檀明回去之后,自然免不了被东启追问。东启素来爱打趣檀明,以东启的话来讲,像他这样风流倜傥充满爱与浪漫的人,无法理解檀明这种老实人的想法。
“檀明,我一直觉得,若是五台山由你坐镇,自然不会生出难些败坏佛家清净的腌臜事情,我现在看你,便觉灵台一片清明,碧姣都从我心里找不见了。”东启啃着青梨,从门外托腰进门,走到檀明身边,看着檀明在素白宣纸上练字。“大悲赋,啧啧,你快跟我说说,跟阿妤下山有什么好玩儿的事情没有?”
“碧姣都从你心里消失了,你还有心情关心我下山的事情?”檀明不看东启,落笔写完“赋”字,写的很是让他满意。
“碧姣……”东启重复一遍,只道“女人呐,情债太多也是烦恼,檀明我其实有那么一点点时候也是有点羡慕你的。”
檀明将桌上的酸枣扔向东启“我看该把碧姣邀来小住一月,替我给你找点事情做。”
东启接住酸枣,呲牙一笑“嘿,你邀她来,自然是你的事情,我乐的去檀溪泡个温泉水。”
“下执节快到了,你猜猜看,师娘会不会让你去泡个温泉?”
东启被噎住,他怎么把这事儿给忘了,天虞一年一度的重大节日,天帝都要前来观礼。东启恢复正经,啧了一声,“也不知今年下执节该怎么操办,说来今年怪像这么多,下执节汇报情况,也不知天帝老儿会不会怪罪师父。”
“你也不必忧心,下执节本就是祈福观花,自不会过于严肃。况且自天界重新划分职责,临渊说来还要归天界三皇子负责,天虞如今帮他解决这件大事,天帝心里自然清楚。”
“你说的有理,或是我想多了,不过我得赶紧筹划一下下执节的事情,怎么心里总归是有点不踏实?”东启抚了抚胸口。
“可能也无碍于下执节,或是碧姣从你心中退去的片刻,让你觉得心慌了。”檀明打趣道。
东启笑“檀明,你就拿我开涮吧,早晚有一天我得在你身上找回来。”
东启没了忧心,但行动上仍旧上心,之后便赶紧的操持准备去了。檀明倒也好奇,东启平日散漫,为何独独对下执节认真的很,只是他从没问过东启。
不过这次的筹划东启可是费了心思,以他来看,下执节便是天界大官下来考察业绩,事关天虞日后前途大事,不可不加以重视,最重要的是,若操持的好些让大官满意,有些小事便也可放过,他自然得为了天虞日后潇洒费些心力。考虑到凡间的难事,此次仪式虽不可大办,却还是要低调而隆重,庄严而轻松。
他便带着山中几个弟子下山去采集些历史遗迹,以纪念天上地下众人为顺利解决凡间灾难所做出的努力。阿妤身为其中重要的亲历者,自然也被东启拉去做苦力了。
临走时檀明嘱咐阿妤,“此次凡间之行要记得多留心学习,若有不明白的,可问东启,也可来信问我。”
阿妤点头应了,只是她并未多问东启,好些事情略一琢磨,她也明白个大概,东启事情繁杂,便无需多劳烦于他,况且,她想要给檀明写信。
“今日去了鲁西小山,采集暴雪时的风貌,此时茂林葱茏终于恢复正常,与先前大雪考察之时大为不同,晚间与众人在山顶小驻,皓月当空群星闪烁,宛若置身银河,十分好看。”临睡前,阿妤坐在床边,将近日发生之事于空中写下,默念法术,信笺便送去了檀明之处。来凡间七天,这是她写给檀明的第三封信,每次回信,上面都只写着“好,我知道了。檀明。”阿妤没有想过檀明是否有看她的来信,甚或只是程序性的回信。她写的开心,便就将信送给檀明。
