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晏初不是好事的人。
在公司开了一整天的会。
临下班又被陈女士紧急委托来找孩子。
他心情实在算不上好。
坐在车里,侧目那辆红色法拉利,眼神有些肃冷。
天阴沉沉的,一下车,铺面的冷风倒灌进衣服里。
他眸光沉了沉,脸色紧绷,拿腔拿调,一副要吃人的架势。
由着侍者指引,到达包间,可还没进门,扑鼻的酒臭味儿打得他措手不及,入目便是男女毫无教养的扭打在一起,一首首滥情的调子唱过去,他多走一步,脸色就黑一分。
“你就一定要在这儿待着?”
一声清凉的质问闯入耳,不及反应,又一抹‘白莹莹’撞了满怀。
青柚味儿溜得快。
那双眼睛叫他想起了幼时在奈良摸到的小鹿。
女孩儿冲他眨了眨眼睛,眸色清明。
甜白釉一样的肌肤,只轻轻握了握手腕,似乎那里就多一道红印子。
“我去一趟卫生间。”
细弱蚊蝇。
她紧咬住下唇,然后逃也似的离开。
他不禁要笑,自己只是捏了捏她的手腕,就吓成这样。若是抱一抱、亲一亲,她又会做什么?
如临大敌。
有趣。
陈晏初懒洋洋地环顾四周,陈晏辉圈着一个粉面桃腮的女人,酒洒进女人胸口,顺着胸口进去的还有大把大把的钞票,女人嫣然一笑,娇笑着回他一个吻。
“哥?”
陈晏辉摇摇头,自觉是喝多了。
他不是从不来这种场合吗?
“陈女士叫你回去,每次电话都打到我这边来。”
陈晏初觉得自己还是脾气好。
尽管他脸色黑沉如水,语气塞满不耐烦。
陈晏辉一怔,笑了。
“来!叫声大哥!”
他手指勾了勾,给女人解惑。
陈晏初眼中透露着森冷的寒意,岿然不动。
“OK OK OK”
他一副不情愿又无可奈何的样子。
顺手将女人推了个踉跄,抄兜站起来,雄狮一样扫视一周,悠闲的跟着哥哥往出走。
·
奈何半道杀出一个程咬金。
清脆的巴掌将满头乌糟的女人送到眼前来。
陈晏初瞥了一眼。
他现在只想带着陈晏辉离开。
完成陈女士的任务。
英雄救美的事儿还是该找正经人来。
·
女人不服输,又直愣愣闯将上去。
“你自己干了什么事?”
“你问我?”
“自己不明白?非要我当众说清楚?”
陈晏初猛然被这声质问拌住。
不及再回头,女人一头扎过来,手还没得及伸,那股青柚味儿又扑面而来。
‘甜白釉’
他笃定得看过去。
清丽的小脸儿上浮起几捋红痕,抓的乱糟糟的长发也盖在脸上。
顺着‘甜白釉’的目光看过去,正是风华娱乐的老板——吴风华。
他是个好色的。
陈晏初瞳孔地震。
‘甜白釉’被欺负了?
他凶巴巴的瞪过去。
倒像是吴风华急眼了,旋风一样冲过来。
他不自觉往后退一步,给英雄救美爱好者陈晏辉让路。
只见他一手攥住吴风华的手腕,大义凛然说出经典台词,“适可而止啊,大老爷们儿欺负两个女生?还要不要脸!”
两个?
陈晏初拧眉,才看见裹着一条素色丝巾,哭的稀里哗啦的女人。
哦~
他恍然,又饶有趣味的看上‘甜白釉’的脸。
原来她也喜欢见义勇为,英雄救美这一卦的。
‘甜白釉’那么爱娇,一张小脸儿红腾腾的,站在哪儿好似一个破碎的洋娃娃。
·
陈晏初刚要心疼小孩子家家横冲直撞,不懂保护自己。
‘甜白釉’眸光亮起,伸了白嫩的小手推他的肩膀,好似在说:你让一让好不好?
陈晏初当然肯。
目光顺着看过去,‘甜白釉’蹑手蹑脚站到一个举着手机的男人身后,眸子里印出男人手机里的内容,她一会皱起眉头,一会儿倒吸一口凉气,知道的是在看手机,不知道的还以为她是在干什么坏事呢?
“呀!”
‘甜白釉’恼了,一张手就要砸。
手机主人吹胡子瞪眼,张口就要她赔。
他想:不就是台手机吗?
护崽公鸡似的要给她撑腰,奈何‘甜白釉’转头冲着无能狂怒的吴风华而去,挑衅似的问他:“着急了?”“晚了。”
吴风华多少是个男人,一拳头一巴掌打的不是地方,‘甜白釉’可能就是碎瓷片子了。
陈晏初当然不许这样的事情在他眼前头发生,一手攥住‘甜白釉’的手腕,一脚精准无误踹到吴风华肚子上,‘嗷嗷’直叫得就变成了他。
一时间。
酒吧经理闯出来主持公道,‘甜白釉’的朋友也不知道从哪儿冒出来,揉揉吹吹,关心‘甜白釉’关心的不得了。
“阿芙~”
‘甜白釉’的朋友叫她。
原来她叫阿芙。
不过陈晏初还是不买账。
·
他眼皮跳了跳,脸色也跟着沉下来。
“还不快滚!”
陈·英雄救美爱好者·宴辉照例潇洒脱口。
吴风华环视一周,愤恨狠的夺门而出。
经过阿芙身边,伏低身子,还与她私语了一通。
他听不确切,阿芙皱皱眉,可见不是什么好话。
陈晏初将‘甜白釉’上上下下打量一番。
领着众人目光,离开战场。
·
振生武馆。
“都破相了,还得意?”
任良板着脸,眼角深刻的皱纹透着一抹凌厉。
理直气壮地批评她。
阿芙撇撇嘴,顶嘴说,“我见义勇为,好人来着……唔……”
任良听不得她说着有的没的。
一只棉球摁在她嘴角打转,又见任良愁眉苦脸,她一本正经高给他讲今晚的战况。
“你是没见着,我一脚揣在那流氓脸上。”她就势踢出一条腿,“咻——”“疼的他龇牙咧嘴,爬都爬不起来。”任良一见她嘚瑟,就加重上药的力道,痛的她嘤嘤咛咛扯师父求饶。
“可惜啊……”
她又泄了那股兴奋劲儿。
“么?”任良低着头,应和她,又专注于给她上药。
“那个被欺负的女生不报警,明明证据确凿,怎么着都能叫那个流氓吃官司。”
任良乌润的眼眸中带着浅笑,似乎又带着些惋惜。
能舍弃名声讨公道的不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