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顺五年,
大乾帝国,
京都荣国府的荣庆堂,
除了贾母外,宁荣两府的几位老爷与太太全都在这里,
年轻一辈的则有贾琏夫妻二人以及贾宝玉,
除此以外再无任何一人,就连贾母最信任喜欢的丫鬟鸳鸯都没有在旁边伺候,
此时厅内气氛肃穆,众人脸色阴沉如水,
一副大难临头的样子,
见众人沉默不语,身为贾府定海神针的贾母开口道:
“你们都说说该怎么办,”
最先坐不住的大老爷贾赦叹息一声:“唉,还能怎么办,当然是退亲,若是被太上皇知道我们贾府私藏前太子之女的话,到时必定惹来灭顶之灾,”
“此事万万不可,”
坐在贾赦下手的二老爷贾政连忙道:“如今婚约已定,各府都派人送来了贺礼,只待明日完婚,若是此时退婚,我贾府便成了京城最大的笑话,愧对祖宗颜面啊,”
“可是连我们都已经知道了那秦女的身份,必定瞒不了多久,若是坚持完婚,等到日后太上皇知道了怪罪下来,我们贾府怎么担待得起,怕是全府都跟着落罪,”
荣庆堂再次陷入寂静,
贾府如今是两难,
一方面是前太子之女的身份,若是被人知道了,绝对会给贾府惹来滔天大祸,
哪怕他们是四王八公一脉,哪怕是站在太上皇这一边的,
但依旧难逃一劫,
毕竟当初太子造的就是太上皇的反,如果不是他造反带来的影响,太上皇也不会主动退位,
一方面是贾府的脸面,如今各方势力已经到齐,只待明日举行大婚,若是取消的话,贾府会沦为京城乃至整个大乾的笑话,
这无疑是扇了一门双公的贾府一记响亮的耳光,
所以现在取消不是,不取消也不是,
即便是久经人事,年轻时掌管一府大小事务的贾母也没有了法子。
见众人不说话,
一旁伺候的王熙凤一双丹凤眼中闪过一丝精明,主动站出来恭敬道:
“老祖宗,我有一法子可使咱们贾府度过难关,”
众人齐齐把目光对准这位刚嫁进来没多久的新妇。
贾母眼睛一亮,催促道:
“凤丫头有话快说,”
“是,要我说这婚事绝对不能取消,否则日后外人还怎么看我们贾府,”
“这事大家都能看得出,自不用你说,”
邢夫人对于王夫人的侄女并无好感,
虽然对方是自己的儿媳,但却和二房走的极近,暗地里连自己这个婆婆都不放在眼里。
王熙凤对于邢夫人的挑刺并未表露在脸上,只是记在了心中,
继续道:
“老祖宗与各位老爷太太担忧的无非是日后宫里知道以后降罪贾府,那我们何不提前主动向宫里告知此事,”
“主动向宫里告知?”
众人一愣,他们还真没有想过,
仔细一考虑似乎还真的可行,
他们事先并不知道秦可卿的身份,如今刚知道便马上告知宫里,以四王八公与太上皇的关系,想必他不会追究贾府责任的,
说不定还有功呢,日后会更加信任贾府。
邢夫人冷笑道:“那宫里必定下令赐死秦女,依旧不能完婚,难不成你还打算找人冒名代替秦女完婚不成,府中人多口杂,难保不会传出去,届时贾府更加颜面扫地,”
王熙凤淡淡道:
“我何曾说过找人代替秦女完婚,”
“那你此举是何意,”
“此举无非是两种结果,一是宫里知道以后不再追究,但这几乎不可能,前太子罪名太大,谋反必定是死罪,所以只有第二种情况,
宫里下令赐死秦女,或许甚至连她未来的夫君一起赐死,若是这种情况,咱们可以挑选一人来代替蓉哥儿成亲,”
“代替蓉哥儿成亲?”