不过后天一早,阿妤醒来,却见空中飘着一封信笺,她打开来看,内容现于眼前,是檀明的来信。只见上头写着“昨夜长梦,恍见星河皓月,广袤天地,甚为壮丽。想你前信讲到山巅夜景,醒来后便想写信于你,或与你信中描述甚为相似。檀明。”
敲门声响起,阿妤将信笺收起,道“请进。”
阿丑便推门进来,她手上拿着一串山茶花腰饰,道“起的早。”
阿妤道,“还未梳妆,你别介意,快来坐。”
阿丑将山茶花腰饰交给阿妤“村长送的,每人一个,本来我昨天便要拿给你,因些事情耽搁了,今日启程,便早早给你送来,免得大家都带着,你却未带。”
阿妤笑着道谢“多谢你。”
阿丑摆摆手,“你快快梳洗,不必管我。”
阿妤起身,叠被穿衣,梳洗打扮,又听阿丑道“此次下山,本计划十日便返程,但昨日偶然听闻东启师兄与村长谈话,说是邻近几个庄子有小妖作祟,想请我们解决一下,若是东启师兄应了,便又要延后些时候才可回山了。”
“此次下山,我也感觉到了,近来人间并不太平,若是能帮着除妖伏魔,护佑百姓,也是好事一桩。”
“听闻妖有血骨,能够彼此召唤,近来在人间纵行,说不得是有什么指引。阿妤,你古道热肠,此次除妖,可千万不要缺席,还需留下多多帮我。”
“大家一同下山,我自不会脱离大家。不过阿丑你近来功力进步的快,随行众人,数你术法最好,让我觉得很是羡慕。”
“你来天虞不过几个月的时间,何必羡慕我这呆了近百年的精怪,阿妤,你可不是一般人,或许有些事情连你自己都没意识到。”阿丑嘴角浮出一抹淡淡的笑,随着低头浅饮之际收敛起来,“不过我会帮你的,你一定会尽快知道自己的潜力。”
阿丑将山茶花腰饰系在阿妤腰间,阿妤将花托在手掌,“这红色的纹络好鲜艳,好像在里面流动哎。”
“这可是村里一等一的工匠做出来的,自然不同于凡品,据说宫里的娘娘都从这里打造钗环呢,你这一朵,是我选的最好看的一朵,你可千万好好带在身上,别把它弄丢了。”阿丑道。
阿妤笑“我一定随身带着,不辜负你这么辛劳帮我选花。”
二人出门,与一众人告别村长,由东启带着前往临近庄子除妖。不知不觉,时间便又过了半月。
他们借住在城里某位茶商家里,那日晚宴结束,阿妤回房休息,走在长廊小路,微微转头见前面拐角处走来一男子,身形气貌与檀明甚为相似,她定了定神,只以为是自己看错了,却又听那人道“不过数十天不见,就已经把我忘了么,怎么见面也不喊声师兄?”
阿妤眼睛一眨,兴奋的跑上前去,拉着檀明看了半天“檀明师兄,真的是你!”
檀明轻笑。
阿妤道“你怎么下山了呢,是要来跟东启师兄一起除妖吗?”
“东启自可应对这些事情,我此次下山,是因之前应了人家的约,不过我瞧有人是将此事忘记了。”
阿妤突然惊醒“孟司章端午渝州之邀,今天是端午啊!”
“方行完端午之宴,却不记得今日端午,在山下游玩几天,竟玩的晕晕乎乎了。”
阿妤不好意思的笑。
檀明问“你喝酒了?”
“一点点。”阿妤用手比划一下,转而又问檀明“檀明师兄,今日还可以去渝州吗?”
“你可以去吗?”
