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丽冷脸将她从换衣间拉出来。
阿芙不情不愿。
但也没有立时发作出来。
由着她拉拉扯扯。
“那不说就相安无事吗？”
徐丽猛地一顿，二人扯着往边儿靠靠。
“如果大家都像你这样，岂不是纵容她们口无遮拦吗？”
她唇角抽动，凶巴巴的瞪回去。
徐丽抱住肩膀，那双潋滟黑眸中透着懒洋洋的散漫，似乎在笑她，“口无遮拦又怎么样？”她突然俯下身，两人挨得很近，面贴面，连彼此的呼吸都感受的一清二楚，“你又什么都不懂。”
不懂？
阿芙眉头一蹙，神色凝重。
“她们都说的那么清楚了，我怎么可能听不出大家在说什么。”
“不就是捞不捞的问题么。”
“可关键是捞又怎么样？道德败坏？人品堪忧？用得着你们评头论足吗？”
她也抱起手臂，远看像是小白兔搓手手。
这一番话彻底给她说笑了，“闲暇时的调侃都听不得吗？那她上赶着给公子哥儿做玩物，跟抽筋扒皮有什么区别？”
阿芙连唇都在颤抖，“你什么都没看到，就胡说，这是造谣。”
她满面愕然之色，“是你什么都没看见吧？”
·
她垭口。
·
徐丽仿若听了什么了不得的笑话。
讥讽的笑她白痴。
·
“艾乐乐跟陈晏辉什么关系？”
阿芙扯动嘴角，却是深吸了一大口气。
“酒吧直播我看见了。”
徐丽无声环视四周，扯着姑娘的手臂躲进楼梯间里。
她也只是跟着。
“你为什么会在？”
徐丽的话像是敲在阿芙心上的小锤。
咚咚
咚
…
不疼。
但响。
“你想说什么？”阿芙终于找到自己的声音，她面色发白，双眼紧紧盯着她。
“是她强硬要求你去的吧。”
她眨眨眼，心脏仿佛泡进了水里。
朋友？
艾乐乐总是强调她是她唯一要好的朋友。
去哪儿？
做什么？
无论什么都应该在一起。
这是她编的吧？
可书本上也是这么写的。
难道书也骗人？
友情、爱情、亲情，‘情’之一字，是人都该有，无情，不是人。
“你说多了，我不想听了。”
阿芙转身就要跑。
可人的欲望一旦被激起来，哪有那么容易抚平。
她摁住阿芙的肩膀，“砰”一下抵住靠墙。
阿芙吃痛得皱皱眉头，只见她那双眼里似乎燃烧起了磅礴倾诉的火焰。
“那天在店里，我听见了，明明就是陈晏辉要求艾乐乐一定要带你去的。”
“他看上的是你。”
徐丽眼中浮现出一抹冷意，“气么？”
阿芙手劲儿大，挥手推她一个踉跄。
她背撞上贴门板，发出‘哐当’一声。
阿芙顺顺气儿，又抻了抻被她揪乱的领子。
“我最不喜欢挑拨离间的人。”
“就算有你说的这些事儿，也该她来跟我说，用不着你做我们之间的传话筒。”
店里忙，经理早就在找她们，以至于阿芙推开消防通道的门就跟经理撞了个满怀。
“别耍懒儿。”“四号包房要上菜。”
经理是个小个子中年女人，声音洪亮尖锐。
门里面的徐丽比阿芙溜得都快。
·
“我父母对你挺满意的，我想我们可以试一试。”
女人语气慵懒，又带着几分魅惑，但对面的陈晏辉似乎并不买账。
“那你呢？”
男人眼皮跳了跳，脸色也跟着沉了下来。
“随便吧。”
王晓曼换了个姿势，目光若有似无的扫过男人胸前的领夹。“好像我们这种人天生不适合谈爱。”
陈晏初脸色黑沉如水，声音低沉缓慢，“王小姐，我不是随便的人。”
‘咚咚咚’
话音刚落，门边响起一道女声，添了恭敬与疏离。
“先生，打扰了，帮您上个菜。”
陈晏初琥珀色的眸子里印上得全是‘甜白釉’，目光几乎是跟完全程。
阿芙只是专注于完成工作，并没有注意到陈晏初黏糊糊的视线。
可对坐的王晓曼倒是饶有兴趣的打量，“我是该说你天真呢？还是纯情？”她用指关节轻轻抹了一圈茶杯缘，又锁定他，“扪心自问。”“爱——适合你么？”
陈晏初淡淡的看她。
“在集团里，我家、我父亲是陈叔叔最大的助力，且不说你和我结婚之后能给我们两家带来什么，就说独独对你的加成都是难以想象的。”
“懂得以最小的付出来争取最大的回报，才是商人。”
他眼眸幽潭般深邃。
陈晏初生在这样的家里，又怎么会不懂‘强强联合’四个字。
陈女士当初嫁给父亲的时候，想必也是抱了可以凭借己身足以驾驭这场没有感情的婚姻，为家族、为自己获得最大的利益。
可结果又是什么？
年复一年。
相顾无言的丈夫，叛逆不孝的孩子。
冰冰冷冷，守着金窝，其与寒窑无异。
他神情复杂地说道，目光又放在菜色上，“尝尝吧。”
王晓曼拎着茶壶倒水，只笑，“想不明白？”神色间已有几分怒意，“你可真蠢。”
陈晏初一双眼睛转了转，指腹轻轻蹭着拇指尖儿。
“你总这么想，是要吃亏的。”
“一味追求利益，也不是商人。”
他又补充道。
王晓曼握紧刀叉的力道慢慢收紧，有些迟疑的回口。
“那陈先生一味追求爱，也一定会栽跟头的。”
·
找好的话题谈都谈不下去。
所以最好是——
在王小姐邀请一起再去看个展，磨合磨合，他拿出早就准备好的台词，“抱歉，我一会儿还有工作。”
成年人的标准台词，王晓曼脸上的表情逐渐变得微妙，“好吧，那下次见。”
·
阿芙接到艾乐乐的求救短信时，刚下班。
她把工装塞进换衣柜。
手机亮了亮。
她顺手翻开。
几条信息瞬间挤进来。
【阿芙】
【救命】
【圣皇大酒店】
【302包房】
她手指猛地一颤，步伐晃了晃，慌忙压住心里隐隐升起地可怕的念头。
先报警
先报警
先报警
…
她颤抖着点开界面。
艾乐乐向来是个夸张怪。
她深吸一大口气。
害怕艾乐乐真的遇上歹徒。
又害怕报了警，她撒谎。
浪费公共资源最可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