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醉仙楼昨日宴请全城,独特的猪肉菜系已经在城内传的沸沸扬扬,许多慕名而来的老饕食客已经在楼外排起了长龙,不远处的小茶摊此刻的生意格外好。只是这醉仙楼内众人还沉浸在昨日的疲惫中,迟迟没有开张。
将近正午,随着伙计打开了醉仙楼的大门,手中的抹布一下就掉到了地上,愣愣的看着门外。伙计小马看到他的样子上去踢了一脚,随即也愣住了。
“哇,好多人啊…”
而后,醉仙楼内又开始了热火朝天的忙碌。
“许公子,你可真是我醉仙楼的贵人呐!”小马看着座无虚席的酒楼,根本不敢想象,五天,仅仅过了五天许子阳就让醉仙楼起死回生。
许子阳站在二楼的扶手旁看着热闹非凡的大堂,勾起了嘴角,成了!
魏涛经过昨日的历练已经能够熟练的做出许子阳传授的所有菜品了,不愧是有着十几年掌勺经验的老厨子,做出来的菜比起许子阳以前在饭店吃的也不遑多让,如果昨日只是造势,那么从今天这批食客之后,醉仙楼全猪宴的名头才是真正的站稳了脚跟。
许子阳喊上了于丰,叫醒了还在被窝里懒床的卫青,准备出门一趟。
醉仙楼内生意已然红火,不需要自己在这指手画脚,这一帮子人走南闯北做的酒楼生意自然比许子阳这外行人熟稔。
“子阳哥,咱去哪啊?”
“今天带哥几个去拜访一位长辈。”
很快三人就大包小包的出现在了徐老太屋内,徐老太看着三位来客褶皱的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缝,热情招徕着。
将兄弟二人介绍给徐老太认识之后,许子阳问过之后得知徐老太还不曾用食,自告奋勇就要下厨,用的自然是他带过来的食材。
大周普通人家一般一日只吃两餐,粮食金贵。一餐早上叫做过早,一餐为晌午,也就是下午两三点左右,确保下地干活有气力,也有的只吃晌午,晚饭两餐。当然,有钱人连带府上下人丫鬟一日吃三餐四餐也不是什么问题,不过这样的人家在大周终是少数。
很快,香喷喷的菜肴就被端上了桌,卫青馋了许久,虽然以前不知道许子阳是从哪里学的,但这味道是真没话说。
菜一上桌,徐老太就满脸讶异。“子阳,这是你做的?这两日小常还从外面带回来与我吃呢,说是酒楼里带回来的。这得不少银子吧?”
卫青刚要开口许子阳就捂住了他的嘴,“大娘,我在城北醉仙楼里做厨子呢,前两日小常哥还来酒楼看我,我就做了些让他带回来给您吃。”
很显然徐小常并没有将去找许子阳的事讲给许老太听。
徐老太一听脸色顿时垮了下来,“这死孩子定是去寻你麻烦了,子阳你受委屈了,放心,等小常回来我定然不饶他。”
说着自床头枕头下取出一个布囊,拿出了一些碎银,“小常在你们店里去吃食肯定没有付账,子阳这些钱你拿着,你们也是苦命出生,在外讨生活不容易,我听说那些做工的说东家发现差了账是要拿伙计的月钱补的…”
很显然这钱是老太太多年省吃俭用攒下的积蓄,卫青和于丰在旁看着百般滋味涌上心头。风餐露宿这么久,除了已故的亲人还未曾被人关心过,一直都是三人相互依靠,像三只小狗互相舔舐伤口。而今却在这个小老太太身上寻到了一丝温情。
二人终于明白了许子阳带他们来此处的原因。连忙推脱,“大娘,不用你的钱,徐官头给过了。”
“对对对,给过了给过了…”
小老太太却极为执拗,非要三人收下这钱,许子阳只好在银袋里挑了一枚最小的银子,“大娘,这里就够了。”
小老太太还想再说些什么,便被许子阳打断了,“大娘,我好不容易才做了这么些菜呢。都是我最拿手的,您快尝尝。”说着夹了一片肉在徐老太碗中。
于丰卫青也有样学样,小老太太看着溢出碗口的菜肴,笑出了声,望向三人眼中满是慈祥。
“大娘快吃呀,可别是嫌弃这些猪肉不成。”
面对许子阳的打趣,徐老太确实缓缓放下了碗筷,端正坐好,望向桌上的饭菜,轻声道,“年轻的时候,以为孩子长大了日子就会好起来了,和老头子勤勤恳恳种了十几年庄稼,终于熬到孩子长大了,有出息了,结果老头子就走了,一天的福也没享到;
后来孩子成亲了,又生了一个大胖孙子,我以为我可以安享天伦了,结果羌人叩关官府征抓民夫,儿子儿媳也没了,我又熬呀熬呀,终于我把孙子也带大了,如今吃着官家的饭,未来也算有了个着落,我也安心了。
可一转头,身边却空落落的,那个整日跟在身旁奶奶奶奶叫着的娃也长大了,整日早出晚归饭也在家吃不了几顿,这条桌子上一次坐这么多人还是在二十年前了…”
三人低着脑袋默默的听着不做声。
“说来也不怕你们笑话,老太太我啊整日都在街上站着,想着孙子回来陪我一起吃个饭,可每次都等到街上来来往往的人全散了,灶上的饭菜热了又热,每次都是他说“我吃过了”。咱也不懂,毕竟小常是吃公家饭,兴许是太忙了…”
小老太太像是打开了话匣子,许是太久没有与人交谈了,三人越听心里越不是滋味。
卫青于丰心里大骂徐小常身在福中不知福。
只有许子阳在想,上一世自己不是也像徐小常一般吗?只顾着自己玩乐,交际应酬,许多次父母打电话叫回家吃饭都故意推脱,甚至会觉得厌烦,也许这就是自己受到的惩罚吧,自己再也得不到这些曾被自己视作束缚的爱…但是现在,自己好像又一次得到了这个机会。
“奶奶。”许子阳忽然开了口,徐老太愣住了,于丰卫青也愣住了。
许子阳慢慢起身跪在地上,朝着徐老太磕了个头,“奶奶,若不嫌弃我卑贱,我往后就叫您奶奶,常来陪您解闷。”
卫青于丰也紧跟着跪在了地上,许子阳都跪了,他们为什么不能跪。“奶奶!”
“好好好。”徐老太热泪盈眶,连忙去扶三人,腿脚不便的她碰的桌上碗碟乒乓作响,“我的三个好孙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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