,见面甚至都不比见邬却寒多,她怎么就喜欢这个冷冰冰的人?他除了修为高,脸好看,还有什么优点?甚至比起容颜,邬却寒与他不相上下。性格还暴躁,为人还孤傲。自己真是瞎了眼。
重生一世,对于贺楼栖雪,南柯内心颇多嫌弃,与此同时,是对邬却寒的心疼与愧疚。就是为了贺楼栖雪这么一个大冰块,她偏执成狂,辜负了邬却寒百年,让师兄……
南柯不愿再回想那绝望的场景,有时候,她甚至都分不清哪个才是现实,哪个又是梦境。
“今天,你们五个一组,与我对战,让我看看,你们这些日子有什么长进。”贺楼栖雪冷厉的声音唤回了邬却寒和南柯的注意,两人对视一眼,选择了在一个组。
大概过了一盏茶的时间,实战开始了。而不过一炷香的时间,弟子们已经全趴下了。贺楼栖雪拿剑尖指着地上的弟子们,暴躁低吼道:“一群废物!你们真是白跟着我学了这么久!”说完又把目光投向了邬却寒,他勉强还能站起来,贺楼栖雪眼神里带着一抹满意与赞赏。不错,这首席大弟子不愧是天资卓越,要不是靠着他,这帮废物弟子们估计连半柱香的时间都坚持不住。
直到贺楼栖雪打到这帮弟子一点也站不起来,榨光了他们最后的灵力之后,这节课程才算完。
好不容易下了课,等邬却寒终于能到青暝长天各处逛逛的时候已经是夕阳西下的时间了。
南柯不肯回自己的翠竹居,执意要跟着邬却寒,两人便在青暝长天里稍微逛了逛。
夕阳的余晖把一切景物都镀了层金黄,万物都泛着暖黄的光,灰黄的天边还挂着几丝橘红色的云,邬却寒的心也被这一切安抚,透着点悠闲自在。
还没等两人出灵果树林,邬却寒的弟子令牌发出一闪一闪的蓝色微光,向里面输入灵力,传来宗主羽凌风的声音:邬却寒,速来天枢峰议事厅!
邬却寒转身看向南柯,道:“小师妹,我还有事,你自己回家,可以吗?”南柯不高兴地点点头,郁闷不已。邬却寒失笑,“怎么还跟个孩子一样。”他上前安慰般揉了揉南柯的头,带着点轻哄的意味儿,“我很快回去,乖。”南柯脸色羞红,拿下来邬却寒的手,不满地嘟囔,“我才不是小孩子。”“好好好,你不是。乖乖的,自己回家,我走了。”说完邬却寒就去了天枢峰的议事大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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