“我可以!”阿妤点头。
见阿妤虽然兴奋,却并没有醉态,檀明便点头答应了。随即差人去告知东启,说是将阿妤借走了,然后便乘风而行,不过一盏茶的功夫,便到了渝州。
去时已经傍晚,渝州城正是华灯初上,街上游龙花灯热热闹闹,有踩着高跷扮作仙女娘娘、童男童女的队伍跟在龙灯后头,蹦蹦跳跳灵活欢快。阿妤穿梭在人群当中,与高跷上扮作韩湘子的伶人互动,她从来没有来过这么热闹的地方。
两个人从主街一边游逛一边前往孟司章府邸。行至中途,听闻孟司章等人在城楼高处宴饮观赏,二人便于城楼之下请官差通报。不久之后,有人来请阿妤檀明登上城楼。
孟司章早已起身等候,见到二人甚为高兴,三人互相寒暄,继而落座。孟司章酒兴不减,饮酒三杯,谈起一月前处理贼寇之事,对阿妤大为赞赏“这位女少侠出的计策果真管用,那些贼寇困在山内,饿了四天,倒让我们不伤一兵一卒,解决了此事。上次一别未能与二位多多交流,实为遗憾,此次二位少侠来到渝州,还要在府上多住几日,一来逛逛渝州风貌,二来本督也有些事情想请教二位。”
“孟都督坐镇渝州数十年,政通人和百废俱兴,可谓强干,我二人山野闲人,岂敢称得请教二字,必是知无不言。”
“少侠过谦了,今夜咱们不谈正事,只顾这端午佳节尽情享受,日后再谈。”孟司章大笑举杯,又敬二人。
阿妤坐在檀明身边,三杯酒下肚,已有些醉意,她小脸泛红,偶尔垂着眸子,偶尔答话几句,倒让人看不出什么来。
三人喝酒谈天好不恣意,不知不觉城下歌舞表演已然完毕,锣鼓声渐渐声小,孟司章请檀明起身微微移步,站在城楼之上,整个渝州城便尽收眼底,孟司章指点着各处与檀明交谈过往十年渝州的治理以及现今存在的困惑,檀明并不接触治理之道,可是他几百年的岁月,看过太多兴衰变化,阅览过无数历经数个朝代的藏书,思维可谓是开阔成熟,二人相谈甚欢。阿妤在他们身后听着,学习到了很多。
将士们喝的来兴,见孟司章与檀明正在交谈,独剩了阿妤静静坐在那里,又见阿妤生的好看,便齐齐拿着酒杯去敬阿妤的酒。檀明不经意转头,却见阿妤身边围满了人,阿妤娴静笑着,举杯却豪爽的很。他浅浅吓了一下,忙是不动声色向席上移步,与孟司章回到了位上,替阿妤挡下那带着些调侃的酒杯。
阿妤脑袋发晕,却仍记着众人在此,提醒着自己不得失礼,只是意识已然有些迟钝,她端端坐着,看着毫无异常,却已经晕的魂出体魄。
檀明看了看阿妤,继续与孟司章聊话几句,便转了话题,道“今夜谈的高兴,不觉夜色已深,瞧着大家也都乏了,不妨让他们回去休息,咱们也改日再叙罢。”
孟司章明白,忙道“瞧我,兴致一来,竟不觉已经这般时辰,是本督照顾不周了。二位少侠,端午之夜,旅店驿馆必是人满为患,如若不嫌,今夜便住在孟府,我已为二位备好厢房、小轿,咱们便一同乘车回去。”
“劳烦孟大人。”
檀明拱手谢过孟司章,起身时不露声色的扶了阿妤一把。阿妤跟在檀明身边,下楼上轿,车帘一放,便软瘫下来,靠着车厢没了力气。
檀明道“我只当你酒量多好,也不拒绝,就一杯一杯的下肚。”
阿妤半晕半醒,只觉身上燥热,便动手来扯衣领。檀明将阿妤的手摁住,柔声道“我将帘子放开些,你不要乱动。”
窗帘拉开,夜晚冷气进来些,檀明又将披风盖在阿妤身上,阿妤喝醉并不折腾,老老实实的靠在车厢上睡着了。
下车时,有小厮来扶,被檀明轻轻拒绝了。他将阿妤背去客房,房内没有点灯,檀明进门并未将门关上,于是月光便毫不吝啬的照进客房。
檀明将阿妤放到床上,却被阿妤抱的紧,一时竟离不了身,阿妤将脸在檀明背上移了移,找到一块没有捂热的地方,光滑的绸缎经过夜风浸润,清凉柔顺,将阿妤的头昏脑涨疏解不少。
檀明扭头,看着阿妤,自道“若是你清醒,便也罢了,现在怕是不知道抱的是谁,我自然也不能让你这么抱着。”说完便柔声去唤阿妤。
阿妤睁了睁眼睛,半醒之间见檀明在此,老实承认道“檀明师兄?我好像喝的有些醉了……”
“你确是喝醉了,下次我可一定牢牢记得把你的酒杯看管起来。”檀明轻笑,“好了,快躺下休息,你这样抱着我,可是要随我在这里坐到天亮?”
