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王政十五年,自从韩非身死云阳狱,秦王就没了顾忌,没多久就发兵抹掉了韩国。
从新郑带回来了宫女后妃里,有一个极为出挑的美人。她没有名字,只知道自己叫云儿。
云儿十岁时父母双亡,她为了活命,就入王宫做了宫女。十六岁时被韩王安看上,封了美人。如今云姬才十八九岁,正值青春年华。
秦王一眼瞧上了云姬,云姬从少使越级封到良人。这么做并不是因为秦王多爱她,而是想扶持一个能制衡赵夫人的后妃。
云姬很快就开始和赵夫人同掌凤印。赵夫人自然不满,她也闹过几次,奈何秦王不想理她,此事就不了了之了。
入秦宫不到半年,云姬就被诊出了身孕。可天有不测风云,就在诊出身孕后不久,有人告发云姬通敌。
此事查了足足半月,期间云姬一直被禁足宫里。秦王政前脚查明她无罪,后脚云姬就跑了。
本着不要打草惊蛇的原则,秦王把通缉令取消,派人偷偷追。不幸的是,人,跟丢了。
从此云姬销声匿迹再无消息。直到五年后,颍川郡守的快马急报送来了章台宫,上面还附着一对耳坠子。
云姬揣着秦王旧年赐给她的耳坠,抱着试试看的心态,带孩子混进了流民,然后强行闯到郡守跟前,把当年的事情讲了。
秦地女子不打耳坠,因为这东西的寓意是约束女子的。云姬的耳洞是韩王安让人给她打的,后来去了咸阳宫,觉得空着可惜,就让秦王赐了一对耳坠给她。
这对耳坠最后让秦王给了嬴阳滋。
宫人被下了封口令,他们对云姬当年在宫里的事讳莫如深。实际上,按嬴阳滋的通透程度,想拿赵夫人来挑拨扶苏和她的关系,简直是不可能的。
嬴阳滋自己都说:“孩子的性情是不能拿父母的性情来类比的。”
摘月阁。
一行人还没迈进门槛去,一阵清脆的笑声就从里面传来。此时雪下的愈发大了,来不及扫掉,就积了一层下来。
“摘月阁的红梅开的正好,映这雪景。”嬴阳滋浅浅一笑,“儿臣方才去请几个姐姐妹妹来摘月阁玩雪了。父王要一起吗?”
“你啊,”嬴政知道是开玩笑,拿手指戳了戳她的额头,“从来没句着调的话。”
嬴阳滋笑了一声,提起衣摆,像小鹿一样跑开了,靴子踩在在雪地上,留下一长串脚印。章邯拔腿追了上去。
“六妹妹!”
“六姐姐!”
嬴阳滋跑到一群姐妹跟前,抖了抖狐裘,上面积的雪簌簌地落下来。
“这雪下的好大!”她拿手遮了眼,一手扯了站在台阶上的七公主嬴阳雪,“我们进屋去。”
“儿臣拜见父皇。”隔着茫茫风雪,嬴阳雪一眼瞧见了秦王。她顶着雪,走下台阶来行礼。
几位公主也反应过来,纷纷向秦王嬴政行礼。
嬴政轻轻点了点头,说:“雪大,别站着了,都进去烤火吧。”
宫人掀了厚厚的帘子,众人鱼贯而入。摘月阁一时间有些拥挤了。宫人们一面拿垫子,一面去倒茶。
“姐姐这边居然都是青玉杯子,真好看。”八公主把杯子捧在手心,左看右看,赞不绝口。
“我不用金银器具,故而青玉的多些。你要是喜欢,送你一套就是。”嬴阳滋敛眸,饮下一杯茶,“摘月阁小,坐这么多人闷得慌,等雪停了,我们去折梅花。”
“这地方,的确小了。”嬴政环视了一圈屋子。
“儿臣平日一个人在这,屋子大了反而空旷。何况,这里和章台宫近,再换就要多走路了。”
几位年长些的公主都默不作声,嬴阳滋的心永远偏向秦王,哪怕是扶苏也得往后排。真不知道要是这丫头哪天喜欢上了别人,是秦王在前,还是爱人在前?