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长问村长那两个年轻人的模样,村长因为前几天帮忙入殓时清楚的记得二人的模样,二人不像别的死人那样僵硬,反而是栩栩如生,村长以为是书记找的好医生给用了什么名贵的药,毕竟现在的科技太发达了,也就没有多想,大致形容了一下子。
等村长说完后,院长一屁股坐到了椅子上,差点摔下去,做的梦怎么这么真呢?信息全对得上,看看不是做个梦这么简单,一些高深的法术他还是听过的,只是他认为都是唬人的而已,看来自己必须走一趟了。
院长对村长说:“姜村长,我略微了解一些超度之术,不如就让我为书记千金超度一下,不收费的,到时您显得还有面子。”
村长说:“我这没有问题,但是镇长那边批不批准可就不好说了。”
院长说:“不让超度我可能不能让孩子们过去,英年早逝之人,怨气都大,不超度一下恐伤及生人啊。”
村长说:“你让我请示一下。”
和镇长的一番沟通过后,村长问道:“您确定不收费?”
院长说:‘我好歹是院长,七尺男儿,说话肯定算话,不光不收费,祭祀用的一切东西都有我个人承担,但是无比请村长配合。’
村长说:“简单的祭祀一下即可,不要过度夸张,到时说你是封建迷信就不美了。”
院长说:‘我只是对着二人念下颂文,让二人走的坦然点,还有就是孩子们都去吧,这样显得您重视呀,管饭就行了。’
村长哈哈的笑道:“你真是个老狐狸啊,一顿饭也要蹭,不过好在准备的绰绰有余,孩子们也都是可怜人,去大吃一顿也算我做个善事。那我就先告辞了,您这边尽快安排出发。”
等孩子们合过影后,院长大笑着送别了村长以及捐款队伍,然后就去买一些祭祀用品,还买了一件黑道袍,这样显得自己法力高深。
下葬那天一大早,姜夜家的门口帮忙的村里人已经聚集了,镇长那边带着镇里的大小干部也都过来了,这下整个姜家村都忙得不亦乐乎,每个人的脸上都充满了笑容,等一切都准备就绪后,随份子的村里开始挨家挨户的交钱,柜台上是姜夜的二叔姜中建和族长儿子姜中力一同登记造册,钱款查清后入账。
镇长有点迟疑,心里思索道:这钱我可是要随给书记家的啊,但是不知道书记家里会不会重开一个柜台,先等等看吧,看看县长他们往哪里交钱,自己随着大部队走,肯定不会错。
姜夜和陈秋看到镇长这副精打细算的模样,陈秋是一百个看不起,姜夜则是感觉此人是可塑之才,只是身居下位身不由己,如果放到一个合适的位置上,定会大有作为。
等到响器班到达后,镇长毫不客气的把响器班的人员批评了一下,天刚亮就过来,怎么还嫌吃到呢,几人也不敢反驳,然后支好设备,在屋顶架上大喇叭,就开始了吹吹打打,好不热闹,等到天亮之后,村子里的姜夜本家人基本随礼完毕后,族长叫来村子里的上的了台面的姜夜同辈,然后扯着嗓子喊道:“村子里老少爷们行礼。”
这套流程姜夜再熟悉不过了,因为他每次放假回家都会赶上这么一次,因为他们的村子很大,他同辈份的小伙伴这时十分严肃,刚才嘻嘻哈哈的表情也不见了,尽管见面时日不多,但毕竟小时候一块儿长大,到了这般情景,估计都想到了过去,还有人滴了几滴眼泪,姜夜看到此情景难免也有一番感慨说:“远亲不如近邻啊!”
等到村子里老少爷们行礼完毕,村长大喊:“礼毕。”同时响器班的吹吹打打也跟着结束。陈秋看的十分不耐烦,姜夜则看的津津有味,亲眼看到自己的亲人朋友为自己送行,何尝不是一种另类的生活呢?