“天亮了,那我们该回去了。”阿妤想睁开眼睛,眉头便因用力皱了起来。
檀明只顺着阿妤的话讲,扶着离开他身的阿妤躺下来,一边将被子给她盖好,一边说道“是,你躺好,我带你乘云回去,可不要乱动。”
阿妤点头,她心里还记挂着与大家一同除妖之事,不愿耽搁,看着庭内墨色重重,只道“檀明师兄放心,咱们要快些走了,天都黑了。”
檀明看阿妤慢慢闭上眼睛又睡下,将阿妤的手放进被子,若有似无的自语道“喝醉了也好,可下次不该让你醉了。”
他掖了掖被角,便起身离开,走到房门口,突觉背后有光一闪而过,他转头去看,却见阿妤头上的犄角冒了出来,发着蓝光,模样竟比之前大了两寸。阿妤眉头紧皱,似是因疼痛而感到不适,他忙反身回去,阿妤面部出现红色裂纹,檀明大觉不妙,抱起阿妤,又觉她浑身滚烫,脊椎处似有凸起顺着骨头上下移动,也来不及与孟司章告辞,带着阿妤直往天虞山飞去。
云端之上,阿妤疼的满头大汗,隐隐发出狰狞之声,檀明只能输些气息给阿妤,暂缓她的疼痛。他看着阿妤,突然被她腰间的山茶花腰饰吸引,那里头的红色花蕊艳的像血,透着一丝血腥之气。他伸手摘下腰饰,单手一捏,山茶花饰便裂开成做两半,那丝流动的红色一下钻入阿妤眉心,进了阿妤的身体。
檀明眉头微皱,这抹红色透着一股邪气,他探查阿妤体脉,却找不到半分踪迹,短短片刻这红色的东西便融进了阿妤的身体。他看着阿妤,心中隐隐有个猜测,便决定要查查阿妤的身世,他心中隐隐不安,若是应了心中猜测……檀明心里有些烦乱,一时竟不知该怎么办才好。
天色渐行渐亮,二人赶到天虞山时,正是日出东方,天朗气清。檀明站在山巅,看太阳将天边照的橙亮,突然听得“阿嚏”一声,他低头看去,又听阿妤打了个喷嚏。
“檀明师兄?我们这是在天虞?”阿妤觉得事情奇怪极了,她怎么被檀明抱在怀里?
“是。”檀明将阿妤放下。
“怎么……”阿妤记忆有些混乱,她记得昨夜去渝州与孟司章饮酒,然后怎么好像……是自己做了个梦吗?她隐约记得,好像抱了檀明。
檀明见阿妤精神大好,方才的难受消失不见,深觉惊奇,问阿妤道“可有什么不适之感?”
阿妤摇头“只是脑袋有些晕。”
檀明拿起那串裂开的山茶花腰饰,“对了,你腰上的挂饰被我弄坏了。不过,从前并没见你戴过它,这是从哪里的得来的?”
