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许子阳提出瓦罐,自缸内取了水,生起火炙烤起来,待水烧开便将袋内莫约两斤粗盐都倒了下去。
“子阳你这是做甚呐!”于丰满脸惊诧,痛心疾首的喊道。卫青卫青也是一脸的纠结却并未出声。
“丰哥儿不急,好好等着便是。”许子阳淡定回答。
将粗盐炼制成精盐的方法有很多,焙干炒制最为便利,通过蒸煮去除大部分杂质,结晶后不断煸炒去除硫酸盐就能使盐更加细腻。
“还好初中认真上了几堂化学课。”许子阳暗自庆幸,虽不晓得具体原理,但操作步骤确是简单无比。
这个时空不似前世,在了解过后发现并没有卤水制盐法,所有的盐都是自海边晾晒自然结晶的海盐和西域的黄盐块,品质低的同时价格自然也就水涨船高,一斤粗盐如今这世道可卖出2钱银子,精盐就更不必说了,有价无市,通常都是达官贵人才吃的上的。
随着瓦罐内的水慢慢蒸发,雪白的盐粒慢慢的依附在瓦罐内壁,哥三个的眼睛都看的发直了。
“这这…这…”于丰惊得瞠目结舌,“子阳你当真是神了!”
卫青同样是惊讶感叹,“子阳哥,先前怎么不见你有这一手?”
随着雪白盐粒的浮现,许子阳心中才松了一口气,说实话他自己心里也没底,只是依稀记得这模糊的记忆不曾实践过。
“这也是我最近偶然才发现的。”许子阳淡淡一笑,随即一脸严肃的说,“今日之事绝对不能走漏半点风声,否则我兄弟三人仅有杀身之祸!”
卫青和于丰相视一眼,重重点了点头,匹夫无罪,怀璧其罪的道理自然是懂得。
许子阳拾了根木棍在袖子上擦了擦,在瓦罐内细细的搅拌着。最终这两斤的粗盐提炼出了一斤多的精盐,价值却翻了两倍不止。
“喏,尝尝。”许子阳捻起一撮盐放在掌心,于丰和卫青连忙取了些放入嘴中,顿时喜上眉梢,这味道比之粗盐醇厚了可不止一星半点。
“发了发了!子阳哥我以后要天天吃烧鸡兔腿!”卫青痴痴的笑了。
“瞧你那点出息!”于丰和许子阳笑了。
“子阳,那这精盐,我们又该如何出手呢?”随即于丰便是想到了这个难题,卫青也从喜悦中清醒过来。
“咱们没有贩盐的公正,被抓到可是要杀头的!”卫青也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眉头深皱。
“马无夜草不肥,人无横财不富。”许子阳缓缓的开了口,眼中一抹决然闪过,“哥几个是想这样衣不蔽体食不果腹一辈子还是搏一搏,未来大红大紫?”
卫青和于丰顿时沉默了,而今这世道,老实人辛苦耕作一整年却吃不上饱饭买不起新衣,反倒是那些奸吏匪徒一个个吃得油光满面,说不眼红那是假的。
“子阳,青子,你们莫怕!我是大哥,有什么事我担着,大可以放开手脚去做便是!就算官府查到要杀头,我也替你们顶着!”于丰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眼中浮现出一抹狠辣,捶着厚实的胸脯对兄弟二人说道。
“丰哥儿,子阳哥,我也是!我不怕死,只是这肚饿的滋味属实难过,虽然我最小,可也是个带把的好汉!”卫青一下站了起来,学着于丰的样子拍得自己连连咳嗽。
许子阳一阵发笑,拉他坐下,莫约是担心这小身板拍散了架。
“说什么生生死死的,骚情。”许子阳心中暖流涌过,为这样艰难的世道兄弟二人的反应感动,这也是不幸中的万幸了。“想贩盐,我们就得有后台,卖给寻常百姓是行不通的,还会增加我们暴露的风险。”
“可是咱们这小门小户的,如何寻得后台?莫非子阳你有主意了?”于丰好奇。
许子阳卖了个关子,“天机不可泄露!”
于丰和卫青脸色顿时苦闷起来。
将锅中细盐用破布小心包起,原先盛放粗盐的染血布袋丢入火中。
“丰哥儿,快去找水将身上洗干净,莫要让别人瞧见。”许子阳安排着,“青子,随我去拾柴,天亮入城。”
…
不多时,许子阳便带着卫青于丰扛了两担柴入了城。守城的官差见惯不惯,这几个厮隔三差五便要担柴入城去卖,穷的叮当响,无甚油水可捞,索性懒得去查。
入了城后几人找了个僻静的角落,将藏于柴中的布包小心放入怀中,又挑着担子来到了醉仙楼。
酒楼内门可罗雀,明明将近正午却没几个食客,店小二的心情本就郁闷无比,又瞧见门口哥三担着两担柴把酒楼大门堵的严严实实,顿时怒上心头,几大步走上前来,厉声开口,
“哪来的叫花…”
还没等话说一半,许子阳便丢了于丰带回来的二两碎银到店小二怀里。
“准备一个雅间,在商店好酒好肉。”说着便放下木柴,带着惴惴不安的于丰卫青大步往里走去。
店小二态度360度反转,顿时喜上眉梢,“客官里面请。”
“贵客三位,二楼雅间!”
许子阳嘴角一抽,这翻脸比翻书还快,真真是有钱能使鬼推磨。旋即在店小二带殷勤领下往楼上走去。
入了包房,卫青怯怯问到“子阳哥,这能成吗?”
许子阳淡笑。“只管信我便是。”
于丰有些不安,倒也没说些什么,只是局促的搓搓手掌四处张望。毕竟是个老实穷汉子,也没来过这种奢侈酒楼,难免心虚。
这醉仙楼是最近才开在淮西城的酒楼,刚到淮西城便处处受城内其它老酒楼打压排挤,生意清淡却仍然没有倒闭,许子阳在一次入城卖柴时偶然听说客商说起,这醉仙楼是平阳那边开来的分店。
平阳乃是大周国都,在那做生意的人非富即贵,多多少少有些关系,这也应该是这醉仙楼做了半年多亏本买卖却又一直没有倒闭的原因吧。
毕竟有些事,城内那几个老酒楼也不敢做的太绝,但终归是强龙难压地头蛇。
不多时,桌上便多出了一桌的好饭菜,香味勾的哥三个肚里馋虫不断闹腾。
“看我干啥,吃啊。”许子阳好笑道。
卫青毕竟年纪小沉不住气,动起筷子大快朵颐起来。于丰见状也不再犹豫,“娘儿草的,放开那个鸡腿!”
只见卫青嘴里塞着一个,另一只手还不断在那烤鸡身上拧下一块肉。许子阳心里微微叹息,兄弟三人许久
没有吃过这些好东西了。
夹起一片肉放入嘴中细细品了品,嘴角往上一勾,心里有了几分底,而后倒了一碗酒,大口吞入腹中。
“砰!”随着许子阳将酒碗用力的砸碎在地,卫青和于丰顿时停下了口中的动作,呆呆的望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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