天亮了,灶上拉来了两大锅当地长喝的咸汤,拉来几大袋馒头,村民们才不管镇长不镇长的,拿个碗就围了过去开始自己盛汤,这给姜夜看的直流口水,这是他最爱喝的咸汤,一手端着汤,一手拿着馒头,左一口,右一口,尽管连站的地方都没有,但是这种喝汤的感觉,没这么吃过的人一辈子都理解不了那种感觉。
镇长看到众人没有客气,脸色不悦了,这时村长和族长过来了喊他了,原来村长在姜夜的邻居家安排了一桌,不管有汤,还有酒菜,镇长让人撤下了酒,哪敢喝酒啊!
吃过饭后,镇长就早早的在路口搬个凳子在那里等着大点的领导过来,他害怕村民们招待不周,特意买了几盒好烟备着,自己都不舍得吸,害怕一会儿不够散烟,姜夜看到镇长这副德行,也是觉得他很可笑,待会镇长看到自己醒来,不知道会是什么个嘴脸,姜夜挺期待的。
众人用过早饭,有人开始收拾碗筷和垃圾,然后用车分开拉走了,这边响气班在村长的指挥下又开始了吹吹打打,如果有人来随礼,村里人不放鞭炮,陈秋的家属亲人或者姜氏出嫁的女人来了,就放鞭炮吹唢呐和笙,有村外男人来时,还必须让他们行礼!镇长看到孤儿院的孤儿还没就位,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团团转,让村长一遍一遍地打电话去吹,其实天还很早,但是镇长的心很乱!
其实着急的不光是镇长,院长苏慈星一夜没睡合眼,姜夜的父母在棺材旁守了一夜,陈秋的父母在车上也是一夜未眠,马上就要和儿子女儿永别了,换谁都会睡不着!看着老人们哭红的双眼,姜夜和陈秋急得真想原地复活,但是害怕外人受不了,万一再给人吓出个好歹,本来就是大新闻,那最后这新闻不带原地爆炸啊!
随着手机铃声的响起,这次苏院长没有接,因为孤儿院的大巴车到了,苏院长下车后直接就去灵棚里摆弄自己的那一套东西了,就等着起灵前用了!这也是他和村长商议后达成的!
孩子们也都跪在灵棚的两边嗷嗷大哭,苏院长说了,到了那里想哭就哭,哭的好的给雪糕和巧克力奖励,不准笑,如果谁笑了,被村长看到中午不给饭吃!这孩子们哪有不卖力的,镇长看到了,非常满意,对着院长竖起大拇哥,悄悄地在院长耳旁说了悄悄话,院长听到这里和你高兴,高速孩子们听指挥,唢呐一响再跟着哭,这样不仅省力气,还可以保护嗓子,对比效果更明显,关键是万一哪个贵人心善,看孩子可怜,弄不好就领养了也不是没有可能。
苏院长觉得这就是上天给自己的好处,自己必须办得明明白白,特别是能力神仙交代的事情,一定不可以大意,必须毫无折扣的完成。
随着市委书记车队的到来,整个村子里显得拥挤不堪了,路上停满了车,只留下一条狭窄的过道,人过都要咧着身子,但是没人抱怨,每个人的脸上都充满了忧伤,和早上那阵截然不同!陈书记一行人在镇长的带领下来到姜夜家里,看到一帮孩子哭的昏天暗地,尽管十分诧异,但是也没有多说什么,入乡随俗吗!但是看到这么哭自己的女儿,煽动他和陈秋母亲共鸣,七尺男儿也是放声痛哭,看得一旁的陈秋爬到姜夜的肩膀上不能自已。
姜夜安慰着陈秋说:“秋姐,再忍耐一会儿,马上就可以见面了,现在有多痛苦,待会就让他们有多欢乐!”
陈秋哭着点头,哽咽的说不出话。
陈书记带着众人行了礼后,就被村长带到姜夜的屋子里休息片刻,等待吉时出殡,孙彩凤则自己留在了棺材旁哭泣!
不大一会,商界和政界的一些大佬也都过来了,大家按照姜书记的流程走了一遍,镇长特意观察了一下,大家都把份子钱交到了柜台,镇长这才让村子替自己过去,把份子钱随了,让柜台人员把自己的名字写到了预留的位置上,不得不说,他自己都有点佩服自己!
