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善孝为先，此时本官允了。”莫言点了点头：“不过，你说的那三十文钱债务是怎么回事，我看过你的档案，据我所知四岁的时候你就来到洪阳村了，何来外债？”
陆嚣直接回到：“此乃属下幼年所欠的一笔医药费。”
那年，前身父母病故，按照当时的情况，若不是遇到了好心人，一个区区三岁的孩童是决计无法活下来的。
这份恩情，前身一直记得，如今这因果自然也要陆嚣来担着了。
不还的话，陆嚣念头不通达。
莫言闻言也没有继续追问，左右不过是一天的时间而已，他还耽搁得起。
接下来，陆嚣回到自己的小院，简单地收拾了一下，便随着莫言直接出发。
老村长一直将陆嚣送到清河县后，这才依依不舍地挥手告别。
临了还给陆嚣偷偷塞了十两银子。
不要小看这十两银子。
在大周，寻常三口农户人家辛苦劳作一年，到头来能攒下三两银子，就已经算是富裕了。
来的时候莫言一人一骑。
回去的时候，两个人则是坐上了马车。
马车是村长提供的，同样是锦衣卫的财产。
毕竟龙驹只有一匹，两个大男人共乘一马，怎么说都有些膈应。
这一路上，昼行夜宿，头两天倒还好，晚上刚好能够抵达顺路的城镇，可以直接住进客栈。
但到了第三天晚上，两人的运气就差了许多。
最终露宿在了野外。
凄苦肯定是谈不上的，前身幼年时经过的苦难对陆嚣来说如同亲身体验过一般，露宿野外是常有的事情。
只不过正值夏日，山野之间蚊虫繁多。
可能是因为九州世界拥有天地元气的缘故，这里的蚊虫要比前世大得多。
巴掌大小的蚊子你见过没有？
这家伙，一口咬下去，感觉就像是被割了一块肉一样。
即便莫言提前准备了驱蚊药粉，也不能完全无事。
所以第三天夜里两人都没有睡，双双打坐练功。
一来可以通过打坐恢复精力，二来真气附着于身体表面，可比驱蚊药粉好用许多。
山林中，一堆篝火旁边，陆嚣与莫言皆在运功。
此时莫言身上有一层火光时隐时现。
不是错觉，是真正的火焰。
即便两人相隔四五米的距离，陆嚣都能感觉到那火焰的灼热。
显然，莫言所修炼的功法不是凡品。
不过除此之外，莫言的头顶上还盘旋着八朵气旋。
很明显，此乃《坐忘功》的特性。
《坐忘功》虽然也有增加内力真气的效果，但本质上只能算是一种辅助功法，可以同任何武道功法相融合。
这才是它被称作练气境第一神功的原因。
看了一会莫言身上的神异，陆嚣这才收敛心神，开始入定。
十三朵气旋缓缓升起，小树林周围的天地元气疯狂的朝着陆嚣头顶百会穴涌入，之后顺着陆嚣周身经脉游走一圈，然后全部归于气海丹田。
再经过气海丹田的转化，化为了纯粹的真气。
而在陆嚣认真修炼的时候，旁边入定的莫言却情不自禁地皱了一下眉头。
“奇怪，此地的天地元气为何如此稀薄？”
明明他才刚修炼了一会，就怎么着也吸收不到任何天地元气了。
不得已，莫言结束了入定，不过当他睁开双眼的时候，脸上的表情瞬间凝固了。
他刚好看到了对面陆嚣头顶的十三朵气旋。
“卧槽！”莫言暗自惊呼了一声，差点跳了起来。
眼神里全是难以置信。
“《坐忘功》第十三层！”
此时若是陆嚣可以看到莫言的表情，定然会感觉吃惊。
这三天里，莫言给陆嚣的印象都是一副冷漠且不苟言笑的姿态。
哪里会像这般，一脸见鬼的表情。
不过这也不怪莫言。
《坐忘功》在九州流传已久，基本上，但凡是武夫，都会选择将《坐忘功》当作自己的辅修功法。
毕竟它的能力，几乎可以说是无可代替的。
否则也不会有“神功”的名头。
“神”之一字，可不能随便乱加。
可也正因为如此，几乎所有习武之人都明白修炼《坐忘功》有多难。
《坐忘功》共分十三层，第一层功夫十分浅易，纵是下愚之人，只要得到传授，一两年就能练成。
第二层比第一层加深一倍，需要三四年时光。
第三层又比第二层加深一倍，需要七八年岁月。
如此成倍递增，越往后越难进展。
第一层两年，第二层四年，第三层八年……
每一层需要的修炼时间都会翻倍。
理论上不管你武道资质如何，只要时间够多，任何人都能将《坐忘功》修炼圆满之境。
不过理论追究是理论。
武夫的寿元虽然比寻常人要长一些，但即便是九品武夫，说白了也不过只有五百年寿元而已。
即便自身天资妖孽之辈，想要在有生之年将《坐忘功》修炼到圆满境界，也要花费千年岁月。
因此，从《坐忘功》诞生以来，修炼到七八层的人有的是，修炼到第九层的人就已经算是凤毛麟角了。
至于修炼到第十层的人，数百年才可能会出现一个。
而据史料记载，历史上将《坐忘功》修炼到最高层次的人，是一位天生拥有特殊体质的绝代妖孽，他在有生之年一直将《坐忘功》修炼到了十二层。
也正是凭借着第十二层《坐忘功》积累的底蕴，让那位绝代妖孽，成为了他那个时候盖压一个时代的风云人物。
所以，莫言才会在见到陆嚣头顶十三朵气旋之后，表现得如此不淡定。
他比老村长更加清楚，圆满之境的《坐忘功》代表着什么。
这么说吧，若是望月城分部那边，知道陆嚣将《坐忘功》修炼到了圆满之境，这一次来接陆嚣的恐怕就不是他了，而是望月城分部的千户大人。
要知道，在整个望月城分部里，可就只有一个千户大人。
“妖孽啊！妖孽！”莫言轻轻嘟囔了两句。
他总算是明白，为何周围的天地元气都没了。
跟完满之境的《坐忘功》抢天地元气，别说他只是四品结丹境武夫，就算是六品洞虚境，也不见得能抢过。
估计只有上三品的武夫，才能与之相比吧。
这还是建立在陆嚣目前的修为上来说的。
若是等陆嚣武道修为再高上几层，上三品来了也要跪。
想到这里，莫言也没有心思入定了，反正入了定也没用。
于是莫言想了一下，这才慢慢起身，拿起放在旁边的绣春刀，缓缓将刀拔出。
随后他看了陆嚣一眼，这才轻轻地踏出脚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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