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生在田土的陇上,往四周看,幽蓝,贫瘠,宽阔,连狗吠也未有,昏鸦停在大槐树的枝桠上,沉甸甸的红太阳把我向天仰起的脖颈浸照得发烫,看来我的魂儿要掉在莽原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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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小学的时候,我经常路过西地,村间的小路蜿蜒曲折,走起来有意思。出了宋庄,往西北去,不远的拐角,就是大塘,它由几十个互通连片的小水塘汇集而成,是连接村里村外的水利通道。
大塘北岸是错落有致的低矮房屋,而大塘南岸则是一道稀疏的林子,林里生有一棵貌不惊人的老槐树,树身上系着一块方正的破旧红布,树前有一座用红砖砌成的小房子,里面摆着小果碟、烧着元宝纸钱、供奉着香火。
十里八村传闻这是神树,“谁要是砍了它,或锯断了它的枝干,家里就会有血光之灾”,因此,路过这儿的村民,也都躲着它些,沿着路边,加快步子过去,少有人停留,更少有人故意惹弄它。
这片林子里乱坟多,荒草野花却少,地面上长着青苔,凉寒光滑,有一种说不清的怪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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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土间弥漫桑拿般的暑热,催长着娇嫩的玉米苗、黄豆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