镇长这边安排各位大佬去了老乡的家里,就是昨天提前准备好的地方,事情果然和自己想的差不多,来的人实在太多了,还好自己预判到了,不然今天非得抓瞎不可!
午时到了,村子里的风俗就是此时将棺材抬到坟地下葬,但此时院长站了出来大声说道:“各位父老乡亲,我是孤儿院长苏慈星,也是一名道士,因为此二人长期去我们孤儿院做慈善,所以我决定超度二人一下再让他们上路。”
原本苏院长想的事情没那么顺利,姜夜也是如此想法,姜夜原本打算的是如果苏院长失败后,他和陈秋就在半路复活,然后拼命的敲打棺材,这样尽管会吓死人,但最起码可以合理解释二人的复活,就说是颠簸的造成心肺复苏,但是还有个麻烦事,就是如果村子里的害怕鬼魂跑出来,硬着头皮给下葬了,这种情况估计是大概率的,到时二人可就得大费周章了。
听到苏院长这么说,族长没有反对,他没听过超度,只是在电视上看见有钱人家请和尚超度人的,道士都是抓鬼的,但是他看见书记一家人没说什么,自己也只好同意,反正也要开馆给死人‘噙口钱’。
陈书记听到院长如此说,有点不解,道士不是抓鬼的吗,怎么人还没下葬就要抓他们吗?但是这道士说是超度,可能也是姜夜他们村子里的风俗,特意找的孤儿院的孩子和院长道士,估计当地人善良,看孩子们可怜,可以让他们挣点花销,才形成的这样的一个风俗,反正时间还早,就让他超度一下吧。
苏院长这边点燃了供香,一阵子吱哇乱叫,但是没有像跳大神的似的那样,因为村长提前和他说害了,现场有小报记者,万一被拍下来传出去,说那是封建迷信,到时他可吃不了兜着走。
苏院长紧接着点燃了黄纸拿着桃木剑指着棺材说道:“呜呼!哀哉!天赐福泽!”
这边孩子们开始齐声跟着他喊:“呜呼哀哉!天降福泽!”声音虽然稚嫩,但是人多地方小,听着也是振聋发聩,气势十足。
陈书记也是十分满意,站在旁边的姜夜看到这一幕,让你简单的整一下,你还上心了弄了个这么大的阵势,估计孩子们有口福了。
正当众人兴致勃勃地看苏院长超度时,这家伙拿出桃木剑在火中一扫而过,桃木剑上立刻燃起绿色的火焰,他喊道:“开棺!超度亡灵!”
孩子们也齐声喊道:“超度亡灵!”
村子里的人看到桃木剑上绿盈盈的火焰都认为这个道士法力高深,还是当官的有钱,能请到这么牛批的大师。
“不行,不准开棺!”一道洪亮的声音传了出来,不是陈书记还能是谁。
陈书记说道:“小儿把戏,莫要惊扰我的女儿。”
别人不知道怎么回事,陈书记就是化学系毕业的高才生,无非就是桃木剑上涂了白磷和特殊的金属元素,白磷的燃点很低,火中掠过,直接点燃,配合特殊金属的燃烧,就会让火苗呈现出绿色,心里骂道:什么鬼东西,当着这么多人的面,骗到自己头上了。
苏院长顿时着急了,如何是好,自己被架在这里了,正在他不知所措之时,族长过来告诉书记说起灵之前要打开棺木给死者口中塞一枚铜钱,当地俗称是‘噙口钱’,代表着后世之人对死者之前的肯定,还有就是轮回之时有祝福的意思,争取生在一个富贵人家。
想到被道士当傻子似的给骗,这下书记也不管你什么民俗了,坚决不同意,姜夜的父亲姜老蔫当然是同意的,但是此时的他可不敢吱声,反正自己的儿子也没有后人,福泽不福泽后代的也没什么用,但是这时陈秋的母亲孙彩凤说:“老陈,我们要尊重当地的习俗,你这样做,会让当地的百姓怎么看我们,怎么看我们的亲家。”
没等陈书记回答,他对村长说:“组织人开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