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皇子醒来之后,选妃宴就被提上了日程。
皇后对这次选妃宴非常上心,精挑细选后才将日子定下来。
宴会自然不叫选妃宴,而叫清荷宴。
宴会当时,温软玉早早起来,穿戴整齐后,天边才刚开始翻起鱼肚白。
即便如此,温软玉到出侧门的时候,早已坐在马车里的温婉掀起车窗的垂帘,露出那张我见犹怜的脸,“妹妹可算来了,我方才还担心时间赶不上,要是在皇后娘娘的宴会上迟到,怪罪下来就糟了。”
温软玉权当没听见,上了马车,发现温婉已经端坐在正位上没有让位的意思,直接转身下了马车,对车夫道:“你们走吧,我不去了。”
车夫诚惶诚恐,知道今天是要送两位小姐进宫,面露难色:“小姐,这......”
抅画跟随温软玉多年,与温软玉心意相通,加上刚才看到的,故意提声道:“麻烦林叔到时候见着了皇后娘娘的时候替我家小姐说上几句,我家小姐出门时被气晕了,怕将病气传染给皇后娘娘及各位贵人,只能先斩后奏失约于贵人......要是有贵人问起我家小姐被何人气病的.......”
马车里,茗香小心观察温婉的脸色:“小姐......”
“她就是故意的!”
茗香悻悻,不敢搭话。
“罢了。”即使心中再怎么不忿,温婉却不敢真的任由温软玉这样闹下去,温软玉无所谓去不去这清荷宴,她却是非去不可,她温软玉仗着的不就是这一点吗?
眼见外面的抅画越说越离谱,温婉赶紧起身打开门帘,看见温软玉配合的倒在抅画怀里,强撑起笑意,“妹妹说的哪里话,一个车夫连皇宫都进不去,如何替妹妹带话呢,妹妹若是不严重,还是先上车吧,无论如何,该是亲自去向皇后娘娘和各位贵人请罪才有诚意不是?”
温软玉顺势从抅画身上起来,不走心的轻抚额头,声音懒懒道:“姐姐说的是,我左思右想觉得确实不应该缺席皇后娘娘的宴会,以免坏了皇后娘娘的兴致,只是我现在被气得浑身乏力,抅画一个弱女子撑不起我,还请姐姐拉我这个妹妹一把。”
说着向温婉伸出自己的左手。
温婉看向温软玉,温软玉寸步不让,知道这是在教训自己方才坐了主位的事情,温婉满脸屈辱,将手伸出递给温软玉。
温软玉看着手心朝上的那只纤细的手,将其翻过来手心朝下,在温婉还没反应过来时,搭着温婉的手腕,轻轻松松的上了马车。
温婉:“你......”
温软玉做了个噤声的动作,“姐姐想想自己心里的小算盘,再来决定要不要继续惹我不高兴。”
温婉心中一紧,“你想做什么?”
温软玉给了她一个自己体会的眼神,进了车厢,在正位上坐了下来。
抅画将方才擦过软榻的帕子随手从窗口仍出去,见温软玉坐稳,扬声对车夫道:“林叔,出发!”
隔着门帘林叔看不到里面,听到抅画的话,立马挥了一鞭子,马车动了起来,差点将还没坐稳的温婉摔倒,幸好被茗香眼疾手快的扶住。
看着温软玉泰然自若的神色,温婉不敢吱声。
马车安安稳稳的向皇宫驶去。
镇远侯府的马车到神武门的时候,天色虽然亮了些,也还没到开宫门的时候,门前却已经听了不少马车。
“温先生!”
温软玉才下马车,抅画还在替温软玉整理衣服的褶皱,就听到有人在叫自己,下一刻,怀里就多了一个人。
不用猜也知道是谁了。
被清平郡主搂着腰,温软玉声音带着点无奈:“郡主安康。”
“温先生同安。”不等温软玉说教,清平郡主先发制人,“先生,我好困啊,让我靠靠。”
温软玉到嘴边的话咽了回去。
就算知道清平郡主是装的,温软玉也随她去了。
温婉在旁边看了一会儿,此时上前笑道:“郡主妹妹安康。”
温婉的母亲房氏是当今丞相与戏子生的女儿,丞相与那貌美的戏子有过一段露水情缘有了房氏,将房氏生下后去丞相府闹事,被当时刚过门没多久的丞相夫人用五百两打发后扔下房氏远走他乡,彼时丞相夫人已有身孕,也就是清平郡主的母亲,如今的平南王妃。
论起来,温婉与清平郡主,确实是表姐妹的关系。
清平郡主白了温婉一眼,嘀咕道:“谁是你妹妹!不要脸!”拉着温软玉走了几步,一副不认识划清界限的表情。
温婉讨了个没趣,脸色却没有多大变化,不知道是不是已经被温软玉训练过的原因,对于清平这种幼稚的行为接受良好。
温软玉她们到了之后,陆陆续续又来了十来辆马车,到了的姑娘们就三三两两的聚在熟人身边小声交谈。
有梅花班的学生看到温软玉的时候,还站在原地遥遥地朝温软玉见礼,温软玉悉数还了礼。
郭府的马车是最后到的,郭芙从马车里出来的时候,瞬间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显然郭芙,亦或者说郭府,对今天这场宴会非常重视,从郭芙的着装就能看出来。
头上戴着一整套的海棠绒花头饰,两侧垂着同色珠子串成的细流苏,随着郭芙的动作微微晃动,摇曳生姿。
衣服层层叠叠,却不显得臃肿,料子薄如蝉翼,穿起来反而显得轻盈而又富贵,上面还绣上了大片的海棠花,与发饰相得益彰。
清平郡主不由小声感叹:“不愧是郭阁老亲手教出来的,即端庄又优雅,那么长的流苏在头上,下马车的时候也才晃了一下,难怪那位这么喜欢她。”
反正她要是戴那么长的流苏,别说下马车了,走路的时候都能晃出残影!
温软玉深以为然。
温婉平时不轻易出门,却也知道这郭芙是皇后娘娘相中的三皇子妃首先,看向郭芙的目光中就带着审视,发现自己好像方方面面都比不过郭芙时,微微抿唇。
这郭府的小姐......
不过是有个好出身罢了,就穿得如此招摇,若是她......温婉忍不住去摸头上那只芍药流苏簪子,想起了母亲把簪子给她时说的话。
“这是你爹当初给娘的定情信物,你爹说的戴着这个很好看,如今娘把它给你,祝我女儿心想事成,得偿所愿。”
房氏将簪子戴在温婉头上,眼中带着些癫狂,但温婉并没有发现房氏的不对,也没有去想温若松都给了房氏定情信物的话,为什么她娘还被关在丞相府的小佛堂里而不是被她爹娶进镇远侯府,只是摸着簪子,像是触到了美梦成真的钥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