“村长送的,随行众人每人都有。”
“这样……”檀明喃喃,点头道“你没有不适便好,这山茶花被我弄断了,我回去将它补好,再还给你。”
阿妤点头“好。”说完又打了个喷嚏。
檀明将外褂脱下穿在阿妤身上,他衣衫长,就把阿妤全罩起来,两条袖子堆在阿妤胳膊上,显得阿妤更瘦弱了几分,不过倒很好看。昨夜他太过着急的走,全然忘记夜间风寒,他们一路腾云驾雾,阿妤怕是着了凉。
又一声“阿嚏”响起,阿妤看向檀明,恰檀明也来看她,两人对视一眼,阿妤笑了出来,眉间微微蹙着,蛮有些窘迫“我想,我可能是感冒了……”
檀明禁不得笑起来,清晨山巅之上,这笑意不免带了几分爽朗,他揉揉阿妤的脑袋,与阿妤向前走去,轻道,“是我的罪过。”
檀明阿妤回山不久,东启等人也启程回了天虞山。东启见到檀明,第一件事便是就檀明带走阿妤这件事说道了一番。
“喂,檀明,你快如实招来,究竟带阿妤做什么去了。竟就给我留下张条子,便把这么得力的帮手给带走了,你要不是重要的事情,可真是天理难容,好歹阿妤也是我带着的姑娘,却只是通知我一声,怎的也不问我是否就同意了?”
“那你不妨将异议说说。”檀明盯着棋盘,落下一子方回东启道。
“异议嘛,若是旁人问我借人,倒也没什么,只是你檀明反常的问我借人,我可就得好好考虑一番?”
“你这是什么怪想法。”
“我呢,对人不对事。”
檀明笑起来,片刻又道“阿妤什么时候倒成了你的人?”
东启没有接檀明的话,他心里早在忖度另一番事情,此时正心里雀跃,却还是端着一副不经意的样貌试探问道“怎么,端午之行城里可还热闹?”
“自然热闹,几年之间,变化已是巨大,孟司章可是好手段。”檀明如实回道,他看出东启想套他的话,他本也想将此事告知东启,只是戏谑之心升起,便偶尔也坏了一下。
东启一拍手,大笑起来“檀明,还是被我知道了吧,我就说跟你们这些老实人讲话,还真是不要废我什么力气的!”
檀明道“你真厉害。”
这表扬来的太过猝不及防,东启愣了一下,深感奇怪道“檀明,你不对劲,你最近不对劲。”
“怎么不对劲?”
“你有事儿。”东启断言“你最近对我十分友好,很是反常,该不会是因为碧姣来山,你心怀愧疚吧。哎,大可不必啊,虽说你也却该愧疚一番,但是倒也不必如此。”
“碧姣可不是我邀请来的。”檀明淡淡道。他虽偶尔拿着此事调侃东启,却并未真正去乱做些什么,也只是东启调侃他太过频繁,他间歇性让东启静静心罢了。
“我就知道,你是嘴上说说,实则还是对我很好的。”东启涩涩一笑,“檀明,你真是个好人。”
“既然如此,那我便再好心告诉你件事情。”檀明落子,缓缓道来,“上次去师娘房里,碧姣正好也在,我进门时正听见师娘说“东启这小子,心性不定,下执节时我便寻个机会,给你俩把亲定了,师娘是喜欢你的紧的。””
“下执节?!那不就是七天之后?!”东启惊道。手里的白子掉在棋盘上,东启怪道“你、你什么时候听见的,就也不早些跟我讲!”
“早跟你讲你又如何?”
东启颓丧“我……三十七计跑为上计还不行么……”
“你若跑了,我可怎么舍得你?”檀明起身,拍拍东启的肩膀“这局你输了。”
东启转头,“做什么去,再来一局。”
檀明不待回话,东启见远处阿妤跑来,向着檀明招手,又跟自己打招呼“东启师兄早!”
东启抬手,“早”字还没说出口,就愣愣瞧着阿妤视线落在檀明哪里。
檀明向前与阿妤并肩走了。
东启看着二人背影,呆了片刻,怎么想怎么不对劲之间,突然顿悟,向着檀明大喊道“原来我才是那个老实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