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院。
几棵枯树摇摇欲坠,风越来越急,周围都是黑黝黝的地。
远处微山只能浅浅看出灰色的影子来。
惶恐于震惊之上,那簇挂在树枝下的麻绳正被风吹得飘飘起舞,而绳的下端则系着个蓬头垢面,衣衫湿透的男子。
“各位客官,有话好好说。”说话的不是别人,正是那个有猫腻的掌柜,他头发披散着,手脚被绑,目光恳切。
突然,一双纤细而白皙的玉手扯了扯绳子,用力一拉。
“说,尔等于此地是为何,死去的姑娘是不是你这厮做的腌臜事。”这声音十分好听,干净又透露着清冷。
曼青已经烦到极点,不仅来到鸟不拉屎的地方还要审案子。
她眉眼染了些许怒气,真想掀了这客栈!
“哐哐哐哐哐哐哐。”抬手就冲着这破花瓶一顿砸。
先前她就对柳玉琛使了眼色,让他去找人把瓶子抬到前院,好家伙,那真是足足用了四五个壮汉才勉强抬过来,还多亏二娘授意杂仆帮忙。
掌柜的眼看这局面,便不再推却:“事情要从五年前说起,那时......”
这里还只是个普通的客栈,由于处在地方的分界处,所以来往的歇脚的客人特别多,生意也算兴隆。
我们一家老小那几年,是最快乐的。
但好景不长,由于新旧朝代更替,不仅是前朝的达官显贵接连出事而且就连我们这种混口饭的小本生意也被殃及。你说说,这日子本就辛苦,让我们怎么受得了呢。
“话虽如此,可你也不该害人啊。”
“好姑娘,天地可鉴俺真没害人,也不知怎地偏偏就这么巧让这位小姐赶上怪事。”
我原先只有一个院子,加上这几年的生意不好,别提多落魄了,哪能招待下这么多人。
就在这时候,院子里来了个天仙似的人儿,美的雌雄莫辨。他告诉我们他可以出青蚨帮忙扩大地盘,前提是收下门口那座大花瓶,你们也都看到了,那玩意的瓶身非常大。仙人让我们好好保管切莫怠慢,还在走之前给了我们一大笔银子,可以换好多胡床和案几摆件呢!你说说这种好事谁又能不动心?
第一天倒没什么稀奇的事。可偏偏,就在瓶子来的第二天清晨。我阿婆死了,大家只当是年纪大了,毕竟她老人家先前就有风寒在身,但诡异的是她根本就不像是得风寒病死的。
我在她老人家头七时,刚准备抬脚搬尸首出去,就碰巧遇见了之前割草的时候在路边啃野草的小黄狗,我刚想将它轰走但却发现这狗东西竟然在嗅我阿婆的尸身!这真是给我气的直拿棒槌追着打,结果不小心把阿婆的白布给蹭掉了。
“老天爷啊!恁晓得有多吓人不?”
“那老太太浑身起满了黑斑,黑乎乎的边缘还发着青黄色的结痂,就像是摔跤之后口子长结的样子,我将布条慢慢掀开才发现这脸上并不是人死后的正常颜色,她肤色晦暗带有些许青紫色最可怕的是她的耳朵!密密麻麻的蛆虫掩藏在她耳朵里面,见到阳光就一个一个慢慢爬了出来,黏糊糊的十分恶心,还透漏着一种难闻的气味。”
“之后怎么样了?”
“别提了,最恐怖的是,这虫子还分泌出像人血一样的液体,那叫一个渗人。”
“我那时候还没挣多少银两,就没准备棺材,又遇上这茬子事连下葬都不敢去了,就直接把老太太丢在原来的院子了,用仙人给置的新地和盘缠又开了一家客栈也就是如今的无名客栈。”
众人听到这里都不禁唏嘘,好歹是亲娘竟就因为个尸身不寻常就不给安身下葬,暴尸于荒野!这真是没良心的东西。
曼青觉得这阿婆的死,一定与那个雌雄莫辨的仙人和他带来的那个超大号古怪瓶子有干系。
得嘞,还没查清这桩案子又有了新的案子,我怎么到哪都要查案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