一旁的贾珍脸色一喜,如此以来不光贾府高枕无忧,自己儿子也能平安无事。
邢夫人眉毛一挑道:
“找人成亲?这是有可能杀头的大罪,谁愿意顶替,再说了,如今京都上下谁不知道秦女要与贾府之人成亲,突然冒出来一个外人成何体统,”
“大太太不必操心,此事我已经有了想法,此顶替之人必须是出自贾府,如此以来外人也不好说什么,即便是外人议论,咱们贾府也没有什么不对的地方,娶亲的依旧贾府之人,”
众人皱眉不语,细细琢磨王熙凤这个建议,
贾政却是沉声道:
“此举太过阴险狠毒,非君子所为,断然不行,”
王熙凤先是看了一眼贾母,见她不为所动,这才连忙诚惶诚恐道:
“二老爷所言极是,是我年幼无知,没能细斟酌,只考虑到了几点好处,没顾及所带来的坏处,”
“几点好处,说说看有哪几点好处,”
贾母忍不住开口问道。
眼见以退为进奏效,王熙凤继续道:
“老祖宗,此举有三点好处,一是现在就命人去宫里告知此事,决定权掌握在宫里,我们贾府依令行事即可,断然不会惹祸上身,
二是此举会让太上皇对贾府更加信任与宠爱,还有第三点,
此事若是让宫里的娘娘去告知,必讨太上皇的欢心,一高兴说不定能封个贵妃,”
说到这里,王熙凤顿了顿,因为接下来才是重头戏:
“另外,咱就说是宝二爷无意间听到的这个秘密,那必定又是一份赏赐,宝二爷可是衔玉而生的美名,提早铺路,日后必定大有所为,使贾府威望更上一层楼,”
众人知道王熙凤口中的娘娘正是贾元春,
若是由她去告知此事,说不定还真能封个贵妃,到时贾府的声望必定更上一层楼,
而原本还在犹豫的贾母听到第三点以后,神色很是意动,
这一丝神情变化自然是逃不过王熙凤的眼睛,
她早就是看出来了这贾府是贾母说了算,而贾宝玉又是贾母的心肝宝贝,只要拿他说事必定能成,
自己只不过说了一句或许能获得上得到赏赐,贾母便已经心动,
由此可见贾宝玉在对方心目中的地位,
这也给她提了一个醒,日后要多多与宝玉相处,这样才能拿到贾府的话语权。
众人齐齐把目光看向最上方的贾母,等着这位贾府老祖宗拿主意,
因为的确是个一举两得的好办法,
片刻之后,贾母看向贾琏:
“这事由你亲自入宫告知娘娘,请她马上去见太上皇,有了结果以后便命人来通知贾府一声,”
贾琏急忙起身道:
“是,我现在就去,”
等到贾琏离开以后,贾母满脸笑意的看向王熙凤夸奖道:
“你个凤丫头脑子就是好使,日后这府中事还要多上心才是,”
王熙凤闻言心中一喜,连忙恭维道:
“老祖宗这一夸可真是让我乐得不知东西南北了,知道的是你在给我们后辈表现的机会,不知道的还真以为我比老祖宗聪明呢,实际上啊,我要是能学到老祖宗一丁半点本事都够一辈子用的了,”
闻言,贾母脸上的笑意更胜,愈发对这个孙媳妇满意。
王熙凤继续道:
“老祖宗,要不趁着几位老爷都在,咱们商量一个代替蓉哥儿的人,”
一旁的贾珍忙不迭点头:“是是是,早点选出来也好,明日便要成亲了,”
贾母微微点头看向王熙凤:
“这个法子是你提出来的,你有什么好的人选,”
这就像阎王爷点名一样,点到谁就谁死,
王熙凤断然不会做这得罪人的事:
“我觉得这人选必须满足几个条件,一是咱们贾府之人,身份地位不能太轻也不能太重,二是人老实不乱说,三是独自一个人无依无靠最好,”
众人闻言纷纷点头,的确是这么个道理。
眼见王熙凤越来越讨老祖宗的喜欢,一旁的邢夫人心中很不舒服,
突然眼睛一亮开口道:
“我倒是有一个人选挺合适的,”
“你说说看,”
“就是我们大老爷的庶子贾琮,他一个庶子在贾府的地位不轻也不重,母亲早已经去世,只剩下了一个姐姐还是庶女,若是由他代替的话,那是再好不过了,”
邢夫人与贾赦对视一眼,若是牺牲贾琮能讨好老祖宗对大房另眼相待,倒也不是不可以。
听到贾琮这个名字,
在场众人除了贾政不同意以外,心中几乎已经有了决断,
贾母淡淡道:
“既是如此,那暂且歇息,等宫里消息传来再做决定,”
从中午到下午,
贾琏终于回来,喝了一杯茶以后沉声道:
“老太太,宫里传出话来,太上皇赐了一杯毒酒,婚事可照常进行,事后命秦女自尽,
还说了,事后给娘娘升为贵妃,宝玉赐爵,”
听到不仅没有殃及贾府,还给贾府带来了两大好处,
众人不禁喜上眉梢,
娘娘一旦升为贵妃,贾府的影响力势必更上一层楼,
还有宝玉,
年纪轻轻便封了爵,这可谓是大乾帝国独一份,日后前途必不可限量,
这一步棋算是走对了。
贾政心有不忍道:“宫里下令只让秦女一个人死,那是否就不用人代替娶亲了,”
“二老爷不可,若是蓉哥儿刚娶亲就死了老婆,外面指不定有什么流言蜚语呢,对他的名声也不好,我看还是让人代替娶亲吧,”
“我看还是依照之前说的进行,想必那贾琮知道以后也不会拒绝,”
“哼,那畜生要是敢不从就逐出贾府,”
王熙凤这一条计策利好数人,
一是贾元春要是升为贵妃的话,二房得了好处,
二是贾琮出自大房,牺牲他让宝玉封了爵,那贾母自然对大房也多几分重视,
三是如此以来蓉哥儿便脱身了,宁国府贾珍大老爷那边也得了好处,
最重要的一点,那就是宝玉封爵,
这才是影响老太太决定的重要条件,
至于贾琮,谁会在乎一个庶子的感受,为家族牺牲不是应该的吗。
众人看向最上方的贾母,等待她做决定,
过了一会,贾母淡淡道:
“蓉哥儿是宁国府的大爷,颜面不容有失,还是按照刚开始说的来吧,”
果然,在她心中只有宝玉才是最重要的。
贾赦拱手道:
“既然如此,我这便命人把那逆子叫来,”
“这事你们看着办吧,老身我累了,回屋躺会,宝玉你进来陪我说说话,”
就这样,在贾琮不知情的情况下便已经成了替死鬼,成为别人操纵的傀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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