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赛在伴着鲜花和掌声的合影中圆满结束了,夏茹合照完就匆匆赶回家熟悉下午的教学内容了,姚若寒则换了便装,没吃午饭就赶去了医院。
姚若寒挑了一束鲜花,赶到医院已是中午,到了病房,看到爸妈小姨和姨夫都在,病床上的姥姥气色恢复了不少。姥姥见到大外孙立刻笑开了花:“哎哟,我的寒寒,快到姥姥这儿来。”
姚若寒把鲜花放在窗台上,乖乖的端坐在病床边,姥姥连忙挽住了大外孙的胳膊说到:“高三了,姥姥都不好意思打扰你,我可想你了。今天看到你比赛的视频照片,听说你拿了冠军,姥姥打心眼里替你高兴着呢。”
姚若寒搂着姥姥的肩膀,亲切地依偎着她说:“姥姥,我也想您了,还想您的红烧排骨呢,等您养好了,我就去找您做给我吃。学习太累,吃姥姥的饭菜最解乏了。”家人们见状都笑了起来,病房中一片温馨。若寒看着两鬓斑白的姥姥,曾经蹬着自行车送他上幼儿园的姥姥,是真真切切的老了许多,以后还是要多抽时间去陪陪老人家。
球赛结束了,高三的生活又恢复了往日的平静,又是一个周末,夏茹照常去姚若寒家辅导英语。球赛对学习也不能说没有影响,英语本来就是一个熟练工,练习变少的时候正确率略有下降,夏茹很直接的指出了问题,并建议姚若寒及时改正。姚若寒被高三复习的洪流冲刷了近半年,也磨去了不少锋芒,变得成熟了许多,相当配合。
今天的课程快讲到尾声了,夏茹突觉肚子隐隐作痛,她暗自担心,但还是坚持讲完了那套卷子的最后一个错题点。全部讲完,她松了口气,紧绷的神经突然放松下来,结果腹部肌肉跟着放松导致一阵抽痛,一股湿热的液体冲破了束缚。她顿时惊慌起来,脚趾不自然地抠着地面。
夏茹内心挣扎了几秒钟,起身离开的时候发现椅子上有一个指甲盖大小的淡红色不规则印迹,她心里咯噔一下,脑海中浮现一个迷你的自己,扑通跪在地上撕扯着头发哭喊道:“为什么啊!到底是为什么!大姨妈总是跟我过去不啊!!!漏在自己床上也就算了,这是在别人家啊,还有比这更让我社死的事情吗?!谁来救救我,呜呜呜……”
夏茹身子一晃又一屁股坐了回去,低着头,双手紧紧揪着膝盖,手背的青筋显得很突兀。姚若寒看见夏茹面露难色,脑子突然闪过一个念头,随即把靠背上的外套扔给她轻轻说了一句:“你等一下。”便跑了出去。夏茹看到姚若寒出去了,随即站起来把他的外套系在腰间,背着小包一路小跑进了客卫。她坐在马桶上慌乱地抽了一大段卫生纸救急,整理好后,她在镜子前看着狼狈的自己,又羞愧又生气。
几分钟之后,夏茹收到姚若寒发的一条信息“你在哪儿?”她回复了两个字“客卫。”随即就听到了轻轻的敲门声,夏茹贴近门,听到了姚若寒的声音:“是我,给你送个东西。”她站在门后轻轻地把门打开了一点,从门缝递进来一个黑色塑料袋。夏茹急忙接过来,锁上门,打来一看,是三包不同尺寸的姨妈巾和一个暖宝宝。
夏茹整理好,把姚若寒的外套系在腰上,跟姚家人打了声招呼便匆匆走了。走出小区门口打上车,夏茹才给姚若寒回复了三个字:“谢谢你。”她从未感受到这三个字的分量如此沉重,觉得自己欠了好大的人情,一时间不知该如何解释。她只好闭上眼睛,静静地听着汽车运行的声音,似乎等待着什么。
过了一会儿,手机震动了一下,夏茹看到了一句简短的回复:“好好休息。”嘴角微微上翘了一下。夏茹到家后喝了一些热水,半倚在床上,围着被子看起了韩剧。每次来大姨妈的头两天,躺在被窝里看剧,叫个外卖,看累了再睡上一觉,没有比这更让人舒心的事了。
令夏茹最近十分上头的剧是一部姐弟恋,不得不说韩剧的镜头拍的甚是唯美,广大剧迷们一边捂着眼双脚抠出三室一厅,一边在弹幕刷着“虽然很土,但是我喜欢”。剧里女主已经离异还是得到了年轻男子的追求,夏茹自言自语:“我的天,别说离异了,现实生活中岁数稍微大一点对象都很难找了,果然电视剧能填补大家在生活中很难遇到的空白。”
这时,脑海中闪过了姚若寒的身影,这个家伙,他现在在做什么呢?不料突然切入一个画面,是那把沾了血渍的椅子,那个血渍不断放大、旋转,压得夏茹眼前发黑,吓得她连忙从床上坐了起来。她猛地拍了拍脑门,糟糕!忘了清理那东西了,现在肯定都干在上面了。
她拿起手机打开与姚若寒的聊天界面,摸着下巴苦苦思索,在文本输入框打出几个字:“在吗?”想了一下又删掉重新输入:“在学习吗?”后来又觉得不合适,索性删掉又重新输入:“姚若寒,现在忙吗?”然后按了发送键。
夏茹把手机音量调大,钻进被窝,想象着姚若寒什么时候会回复,在被子里左右翻滚,像是热锅上的蚂蚁。
几分钟,很短,几百秒,又是那么长。等的她甚是焦心,她索性打开播放器继续看韩剧。
女主走在孤单的街道,路灯把她的影子拉的颀长。这时男主骑着自行车出现在后面,身影越来越清晰,他大喊一声女主的名字。女主的步伐犹豫了,慢了下来,但是没有停,似乎在等着什么。男主像个快乐的孩子,蹬着自行车赶了上来一个拐弯刹车,停在女主面前。
男主满脸笑容地望着心上人,笑容突然僵硬,消失。他伸手托起女主的下巴,是被泪水沾湿的脸庞。他什么都没说,自行车扔到一边,把柔弱的女主拥入怀中。此时无声胜有声。台词还没听到,上方出现了信息弹窗。夏茹急忙点开,是姚若寒。
“在啊,夏老师。”文字看上去有些生硬。
夏茹回复:“抱歉,我今天坐过的那把椅子,你得看一下,我忘了清理。你的外套已经洗了,下周还给你哈。”
她马上收到了一句回复:“不用担心。”还上传了一张图片,是一颗手绘的黑色星星。过了一阵,又蹦出了一句话:“别喝凉水,晚安。”夏茹松了口气,回复了微笑和晚安的表情。
另一边的姚若寒望着那把椅子出神。其实他早已用湿巾反复擦了几遍,奈何布艺的表面比较难清理,晾干之后发现还是有一些淡淡的痕迹。他苦恼了一阵,翻出一只黑色马克笔,在上面画了一颗星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